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晚霞映照着汉宫的殿瓦,显得熠熠生辉,站在池塘围栏边,刘续思绪万千,三百多年的大汉走到现在,几近衰亡,国力日下。
自永元后,大汉皇室天子权威不盛,世家、外戚、宦官的争斗此起彼伏,民生艰困,人心思变。
身为这大汉的天子,自己能让大汉再次鼎盛吗,能让这万方的黎庶过上安定的日子吗。
“何祥,你觉得朕像个皇帝吗?”刘续很突然的转身询问身后的何祥,让他有了点愣神。
“国家,皇太后和百官皆是有本事的人,既然他们拥戴您,您就是天子,是奴婢的天子。”何祥只能以自己的看法去回答,没有半分越矩。实因这位天子用宦官,却不重用,何祥至今还不是一个有品的黄门侍郎。
何祥的回答让刘续不禁一乐:“朕不只要做你们的天子,还要做万方黎庶的天子。”舒缓了心情,畅快出言:“回宣室吧!”
看着面前的天子,何祥发现了不同,这一刻,天子仿佛有所改变,不再像以往那么轻佻,变得稳重了许多。
踏进宣室殿内,唤来何祥,让其宣尚书令入宣室。
不大会儿,尚书令进入宣室殿觐见。
“尚书令来了,赐坐。”
马淳急忙躬身谢恩,他很奇怪,天子单独召见自己的目的。都说人老成精,他不能不多想,他发觉天子变了,虽然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总感觉与以往不同。
“朕说,尚书令来写。”
马淳心里一惊,这是要拟诏了,难道要强行下旨让阳夏侯率军驻晋阳,若真是如此,那我是写或不写啊。
没有管马淳的反应,刘续自顾自道:“举忠直耿正诏:自三皇五帝始,国家大治之人君,身边莫不有忠直之臣侍奉,远者有伊尹与管仲,近者有萧何与曹参往续,汉统三百多年,待士宽和,然自永元至今,臣者混与朋,民者多思与变,国力下衰,朕仰赖宗祖血脉,幸有垂统,感维业之艰困,高皇帝创业之艰难,深觉大汉之艰,故今诏各郡县封国荐忠直敢言,秉性高洁之士入朝,言治国之政,治民之略。”
写完之后,马淳请示:“陛下,此诏是否立即颁布?”
“明日一早,示于天下。”
“臣领命。”
太阳从东边缓缓的升起,温暖的阳光照进洛阳,使人身上暖洋洋的。
一大早,百官们就被传唤到白虎殿外的玉阶下,等候宣诏。
看到底下的文武百官们都大致到齐,何祥从旁边的宦官手上接过褐红色的敕诏,徐徐展开,然后向他们宣读诏书的内容。
听完了诏书,对于内容,使得百官们有所议论,天子这是让他们举荐敢于直言朝廷过错的士子。
这时候,何祥又拿来一卷褐红色诏书,丞相‘吭吭’两声,提醒百官肃静下来,静待宣诏。
看到百官们安静下来,何祥展开诏书,朗声宣读:“诏:罢耿淮司空职,封镇北将军,赐假节,驻并州广武城,领并幽二州诸军事,罢周安御史大夫职,任司空职,录尚书事,太尉胡广录尚书事,废御史大夫制,以御史中丞杨思节领御史台诸事,加禄两千担,迁马远凉州卫鸣骑营校尉,迁段潁陇西都尉,迁傅广丰凉州卫左军司马。”
第二次的诏书让百官大为奇怪,北疆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事,居然任命了镇北将军,还赐假节,这是要北进吗。
另外这段潁是何人,这不到半年的功夫又升职了。
丞相与司空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失望,天子这是什么意思,此时任命镇北将军,是要插手乌桓与鲜卑的事吗。
耿淮奉诏归府,收拾东西准备去广武上任,心里面的兴奋不加掩饰,表现了出来,自己本就是勋臣武官,当的那门子的司空吗。
百官们离宫,丞相和司空打算一起觐见天子,探探天子的意图。
“陛下,丞相和司空请求觐见。”宣室殿外,曹腾禀报天子。
就知道他们会来,让何祥去将他们请进来。
俩人匆匆入殿,看到天子,躬身见礼,不等刘续张嘴,司空急忙道:“陛下,北部边郡没有大规模战事,何故任命镇北将军。”
“两位卿家不要着急,来人,与两位卿家看座。”刘续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地道。
看俩人坐好,刘续与他们解释:“北部边郡虽无大战,但各部将士甚多,互不统率,但使鲜卑进犯,恐有误军国事,故置镇北将军,领并幽诸军事,以备不测。”
俩人对视一眼,不太相信刘续的话,毕竟他一贯爱夹带私货。
俩人的神情让刘续颇为好笑,只能道:“朕就这么不让人相信,镇北将军赴任时,朕会去见他,届时两位卿家一起去。”
俩人一听,心都要蹦出来了,陛下,您还要亲自出宫去他府上,这简直了。
“陛下大可在宣室召见镇北将军,何以再出宫去他府上。”司空不得不出言直谏。
“朕自入宫后,从未走出过禁宫,既是天子,当体察民情,了解民意,如此方能更好的牧养生民,何况朕要是让镇北将军入宫,百官们不定会怎么想呢。”
“陛下身份贵重,坊间三教九流之人皆有,臣恐惊了圣驾,望陛下察之。”
“朕若是摆开天子仪仗,还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吗?况且还有扰民之嫌,朕知二位卿家之意,大不了出宫时多带点护卫随行。”
心知陛下主意不再更改,两人无奈同意,时间定在了明日辰时一刻,两人在宫门外等待天子。
与两人约定好时间,刘续又前往皇太后处,将自己要出宫的事说与皇太后。
“皇帝要出宫?”皇太后不太确信。
“是的,皇祖母,孙儿自继位之后,便没有再走出过禁宫,然孙儿是汉家天子,当知民生之艰,不能只看大臣们的奏章。”
皇太后陷入沉思,然后看向何祥,她认为是有人撺掇皇帝。
这一眼让何祥慌乱不已,匆忙跪倒。
“是你这奴婢进了馋言?”何祥一直侍奉皇帝,皇太后怀疑是他撺掇的。
“奴婢不敢,自在国家跟前侍奉,奴从未敢有任何越矩之为,万望皇太后明察。”何祥匆忙解释,深怕皇太后让人把他拉出去杖毙了。
“并未有人向孙儿进近馋言,一切都是孙儿自己的决定。”
“皇帝身份贵重,天下系于一身当居与禁省,垂统天下,坊间黎庶繁多,于皇帝有诸般危险。”
“孙儿是万方天子,岂能不知百姓之艰困。”刘续非常坚定。
皇太后很无奈:“看来皇帝的心意已定。”
“孙儿决意出宫体察民情。”
“那好,仅此一日,黄昏便要返宫。”皇太后无奈同意,但与刘续提了要求。
晓得皇太后同意了,刘续心中兴奋,面上佯装严肃。
“何祥起来吧,此次出宫多带护卫,一定要保护好皇帝,若皇帝有任何不好,当心自个的脑袋。”
“奴婢必不使国家有任何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