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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去世

许诗哲那次碰壁之后再没来过,应当是恼羞成怒了。

沈梦昔从报纸上看到林惠雅与梁诚如在加拿大结婚后,回国到了东北,夫妻两人都在东北大学任教,创立了中国第一个建筑系。

梁诚如曾是清华大学的风云人物,钢琴、小提琴、美术、足球、跳高都拿得出手,并且长相清俊,家世良好。当年林惠雅随父亲从欧洲回国,便和梁诚如确定了恋爱关系,双方家长都乐见其成。

这个阶段中,许诗哲曾和林惠雅一同为大诗人泰戈尔担任翻译,那时候他已经通过王守卿结识了陆晓眉。

不久,梁诚如骑摩托车去参加“国耻日”纪念活动时,那辆拉风的哈雷摩托,被汽车撞倒在路边沟中,压到了他的左腿。

梁诚如左腿骨折,脊椎受伤。限于医疗条件,梁诚如做了三次手术,仍然没有接好腿骨,左腿比右腿短了一公分,走路微跛,脊椎更是损伤严重。沈梦昔暗暗猜想,如果采用中医,或中西结合的方法,那一公分说不定就可以避免了。

住院期间,林惠雅一直不避讳地照料在病榻周围,虽然梁母不喜林惠雅不知回避,但也无法阻止两人感情的发展,梁诚如伤愈后,两人共赴美国留学学习建筑。

林长空在1925年遭遇暗杀,对林惠雅打击很大,她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最有力的依靠,不得不接受梁家的资助,才能完成学业。

林惠雅的归来,不知许诗哲做何感想,也没有见他发表什么相关诗作,倒是有听闻他和另一个叫做凌素的才女走得很近,似乎他们早年就有频繁的书信往来。许诗哲与陆晓眉热恋时,因要赴欧洲,还将一个装书信的“八宝箱”寄存到凌素那里,可见关系非同一般。这个八宝箱后来还引起不小的风波,沈梦昔心想,如果把八宝箱放到章嘉瑀那里,他定会舍命保护的。

这个诗呆子到底是有几分才气,民国几大才女都看上了他!

但沈梦昔最厌恶这样暧昧的多角关系。有才无德,也是枉然。

******

周日,沈梦昔刚到云裳,翁睿文的夫人就来了,选了一套时装和一个胸罩,会钞后不急着走,坐下来和沈梦昔攀谈。

翁夫人长相秀气,声音温柔,只是眉间愁绪不散,绕了几个来回,才吞吞吐吐说起,原来许诗哲跟他们家借了不小的一笔钱,是翁睿文瞒着她做的,最近她要用钱再发现的。翁睿文不许她去讨要,她只好到沈梦昔这里侧面打听一下,许家现如今情况如何,为何硖石首富的儿子欠钱不还呢!

沈梦昔十分理解上海人的金钱观,一分一毫都算得清楚明白,送你是一码事,借钱那是必须要还的。沈梦昔替阿欢汗颜了一把,给翁夫人端上一杯咖啡,“翁夫人,我离婚已经七年多,这个问题,我还真答不上来您呢。”

翁夫人也不是来要答案的,只不过无处排遣心中郁气。

“睿文近期总要上门到许府,去替许夫人看病,我听说她身子极弱,似乎是不能生养了。”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梦昔,沈梦昔不解其意,眨眨眼睛,只好也笑了。

原来,翁睿文医术高明,尤其推拿术非常厉害,他从小习练内家气功,单掌劈向一摞青砖,你要哪块碎就哪块碎,毫无差错。他将气功运用到推拿之中,对于一些筋骨伤痛手到病除。平素又乐善好施,常常广施医药,因此十八岁起,他的大名就在沪上妇孺皆知,为人称道。也就沈梦昔不关心这些,见过本人仍不知人家声名煊赫。

许诗哲通过朋友介绍,请翁睿文出山,来家中为陆晓眉推拿。陆晓眉胃病发作的时候,常常大发脾气,摔东西,打骂佣人都是有的,翁睿文第一次上门推拿就取得奇效,陆晓眉整个人都舒坦下来,脾气也好了。自此,许诗哲非常倚重他,经常请他过门为陆晓眉推拿。

陆翁两人都爱好国画、戏曲。京剧昆曲都谈得来,常常切磋,许诗哲偶尔也凑趣,合作上台表演。

几人一向都是我行我素,不惧人言的,相互来往不拘小节,许诗哲全然忘记自己的上位经历,也学了王守卿的办法,常常去北平讲课时,就请翁睿文来家陪伴陆晓眉。有闲话传出,翁睿文则说:“是诗哲请我来的!”

翁夫人却很难过,她不相信男女之间有纯粹的友情,她也了解自己的丈夫,他一向倾慕有才华的女子。她快三十岁了,大女儿九岁,后面还有三个,她担心有一天,也落得个离婚的下场,到时候四个孩子可怎么办啊!

沈梦昔对她的倾诉很是无言以对,她们没有熟悉到可以出谋划策的程度,再者她也不想趟这个浑水。

翁夫人倾吐烦恼后,似乎舒心了一些,拿着纸袋款款离开了。

******

猝不及防,章母突然去世了。

接到章嘉璈的电话,沈梦昔有些懵,她下意识地认为,家人都是要活到七八十岁的。

章母才刚过60岁,这日料理完家中事务,突然在门口跌倒,佣人急忙将她扶入房中,章嘉珩急忙赶到,章母已无心跳脉搏。

章家所有子孙全都返回宝山奔丧,全家陷入一片哀痛之中。章父从章母去世那一刻起,一句话没有说过,只是坐在自己的房中,不许旁人打扰,饭食也用得极少。

章嘉珩哀痛万分,自己一身医术,却不能救回母亲,他跪在地上哀痛嚎哭,以头抢地,额头见血,沈梦昔拉住他,“三哥,不要这样。”

“滚开!母亲这两年就是为你操心,夜夜不得安心入眠,才心疾发作去了的!”章嘉珩突然发难,用力拂开沈梦昔的手。

沈梦昔毫无防备,跌倒在地,她愣住了,没想到得到这样的谴责,章家众人也都停止哭泣,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阿欢扑上去,双臂挥舞打着章嘉珩,“不许打我妈妈!不许打我妈妈!”

章嘉珩听到妈妈二字,重又大哭起来。阿欢呆住,他把三舅舅打哭了。

沈梦昔拨掉手掌上的沙粒,从皮包内拿药擦了,“这个锅,我不背!”

她摔倒在地,无人来扶,除了阿欢,无人说话。看来大家也都觉得她是罪魁祸首了。

沈梦昔拉过阿欢,见章父从房中走出,干脆大声说道:“首先,我并没有惹母亲生气。我在国外孤身五年她不惦记,偏等我回国有了工作和事业才开始惦记?”

“她操心你的婚事......”三嫂弱弱地说。

“呵,她不是操心我的婚事,她是担心我再婚,丢了你们的脸!”

“嘉瑜!为人子女,怎么能在母亲尸骨未寒的时候,说出如此不孝的话来!”章嘉树喝止沈梦昔。

“七姐没有气过母亲,她不是那样的人!母亲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母亲让她嫁人她就嫁人,连中学都没有毕业!七姐离婚八年,母亲不要她再婚,她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她的工厂开办以来,大家得到的好处还少吗?”章嘉蕊气得流着眼泪大喊。

众人哑然。

母亲去世,包括沈梦昔,每个人心中都非常难过,都觉得自己负有一些照顾不周的责任,但也因是生死大事,不可弥补,而没有勇气承担,总想找个正当理由,找个合适的人背锅。

章嘉瑜是家中宠儿,母亲为她操心,一点不为过,如果她背锅了,所有人就都解脱了。

“前些年我的婚姻和学业,的确让父母和各位兄长操心了。但是如今我顺风顺水,一切如意,自问没有让母亲夜不成寐的事情。而三哥你,你是名医,你平时不监控母亲的身体吗?不定期为她号脉吗?出了事第一反应就是推到妹妹身上!她倒地后,没有心跳、没有脉搏你就放弃了吗?你如果及时做心肺复苏,肯定可以救回母亲的性命!”沈梦昔放了大招。

章嘉珩猛地两眼发直,嘴里叨咕着:我没有救回母亲,我没有救回母亲......

“好了,嘉瑜,这不是说责任的时候。”章嘉璈拉住沈梦昔。

“是他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够了!”章父出声制止,“你们母亲的身体我清楚,一直是我看脉的,她生阿瑀那年落了病根儿,挺这些年已经不错了。”

沈梦昔并不相信这个说法,她并未见过章母吃药,也没见她身体有多虚弱,她见到章母面色苍白,口唇紫绀,应该是心肌梗死。但是章嘉璈死死攥着她的手,警告她不许再多言。

灵棚搭好,陆续有人前来吊唁,再没有人就此事纠缠,丧事做大嫂的操持下,有序进行。

许诗哲第二天就从上海赶来,跪在灵堂痛哭不止,章嘉瑀拉起他,出去休息。沈梦昔明白,他是前来吊唁好友的母亲,而非前岳母。章父看许诗哲的眼神,惋惜多于怨憎,也让沈梦昔很是无语。

林家也很早派人前来吊唁。出动了两台汽车,阿圆代表林老夫人来到宝山,给沈梦昔带话,说林老夫人劝她节哀顺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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