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的是，电梯里的所有人都是去顶楼。
王恒朗的妈妈认识秦叔，难道他们要参加同一个聚会吗？
电梯从1楼缓慢地往上升，黎茉薇看着数字慢慢跳着，心里越想着这个问题，呼吸越沉重。
大家都不说话，好像是约定好的，没有人做勇士来打破这个沉默的气氛。
终于到顶楼了。
所有人似乎舒了一口气，空气里有了些轻松的分子。常铭这时候机灵起来，拉着黎茉薇赶紧走。
出了电梯间，王恒朗一家人往黎茉薇他们的反方向走去。黎茉薇假装不经意地回头看，正巧与王恒朗的眼睛对上，四目相对。
她慌乱中收回目光，挽着常铭放慢脚步。
收起惊慌与害羞，她又遮掩自己的刻意，向背后看，这时已经看不到他们一家了。
二姑突然开口：“爸，常铭和费芊丽的儿子是同学。”
爷爷自顾自地走在前面没有回应。
“老黎啊，都这么多年了，茉薇都十几岁了，作为长辈，我们也没必要跟小辈计较了。”秦叔看了眼二姑，看了眼黎茉薇，叹了口气。说着，拍了拍爷爷的肩膀，而爷爷依然没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黎茉薇跟在后面，听得云里雾里的。她拽着常铭袖子，小声问。
“这，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常铭支支吾吾的，不敢多讲：“听说很多年前，王恒朗的外公和外公有些误会，这么多年的挤压就成了过节。”
常铭还没说话，二姑就慌慌张张地用手挡住了常铭的嘴巴：“别听你弟瞎说，都是胡说八道。我们家跟那一家不认识，从来没交往过。”
不一会儿，聚会的人陆陆续续上来，他们的话题也就岔开了。
老战友的聚会好不热闹，携家带口的大大小小坐了十来桌。孙子辈们坐了两三桌，年龄相仿，常铭很快和第一次见面的朋友们打成一片。
那边主桌，秦爷爷拉着爸爸说着什么，爸爸面红耳赤的。妈妈在爸爸旁边盈盈笑，不停地给爸爸夹菜。黎茉薇心神不宁地看着，又想起秦爷爷对爷爷说的话。
“老黎啊，都这么多年了，茉薇都十几岁了，作为长辈，我们也没必要跟小辈计较了。”
“常铭，刚刚秦爷爷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想不明白？”常铭跟刚认识的女孩聊得正起劲时，黎茉薇的这个问题像一道闪电把他劈开。
“姐，你咋想这么多，其他事吃完饭再说嘛。”
谁都不告诉她，她心事重重的，也没心思吃午饭。
好不容易忍到饭局结束，几个无事的长辈留在酒店打牌，黎茉薇一家也被留下来。
长辈们凑了四桌麻将，服务员很快把一片狼藉的包间收拾好，没一会儿，推牌的声音就起来了。
五星酒店的服务就是不一般，娱乐设备齐全。
小辈们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服务员把游戏机连到包间的电视上，常铭带着小辈们按顺序玩起游戏。
好不热闹。
“常铭真厉害！又通关了！”聚会上刚认识的小女孩又欢呼起来。
“我正常发挥。”常铭也不谦虚。
其他男孩争先恐后地和常铭一决高下，吵吵闹闹。
黎茉薇心不在焉的还在想吃饭前的事，百无聊赖地走出去。
顶楼是VIP包间，人不多，走廊上很安静。
她踱步想着刚刚的事，不知不觉走到卫生间，突然隐隐约约地听到爸爸的笑声。循声走过去，爸爸似乎和别人在卫生间隔壁的消防通道里说话。
门紧闭着，她听不出对方是谁，似乎是个女声。
耳朵贴在门缝上，企图多听到一点。
她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走来，那人拍拍她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
“啊！”
她转头：“吓死我了！”
那人飞快的把她拖进厕所里，他们贴着身子躲在厕所的门后。
消防通道的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
“下次再见。”
“好，再见。”
透过门缝，她看到爸爸笑着对王恒朗的妈妈相拥告别，爸爸的那个笑容她从来没见到过。
目瞪口呆！晴天霹雳！
她不敢相信笑得这么开心的人是她的爸爸，这样的爸爸，她从未见过。和妈妈相敬如宾的那个人，居然和另一根女人如此亲昵。
贴着她站着的人，身体突然僵硬起来，小声地问：“那个男人，是你的爸爸吗？”
“是。”黎茉薇颤抖着回答，又问：“她是你的妈妈吗？”
“嗯。”
等两个长辈走远，他们从厕所门后走出来。
他俩互相看着对方，眼神复杂。
“你知道些什么吗？”黎茉薇先开口。
“我什么都不知道。”
“天！这也太复杂了。”黎茉薇小声惊呼，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跌跌撞撞地走回包间。
还在原地愣住的王恒朗，看到王安晴从女厕所走出来：“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比你早。”
“你都看到了？”
“是，比你看到的还多。”
黎茉薇把玩得正起劲儿的常铭拽到隔壁包间，里外看过，确保这里没有其他人。
“你说吧，到底什么事？”黎茉薇双手抱胸，非常严肃的向常铭发问。
“啥呀，姐。你在说啥？”
“别装了，我们家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怎么了？啥事？”
“我看到我那个不苟言笑的爸爸，和王恒朗的妈妈在楼梯间谈笑风生。”
“害，还是这事啊。”常铭一听又是这事，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看来是躲不掉了。可是自己亲妈可是警告过自己不能多说，再说了，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大人情情爱爱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啊。你问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为什么爷爷和他家看起来有仇一样？但我爸跟他妈妈那么亲密？”黎茉薇的脑子再聪明，她也捋不过来大人的事，这事已经超出她一个小孩子能思考的范围了。
“其实吧，具体啥事我也不清楚。我就知道我外公你爷爷和王恒朗的外公有过节。舅舅跟王恒朗他妈妈的关系，类似于梁山伯与祝英台吧。”说着，他手抖起来，这下被他妈知道他告诉黎茉薇这事，他肯定死定了。
“姐，我们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过问大人的事了吧。”
“还有啊，王恒朗虽然是我兄弟。但是他家里太复杂了，你以后少跟他接触吧。”
死一般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