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初有几分不耐烦：“你吃不吃？不吃我就拿去倒了。”
“我吃。”霍余的声音期期艾艾，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讨好。只是这碗粥，他喝的很慢，慢到了一种人神共愤的地步。
贝初看着他那矫揉造作的动作，恨不得在他脑壳上敲几下，看看他心里到底都是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霍余咽下最后一口粥，依旧不敢看贝初：“你要走了吗？”
这碗粥就是贝初对他的送别，他全部都明白，但他还是不敢面对贝初的离开：“你要走的话，就这样走吧，不要告诉我，就这样走。”
贝初深吸一口气，霍余这是在演什么苦情戏码呢？
“谁说我要走了？”
“你做这碗粥，不就是为了可怜我么？我都知道，就像是你可怜严羽然后给他钱一样，我都明白，我不会奢求什么的。”
贝初手指在他脸颊上戳了几下：“我可怜你？我为什么要可怜你？”
“我现在的样子，很惨。”他抬手遮住自己的脸，在贝初面前出现的时候，他总是把自己收拾的光鲜亮丽的，就是不想让贝初看到自己狼狈的时候，因为知道她心里有严羽，所以他一刻都不敢松懈。
现在就当是他自己和以前的事情道别了吧，他不用再在贝初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了。
“那你怎么不觉得我惨？”贝初反问出声，她敢打赌，从进门到现在，霍余都没有好好的看过自己，如果他看了，肯定会注意到她快肿成核桃的眼睛，还有泛红的脸颊。
霍余觉得奇怪，不知道贝初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他没按住好奇心抬眸看了，这一看，他愣住了：“你怎么……”
贝初的眼睛很肿，鼻头和下巴还有脸颊都很红，看着像是因为哭造成的，但是贝初为什么要哭呢？
“是不是那个严羽又跑来找你了？”霍余的声音严肃了几分，还带着阴戾，“他是不是又说了什么惹你伤心的话？你说，我不会放过他的。”
“不是他。”贝初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明明刚才还萎靡不振的人，一旦看到她好像受委屈了，瞬间就精神了起来。她心中的情绪百转千回，但最后都想说一声霍余这个傻瓜。
他真的是傻瓜，明明这些日子一个人躲在房子里黯然神伤，也从不曾和自己说过半句，就只想着他自己消化，现在被自己发现了，也没有说他的情况，反倒都记挂着她。
“那是谁？”霍余想不到还有其他的人，能让贝初伤心成那样了。
“是你。”她定定的看着霍余，眼中的光让他怔住。
“你说……我？”他不可置信一般又反问了一遍。
“对没错，就是你，都是你害我这么伤心的！”本来情绪都收起来了，霍余这么一问，贝初又没收住情绪，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喷薄而出，“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条消息，你一个都没有回应。你不联系我，不联系别人，还说要和我分手，你就是个渣男！明明对我好的时候那么好，为什么这个事情你就不相信我了？”
霍余愣怔住，因为饥饿的时间太久，他脑子本来就不灵活，很多事情思考的速度根本跟不上，贝初的话这么一连串的出来，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贝初这是在埋怨他。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哑声道：“我手机关机了。”他就是为了躲避外界的事情，才把手机关上的。当时他的情绪很复杂，如果贝初打电话或者发消息过来是要说分手的，他不能接受，那还不如直接什么都看不到来的清净。
“初初，你别哭，你一哭我就更乱了。”他隔了半米远看着贝初，想要去给她擦泪，却是不敢动。
霍余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实在是太卑微了，他以前何曾有过这样卑微的情感？他向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但在贝初面前他总是怂，总是躲，总是不敢动。
贝初哭了半天，听他这一句话，才慢慢开始抽泣：“你是不是不信我？”她又把之前的问题揪出来了。
霍余想了想，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我自己。你喜欢严羽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你二十几年的人生，有一半是给他的，我没有信心可以胜过他。”
贝初看他这小心翼翼解释的模样，心头酸楚的厉害。霍余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抬手捂住脸，最初看到的霍余也不是这样的。他在夜色，在一堆人中间侃侃而谈的模样她到现在都记得，但却完全不能和自己眼前的这个人重合。
对霍余来说，和自己的这一段感情斌不能算是好的爱情。别人都可以从爱情中收获到好的东西，都可以从爱情中变成更好的人，但是霍余从她这里好像什么好的东西都没有得到，他反倒是变成了一个更加差劲的他，他变得没以前自信了，还带着几分唯唯诺诺。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霍余终于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初初，你别哭。”
贝初红肿的眼睛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你有什么不相信的？我就是喜欢你就是爱你啊，我对你的感情一点也不比对严羽的少，甚至比他还要多，你为什么都不问我就擅自去做决定？”
霍余搭在她脸上的手指彻底僵住，他看着贝初的泪从他手指上滑过，流过手背，一直从袖口蜿蜒进去，然后他开口问：“初初，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就是喜欢你，就是爱你！”她怎么能不知道霍余想要听到的是哪一句？
“我没听错吗？初初……你说爱我？”霍余极力在控制，可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抖。
贝初拉住他的手：“是，我说爱你，我爱你，明白吗？”
贝初现在说的清楚又明了，但其实在几天前，她也并没有完全确定自己对霍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她大概不会认识到自己的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