许远向着歹徒的位置看了一眼,确定他不会再站起来后终于长出口气,紧绷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仗助……”
许远刚想说些什么,却感觉身体好像脱离了那个奇妙的状态,一瞬间疲惫痛楚同时涌上脑海,让他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疼痛迅速从断臂处蔓延至全身,许远只感觉自己浑身肌肉仿佛被撕扯一般,巨大的痛苦占据了他的脑海,让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意识朦胧间他仿佛听到耳边传来了呼喊声,如此遥远却又仿似就在耳边。
金色的光芒亮起,许远感觉一股熟悉的暖流从胸口流向全身,很快缓解了那剧烈的痛苦,让他的意识逐渐清晰。
“大哥哥!”
许远刚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看向自己的双眼中充满了担忧和紧张。
许远轻笑一声,刚想伸出手摸摸小女孩的脑袋,却突然怔了一下。
“这是……”许远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右手惊讶道。
“放心吧,已经被我治疗好了,保证和以前的一样好用。”仗助蹲下身拍了拍许远的肩膀,颇有些得意的说道:“别说是一条手臂了,只要还没死,就算被炸成飞灰我也能救的回来。”
许远尝试着晃了晃右臂,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就好像受到的伤势只是个错觉一般。
小女孩有些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许远的右臂,在感觉到从指腹上传来结实温暖的触感后眼中也是浮现出了欣喜的神色:“太好了!大哥哥!”
虽然不知道那个留着奇怪发型的哥哥是怎么做到的,但能治好是再好不过了,至少让她内心的愧疚减少了几分……她不想看到这个看起来很亲切的大哥哥因为自己的原因变得残疾。
许远从地上坐起身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回过头看向仗助微笑道:“来的可真是及时啊仗助,说起来我又欠了你一条命。”
“因为承太郎先生不是说要准备一些物资吗?我就想来超市看看要买些什么,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种事……”
仗助抬起头环顾四周,看着便利店内一地狼藉的景象眼里浮现出了担忧的神色:“居然这么快就开始了……许远,这人就是之前袭击你的替身使者吗?”
许远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拍了拍上前试图搀扶自己的小女孩脑袋,从地上站起身来。
“是吗……”仗助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后才抬起了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头疼道:“真是麻烦啊……算了,还是先联系承太郎先生吧。”
“对了,这个女孩是许远你认识的人吗?”
许远愣了一下,低下头看向小女孩,刚想说些什么……
“我的名字是牧川千子!”
小女孩双手攥紧放在胸前大声说道,一双紫水晶般的眼睛紧紧注视着许远的双眼。
似乎是从那坚定的眼神中明白了什么,许远蹲下身用力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微笑着说道:
“你好千子,我叫许远。”
……
“再见啦!许远哥哥!”
站在一间民宅门口的千子向着街道对面挥手道别,在得到许远微笑着挥手回应后才高兴的转身跳着走进门内。
许远缓缓放下手臂,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无用功。
许远知道自己根本救不了这个小女孩,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当灾难降临之时所有人都逃脱不了死亡的结局,而这个未来并不会太过遥远。
和未来所要遭受的劫难相比,也许死于歹徒手下反倒是更好的结局。
或许等到那时,小女孩会反过来怨恨他当初为什么要救下自己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许远的心情不由的沉重了几分,随后便感觉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膀。
“怎么了许远?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仗助顺着许远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千子家大门被缓缓关上的画面,恍然道:“你是在担心千子她们一家人吧?”
说到这里,仗助的眼中也不由浮现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在杜王町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他在这里认识了不少要好的朋友,他同样有些担心他们在即将到来的天灾中的安危。
“不过没关系的!”仗助振作起精神,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说道:“承太郎先生不是已经在调查了吗?以SPW财团的实力一定能很快调查出这一切的源头,只要将它解决,一切都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不论什么样的困难都能克服!”
许远看着自信满满的仗助,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
仗助的性格他很喜欢,温柔善良又充满正义感的人不论放在哪里都很受欢迎,但现实不是漫画小说,仗助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理想了一些。
“已经没办法挽回了……”
“嗯?什么?”
仗助疑惑的看向许远,却看到他摇了摇头回答:“不,没什么。”
“是吗?”仗助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刚才明明听到许远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不过他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吧。”
许远默然,他并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了也没意义,与其让仗助得知一切后整天忧心忡忡,倒不如让他满怀希望的度过这最后一段悠闲时光。
毕竟,在人力无法挽回的天灾面前,人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死亡而已。
“话说回来,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仗助忽然换上一种感叹的语气道:“竟然在保护着千子的情况下和一个替身使者战斗了这么久,他的替身能力即便是在我看来也十分棘手。”
说到这里,仗助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只不过当时许远你还真是把我吓了一跳,明明断了一条手臂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什么感觉也没有,那冷漠的表情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害怕……”
听到这话的许远一怔,自己也感觉有些奇怪。他很清楚自己之前只是个普通大学生,连普通的架都没有打过几回,更别说像那样的生死相搏了。
许远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当时的状况,就好像体内的什么东西被解开一般,无数的战斗本能涌入脑海,身体自然而然的就动了起来。
所有无关情绪包括痛楚都被压制,仿佛一切都为了让大脑在战斗中保持冷静,那毫无怜悯和害怕的战斗方式别说仗助,就连他自己回想起来心里都有些发毛。
“我到底是怎么了……”许远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低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