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城。西门家大堂。
“没找着人?”西门晋将手中的茶碗一下摔在地上。
几个家丁头目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公子,我们将所有的西城都搜遍了,也没发现你说的那两人。”
西门晋怒道:“给我听着!我不管你们怎么办,必须给我把人带回来!将西城所有的客栈都搜查一遍。”
“其他地方呢?要不要搜查?”一个头目稍稍抬起头问道。
西门晋沉吟了一下:“呃……其他地方的客栈暂时不要动了。但是明天给我派出人手到处查探。西城的客栈挨个搜查。”
“遵命!”一伙人起身告辞而去。
“西门哥哥,这两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对你动手,还打伤了那么多人。抓到他们决不能轻饶了他们。”娇柔女子这时站起来,坐到西门晋大腿上。
西门晋的双手自然的游走于女子身上,“那是自然。那男的打断双脚,送进黑牢,关押一辈子。那女的嘛,嘿嘿!”
“又在打坏主意!我还不够吗?”娇柔女子气喘吁吁。
“够了!”一声大喝惊得两人一下站起来,脚踝的剧痛使得西门晋嘴角禁不住咧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
“爹!”西门晋躬身叫道。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肥肉打颤的中年男子从门外走进来。“你还有脸叫我!”
这人便是西门晋的老爹西门度。乃东胜王朝京城五大家族之一西门家的话事人之一,目前担任东胜王朝刑部尚书一职。
“爹!那小子身手不凡,吴德几人都不是对手啊。”
“敢在我西门家地盘上撒野!不管他如何不凡,老夫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你也是,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丢脸!”
“爹,那小子很是狠毒,下手不留情。我们一时不察,就……”
“是啊,西门叔叔,西门哥哥还被他伤了脚踝了呢。”
“啊!小露也在啊?你卫家近来可好?你二姨还好?”西门度突然柔声向娇柔女子道。儿子的伤也不关心了。
“谢西门叔叔关心。卫家尚且平安。只是我二姨父一家出事后,我二姨回到卫家,一直茶饭不思,闭门谢客,神色憔悴,小露也是担心不已呢。”
“哦?真叫人担心啊。你回去给她说一声,就说我抽空上门拜访。”
从皇宫中出来,嬴槐不由痛心疾首,悲从中来。他和他的那些同道们都知道,王朝已到了一个非常时期。但帝君仍还沉睡在强盛的王朝梦中,不愿醒来。他本来认为,如果帝君愿意,则可将风萧萧引荐至朝中,以其之才,带领王朝走向辉煌,应该不是难事,至少可以改变一些王朝的局面。却不料帝君一席话,将此路完全堵死。
东胜王朝自从立国,七八百年来,南方的南离帝国和西方的西凤帝国一直臣服,三方关系极为平稳,除了北方的北凉隔三差五的劫掠以外,整个王朝可说是歌舞升平。然而只有有识之士才明白,王朝盛名在外,其实内里已经如同朽木。
王朝五大家族,姜家除了一个老爷子顶着,其他人都是一堆烂泥;东郭家因为家主之争内乱四起,四分五裂;南宫家则是故步自封,不思进取,还沉浸在祖辈的余荫中;西门家骄奢淫逸,贪赃枉法,欺压百官,鱼肉百姓;北城一家则是唯我独尊,欺上瞒下,争权夺利,手段毒辣。国中土地兼并之风愈烈,享乐之风日盛,灾害频发,人心日乱。一些地方匪患四起,打家劫舍,祸乱郡县。
嬴槐一人闷闷的回家,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找这个风萧萧谈谈,尽量将其引荐至朝廷。
一大早,风萧萧打坐完毕,来到姜无双房门,轻声叫道:“无双,无双?”
“叫什么叫?人小姑娘走了?”
“你说什么啊?出来了。找你有事。”
门打开了,姜无双走出房门,探出头:“什么事啊?”
“都三天了,那边还没回音啊?”
“没啊,还没传信出来。我知道你着急。但是这也没有办法啊。”
“哎……”风萧萧叹了一口气,“对了,这是昨天那首词,给你。”
“呵呵,本来是给那小姑娘的吧?”
“也是,也不是。那姑娘来了,你接待一下,我就不见她了。”
“你不见她?那别人找你唱曲的,我怎么办?”
“我教给你啊。你再教她得了。既然那边没信,我就出去一趟。”
“你的意思是我留在这儿?对了,你出去干嘛?”
“我去你们家里那些工坊转转,看能不能发现硝石这种东西。”
“你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去找?”
“你家的店你不是不想去嘛?那样确实也容易给人认出来,你就呆在客栈里吧。我留下几个警卫照顾你,千万别出门了。你给我地址,我自己去找。”
“好吧!”姜无双想了想,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她知道风萧萧对那个叫做“火药”的东西非常在意。要不这次也不会来东胜京城了。
风萧萧花了小半个时辰时间,先教她这首歌,等她完全熟悉之后,拿了地址,带上两个兵士,并嘱咐陈羽带上剩下的警卫好好保护无双,便出去了。今天风萧萧他们不走大街,只是根据地图,穿行于小巷之中,两刻钟左右时间,他们三人来到一个皮革坊。
掌柜的看几人进来,便问:“三位客官有何需要?”
风萧萧上前拱手:“在下需要定做几双皮靴。不知能否按我要求定制?”
“客官有何特殊要求?”
“这里有个图样,你先看看。”风萧萧掏出昨夜画好的图样。
“这个倒是不难,不过须得等两三天,如果客官不急的话,倒是无妨。”
“哦哦,不急不急。先给我几人量量尺寸吧。”他知道这片大陆的尺度还未统一,只能现量。
掌柜取来尺子开始度量起来。风萧萧趁机问道:“掌柜的,你们这个皮革是如何做的?我们西凤那边的皮都是生皮,很是难闻。”
掌柜一边忙着一边随口道:“我们店里的皮革都是硝制过的,不比一般的皮革。硝制过的皮革不仅更加坚韧,而且不易腐败,当然没有味道了。”
几经转折,风萧萧终于打听到硝石的来源,原来是他们自己有一个硝石加工坊,基本都用于姜家的皮革硝制。其地点也不远,就在城外十里的一个小山坡。风萧萧决定前去看看。
三人告辞出来,出得西门,往远处奔去。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经过打听,几人终于找到了这个硝石加工坊。
风萧萧走进这个破破烂烂的加工坊。说是坊,其实就是几个孤零零的破房子,没有围栏什么的拦着。风萧萧远远的看着他们劳作,仔细观察这个过程。那些人也不知道风萧萧是什么人,也懒得过来询问。
这座山头富含硝盐,工匠们先挖来泥土将之倒入大瓮中,往大瓮中注水搅拌,捞去浮渣,待水清后,将清水倒入干净的大瓮中煮沸,直到烧干,瓮里白色的便是硝。
直到快要天黑,风萧萧基本搞清楚了整个制作过程。这才掏出一卷纸,包了几包泥土作为样品让警卫收着,然后带着几人回了城。
入得城中,已然天黑。城中华灯大放,花红柳绿。达官贵人公子王孙仕女丫鬟,都在此时街上闲逛。这时正是夏末,家中溽热,而白天阳光又太毒,所以都喜欢在这个时候出门纳凉。
进得城来,风萧萧三人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从小巷之中来到昨晚看好的那家首饰铺,将那套粉绿色的玉石首饰买下,揣进怀里,又穿街过巷回到客栈。
来到姜无双房门,刚想扣门,姜无双打开房门,道:“进来说吧。”
“吃过晚饭没有?”风萧萧边进门边问。
“你以为我会等你吃晚饭呢还是你准备请我吃晚饭呢?”
“呃……今天在外面忙了一天,对不起啊!”风萧萧坐了下来。掏出一个绢囊,递给姜无双。
“这是什么?”姜无双接过,并不着急打开,只是疑惑的问。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啊?你这个……是给我买的?”
“不喜欢?”风萧萧有点紧张。
“喜欢啊。这颜色很喜欢。这是给我买的?”
“不是给你买的还有谁?这玉饰配你才好看。”
姜无双捧在手中,爱不释手。这东西对她来说并不算贵重,但是女孩子总是喜欢这些不是?而且自从自己逃出来,一路变卖细软,其实很长时间都没有戴过首饰了,跟风萧萧一起,他也会不时的给他一些银两让她自己安排。昨日在那铺子里面自己很是不舍,但当时两人身上都没有银钱了,心里还是十分舍不得。风萧萧竟然专门绕到那里去给她买下。
“今天结果怎样?”把玩了一会儿,姜无双收好,问风萧萧。
“还好,基本搞清楚了。我还带回来一些样品,今后让情报部的照这个样品到处寻找一下硝土信息,看西凤都城附近哪有这种土。”风萧萧掏出一小包泥土摊开。
“原来是泥土做出来的啊?”
“嗯,只有这种土里才含有硝石,不过需要提炼。这都不是问题了。”
“那就好。对了,今天有人来找你。”
“嗯?那小姑娘不是让你打发的吗?”
“不是那个唱曲的。那个小姑娘也来了,我教给她了。下午还有一人来找过你,就是昨晚那个姓嬴的。”
“他?他来找我干什么?”
“谁知道呢?见你不在,说明天再过来。”
“明天?算了,不管了,我去洗澡了。你自己早点休息。”
今天可以说算一个非常大的收获,硝石有了眉目,至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火药的制作就差最后一道难关了。风萧萧非常兴奋,回房冲了个澡,还是按捺不住喜悦,强迫自己多打了一通太极拳,方才开始打坐。
离目标又近了一步了,而且是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