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的下场很惨，被吊在了树上，有人拿着鞭子一鞭一鞭地抽打他。
可怜的富家子弟，白花花的破肉绽开，模样已经难以辨认。
“来，瞅瞅这张俊俏的脸蛋，是不是比花街的小娘子还要漂亮几分。”鞭子手抓着李源的下巴，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
礼盒中能吃的都被抢夺一空，此时这群人正在篝火边象征性的狂欢。
有人应和着，嗤之以鼻，“那是刚才，现在这张脸可是比茅厕里的石头都要恶心，快转过去，快让我看见。”
“哈哈哈，这小子不会被打傻了吧，问出点什么没有？”
“多给他两鞭子，总要开口的。”
“好嘞。”鞭子手扬起长鞭，“啪。”随即传来李源的“呜呜”的声音。
篝火边上，仲山脑袋被魏云踩在脚下，整个人蜷缩着倒在地上。
“魏将军，仲山的样子不太对劲。”魏云身边的人注意到。
魏云淡淡道，“死不了，怎么说也是归海境的高手，能入归海境界的人屈指可数，我们这里也就三人破入了归海境。若不是仲山这幅模样，我们会有一场苦战。”
魏云对于仲山稍有评价，只是如今一个竟然被他踩着脑袋，口里还吐着白沫，俨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那些钱财等办完正事之后你们随意处理，也不用向我禀告。”魏云挥了挥手，一旁的人得令跑了开去。
“仲山啊仲山，你怎么会伤成这样？”魏云小声说道，目光抬了抬看到了接受鞭打拷问的李源，心中所想难道和这小子有关？
“停手。”魏云来到了树下，鞭子手恭敬地退到一旁。
“呜呜呜。”李源无力地叫唤着，脸上血糊糊的，只有露出的眼白有些鲜明，眼皮耷拉露出一条细缝，当注意到身前的魏云，李源勉强睁大了眼睛。
“我。。什么都。。告诉你。。。为什么打。。。。”
李源其实在被吊起来之前就说要招，可是魏云还是将他吊起来打到现在。
魏云说道，“习惯了，没想到你嘴这么软。”
听了这句话，此时也不知道李源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说这些，趁你现在能说话，我来问你，你知道就说出来。”魏云解开了绳子将李源放了下来，下一刻钢刀横在了李源脖子上。
李源呼气在钢刀刀面上，只觉得寒意逼人。
“你可认识那人仲山？”
“认识。”
“他是你什么人？”
“是我舅舅。”
“哦，他为何会受重伤，知道吗？”
“我不知道，前几日在。。。”
李源丝毫不敢有任何隐瞒，连编造的部分都没有，问什么答什么。
魏云在内心嘲讽，无胆鼠辈，看向李源的眼神更为嫌弃。
李源的回答让魏云心有所动，这大山中还有能伤到仲山的高手？魏云略加思考认准了一人，只是这两人应该不会大动干戈。
一时间魏云又不确定。
不多时，魏云集成了五人小队，让杜开带队前去当日仲山被救的地方，严查附近几座山头。
“李公子，委屈你要为我们带路。”魏云刀锋轻提，李源的脖子上多了一条血线。
李源昏厥当场。
“废物。”
杜开五人小队很快越过了一座山，五个人都是练气者，除了杜开之外其他四人都还在养气境，境界较低，而杜开则是归海境下品，再有一步便能迈入中品。
杜开模样算得上这群人中清秀，身姿挺拔，年龄大致三十五六左右。
他奔跑在最前头，奔跑中一下犹如狡兔一下犹如猎豹，身形快速移动飘忽，身后的那四人疲于加速。
上山，下山，杜开能够感受到周围的气息，如果有高手在他的感知范围内他定能发觉。
忽然，杜开向着后方挥了挥手，身后四人紧随着停下。
火把向前一递，三名瑟瑟发抖的汉子正躲在凹凸的岩石下。
这三人不用说也知道是李源的家仆，仓皇择路跑到了这山腰再也没力气跑下去了，打算在岩石下躲过一夜。
然而，杜开碰巧撞见了他们。
“你。。不要过来。”下人盯紧了杜开的步子，再一抬头，眼看着自己的身子倒下去。
“啊。。。。跟你们拼了。”
剩下的两人也觉得没希望活下去，捡起地上能用的石头，树枝招呼上去。
“砰砰。”杜开单手出了两拳，两团血雾炸开，那两名下人的腹部破开了大洞，表情呆滞间就又倒下了，而后就只有喘息的劲等待着尸体冰冷。
“凡夫俗子。”杜开语气傲慢地说道，对付这些人就如同捏死蚂蚁，轻而易举。
“继续赶路。”
杜开朝着身后的人命令道。
“杜开。。大人。。”
杜开惊觉，身后方最后一人被人双掌推飞，撞在树干上，继而又被一拳打在太阳穴不省人事。
杜开回头便看到了双手叠在身后，站在原地的老人，老人身旁的地上倒下四人，歪七扭八。
“人在做，天在看，后生即便说你是朝廷中人，也不能过了分。”开口说话的老人正是一开始跑的没影的董夫子。
“吁吁吁。”
杜开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扫了一眼，是一头小毛驴，咧着嘴，齿间还有草根像是在笑。
被老人言中了身份，杜开心里更为不悦。
这次行动乃是机密，如果传到了外边世界百姓而终，后果不能相信。
董夫子轻描淡写道，“你身上戾气太盛，迟早会沦为武道败类，我只杀你一人。”
董夫子所言非虚，地上倒下的那四人并未死，皆是打晕而已。而董夫子言语表明，要杀的只有杜开一人。
“哈哈哈。”杜开不怒反笑，“武道？去你的武道，我的道可是在武道之上。”
“咻。”杜开扔起火把，钢刀已经提在手上，迎着董夫子的脖子斜着砍落。
这一刀速度力量都快到杜开的最高水准，换而言之能挡下这一刀的只有寥寥数人，并且都是练气者，眼前的老头在杜开眼里只是一介凡人。
“砰。”岩土炸裂，碎石翻滚。
董夫子落脚在另一块凸起地面的岩石上，单脚站立，左手顺势接下了杜开扔出的火把。
方才还只是昏厥的四人此时被杜开这一刀切碎了两人，另外两人翻下山坡，董夫子看着又是一皱眉。
杜开从地上拔起刀，刀口卷起，可见这一刀有多霸道。
“老东西，你是什么来历？”
杜开说话间再次感受老者体内存有的气，平平无奇，要说也只是比一般的百姓稍强一些。
董夫子左手提着火把，沧桑道，“少年学艺，中年出师，江湖一小老头，看多云聚云散，潮起潮落，一代宗师谁能称第一，如今的我才是我。”
“疯子。”杜开怒喝一声，白气从双肩流出，像是两道青烟窜上半空。
“这便是气？”董夫子念叨，却是比杜开更快先行出手。
这一次轮到董夫子出手，他的速度更快于杜开，火把在他手中被当作棍棒抡动。
两人交战。
“天龙棍法。”
“不动如山，山岳拳法。”
董夫子身形灵活，避开锋芒直击要害，左手火把，右手捏拳，左右开合，如破竹之势轰击着杜开毫无办法。
论速度，力量，体力，杜开竟然没有一样能和眼前的老人相比，处处受到压制。老人犹如一团狂风，破乱横扫，肆虐着杜开。
“碎骨脚。”
“砰。”
杜开重重地飞了出去，砸回到地面。
董夫子连续的攻击之下，气息不喘，火把的火焰还未熄灭。
火光之中，老人的侧脸犹如阎罗恐怖。
杜开站起身来，有些无措，再一看手中的钢刀，刀锋卷起已经是砍不动人。
杜开索性扔了钢刀，紧咬着牙，白气流动全身，却没有很是顺畅。
“切莫小觑武道，后生。”董夫子念出声，远处的毛驴已经躲到了安全的地方，没有顾忌，依旧在很安心地吃草。
杜开一声怒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还是你死最好。”董夫子回话道。
杜开奔来，迎面而来的压迫连空气都吹向董夫子，董夫子的脸颊生疼，衣袖乱舞。
面对着杜开，董夫子的眼神分外光芒连动，右手臂托向身后，沉腰立马。
“蛟龙出海。”
“喝。”
随着董夫子一声暴喝，双脚所站地面塌落。
力由地起，武道之根本，借地使力，武道之精髓。
“破。”
无声之音，杜开的腹中深陷着董夫子的拳头，方才一瞬间照面，董夫子踏步，前窜，侧身，拳头由后方贯出，动作一气呵成，朴实无华。
“嘣。”
杜开后背衣裳炸裂，化作片缕，背上的肌肉隆起。杜开整个人一停一动，以更猛烈的速度向后飞去，连连吐血，最后倒在了草中，再也难以爬起。
还未死去的杜开眼神中分明还是不可置信，董夫子举着火把映入他眼中，右手成拳，举起落下，朝着杜开的脑袋砸下去。
“噗。”血水溅了一草地。
董夫子抬头望着即将到来的天明，喃喃道，“世道一变再变，人心摇摆，何日到头。”
感慨了一句，董夫子招呼了一声小毛驴，小毛驴从远处跑了过来，欢快的迈着蹄子，注视了一眼草中的尸体，又摆开头去。
“哎呦哎呦，我这老腰啊。。。”
“动不得了，以后还是少管闲事。。。”
董夫子骑着毛驴，从山腰下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