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顾祺唤他,“我回来了。”
顾老爷子皱了一下眉,头也不抬地颔首:“嗯,回来就好。”
说完将手中的文件放下,虽然女人在顾家不应该参与商业场上的事,但是顾家这一代人丁稀薄,让顾祺接触一点也没关系。
顾老爷子将桌子上的文件递过去:“你坐吧,这是公司上个季度的财务。”
顾祺心下一喜,还不用她琢磨着怎么开口,顾老爷子就将这东西送到她面前来了。
她翻开,这个月维生素A溶剂口服液的生产数量比上月多出二十万支,但是总体的价格是往下走的趋势,顾祺皱眉。
实体经营行业对价钱的浮动都不会太快,但是上一个月商品的售价还是570一盒的,这一个月居然降到了450,这其中的跌宕,应该不是老爷子授意的。
她往下看,这个月的税收和上个月差别不大,中和了销量的话,以这个价钱,是该这么多的。
“因为税收降了,所以降价了是吗?”顾祺问。
老爷子有些诧异,他原本只是想让顾祺先熟悉一下公司的状况的,没想到这些表格她能看得懂。
他点头,面色自若:“那你再看看这个月的收入。”
顾祺盯了一眼,大概看明白了,总体而言,在走下坡路。
看她看得仔细,老爷子问了一嘴:“你觉得收益下降是为什么?”
她很想说是因为公司的领头羊不对,但是现在说出来老爷子只会觉得他是在挑拨他和他儿子的关系。
顾祺只能委婉点了:“上个月股市跌宕了一次,您应该知道前年成立的兰茵制药吧,他们虽然是一个制药公司,实际上是主要经营保健产品,比如术后康复这一方面。”
“你继续说。”老爷子点头。
“去年兰茵派了一大队的企业核心营养师去法国参与防疟疾营养物的开发研制,就现在他们的股市来看,涨幅不大,但是依然有人稳步买入。可能已经有人得到内部消息了,他们研发成功了。”顾祺把这些都说出来了,下一步就是要劝说老爷子和兰茵合作。
老爷子不做声,不表态,这个月确实因为政府推出的一些政策让销量下降了一些,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重要的是兰茵只开了两年,壮大的势头如此之大,如果他们手再长一些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市场。
这些顾祺能考虑到,让他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记得以前只是一个病秧子而已。
她既然能够知道这些,说明应该已经观察很久了,绝不是一天两天得出的结果。
虽然心中对顾祺略有赞赏,但他面上没显现出来,颔首:“你说的没错,你还有事吗?”
顾祺咬牙,老爷子这是半信半疑,也不想听了,她不能这个时候放弃,不然兰茵和三舅私底下要是提前合作了,那半个顾家算是没了,她们什么也拿不到。
“其实我们要是有个好的合作伙伴会强大更多的。”她没有直接说和兰茵制药合作会赚的钵满盆,她要亲自参加到这个项目来才能分到一杯羹。
“那你觉得哪家企业和我们合作好?”顾老爷子也就随口问问,不会真的将顾祺的建议放在心中,更多的他是想试探出顾祺到底是真的聪慧,还是只是外强中干纸上谈兵的蠢材。
其实顾家的产业已经发展的很成熟了,除了口服品,还有术后康复或者是其他的在全国来看都是把名字打响了出去的,更因为把一切都发展到了最成熟的时候所以在瓶颈处就难以突破了。
况且这个行业现在这个饱和,根本没有大刀阔斧改革的机会。
“这是个比较大的工程,必须仔细,我们要挑的必须有自己专利和独家技术。”剩下的顾祺不说了,说多了是错。
老爷子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那你过几天就进公司实习吧,跟着你三舅学一下,有什么事都和你三舅商量。”
瞧着,说来说去还是最疼爱自己的三儿子,如果他能知道未来自己会被这个好儿子气到住院,会不会很开心啊?
敲定了这件事顾祺心满意足地出去了,到楼下看见晁朝钧居然还没有回去,和顾丹徽还有说有笑的。
她上去了起码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他们就这样相谈甚欢?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晁朝钧的脸上少了邪气不羁的晦深莫测,多了几分晚辈对长辈的谦恭。
察觉到这束目光,晁朝钧迎上,面上又变得疏离。
顾丹徽笑眯眯的看着顾祺:“你可算下来了,难为朝钧陪我这个无聊的人聊了一个多小时。”
“怎么会。”在顾丹徽面前晁朝钧敛去邪气,却仍惜字如金。
顾祺坐在沙发上,晁朝钧这些年跟着父族到处走南闯北经营生意,自然见多识广。说些逸闻趣事来哄哄没怎么在外游历过的顾丹徽绰绰有余。
只是这种冰山脸还是有本事把顾丹徽哄得眉开眼笑,连称呼都变得亲昵。
她不打算留晁朝钧在这里吃午餐了,她现在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公司把和兰茵的合作拿下。
“你还不回去吗,你不用上班吗?”顾祺扫兴的开口。
顾丹徽瞪了她一眼,顾祺说的话在家教甚严的顾家算是出格了,十分的失礼。
晁朝钧起身,身姿矜贵,点头,笑意深邃:“那伯母,今天我先告辞了,以后有机会再登门拜访。”
顾丹徽答应着:“行啊,顾祺,你去送送朝钧。”
得了顾丹徽的令,顾祺送晁朝钧出了顾宅。
她有些疲倦,往身后的顾宅看了一眼,摊手:“你看,这百年老宅,像不像一块大蛋糕?”
晁朝钧抬眼看那栋古老的楼,眸中带着戏谑,意有所指:“看来你是要分一块?”
“这蛋糕,本就是分配好了的,只是现在有人把它重新划分了而已。”顾祺红唇轻启。
如果顾家是一块蛋糕的话,她不指望吞掉全部,但最基本的,一半也该是她的。
至于柳嘉孟洋那些狗男女,都还不急,不能太便宜他们,她要让那些人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