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啊!我滴乖儿,我的心肝啊!你这是怎的了啊……”有一个重重的力量扑在她身上,似乎在拼命摇晃她的胳膊。好痛,好痛,她感觉骨头都要被摇散了,这是在摇晃她吗?她好想怒吼一声,喊她别摇。可她却连张开嘴巴的力气也没有。
“大姐……爹,大姐流了好多血,呜呜呜……大姐是不是要死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听起来顶多不过十来岁。
这是在叫她吗?大姐?她是独生子女,哪来的弟弟?爹?莫说她爹娘早就因病相继去世了,就是在世也没有人这么称呼的吧!又不是演古装戏,好奇怪的感觉。
“有你们这样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的吗?你……你们这是草菅人命!我……我要去衙门告你……”一个粗旷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
“哼!签了卖身契就是我穆家的人,我穆家的奴婢,是死是活都是我穆家说了算。你就是到皇上他老人家面前告御状,我穆家也是有理的。”那妇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仅威严十足,还多了几分杀伐果决之气。苏韵也不自觉的感到心中一紧。
这妇人话音一落,场上几人似乎都被她的气势给震慑住,哭声顿时小了几分,听起来有点怯怯的。那汉子也没再说话,只是从他的呼吸可听得出来,气喘得很重,想是气愤,却再不敢多说。
苏韵越来越感到奇怪,滚烫的眼泪像豆似的滚在她脸上,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她再次鼓足了劲睁开眼睛。
首先入目的是一张满经风霜的脸,那妇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穿一袭青麻布衣,头上梳着一个牛屎髻。见她睁开眼来显似很吃惊,狭长的眼睛瞪成椭圆形,抬头纹杂乱的叠在一起。片刻后又满似惊喜的搂着她大哭起来。
“大姐,你醒了?你疼不疼……”是方才那个小正太。两眼睛红红的,肿的像桃子一样。眼泪像拧开的自来水管一样,哗哗哗往下流。一滴一滴的顺着消瘦的脸颊往下滑落。苏韵的心仿佛被滚热的眼泪灼伤了一般,猛的缩了一下。
“大丫……是爹对不起你……”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高鼻梁的汉子赫然闯入她的眼中。恍然间,除了发型不一致之外,面目和她父亲竟有九分相像。苏韵心中一酸,眼眶发热,两行清泪瞬时滑落眼角。
她现在好后悔,当年她父亲查出得了癌症之时,她没有尽一切努力去医治,而是听了他的话,说从来没听说有谁得了癌症还能医好的,拿钱去医院堆,纯粹是浪费钱,还不如把钱留着你和临风好好过日子。
她当年竟然就真的听了父亲的话,把钱留了下来。想来在她爸爸心中,对她这个女儿也是很失望的吧!
如果能从来一次多好。要是再来一次啊,她再也不会罔顾家人,只掏心掏肺的为了一个男人而活了!
“大丫莫哭,爹这就带你回去!以后再苦再难爹都不卖你了。”那个像她爹的汉子眼眶通红,拍着胸脯对她保证道。
“大姐,你别哭,等小志长大了保护你,再也不叫人打你了。”那小正太亦牵着她的手保证道。
一双干瘦又满是老茧的手抓住了她。
摸到实实在在的触感,苏韵终于敢确定,这不是有人在看电视,这些人是真真切切的在她身边。
难道拍戏?苏韵抬了抬眼眸,碧瓦朱檐、雕梁绣柱赫然映入眼帘。丝丝荷花的香气,随着微风,缓缓钻入她的鼻腔之中。
并没有摄影机,导演……
这么说不是拍戏了?
那她这是已经死了?她已经重新投胎了??
那么这个小正太是她的弟弟?刚才那个满脸风霜梳个牛屎髻的就是她娘?还有这个除了发型和她父亲不一样之外,外貌起码像了七成的就是她爹?只是,怎么刚投胎就有这么大的弟弟啊?
难道不是投胎,她是碰上时髦,穿越了?
“你是……我……弟弟?”苏韵不太确定的问道。她这几个字说得断断续续,简直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虽然她的声音像猫叫一样细弱,但苏小志听后,眼泪却像滚豆一样,一串串的往下落。上气不接下气道:“大姐……大姐你这是怎么了啊?你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啊?我是你最疼爱的小志啊!”
不待苏韵回答,他又急急的摇晃着苏木村的手道:“爹,大姐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大姐,你说过的,不会丢下我和二哥,你不要死……”
“云儿,你这是怎么啦!哪个天杀的哦!这是要俺的老命啊!”陶氏大嚎道。只是她嗓门虽然大,哭得亦是十分伤心,但眼睛却干干的,并不见多少眼泪。
“大丫……你这是……都是爹不好……是爹没有本事……”苏木村两眼红红的,一个劲的低头责怪自己。
“好了!好了!既然人醒了,就快些把人抬回去吧!真是晦气!我们穆家,可用不起这样不干不净的丫鬟。”穆家大太太不耐烦的甩了甩手中的丝帕,催促道。
苏韵像被雷击中了一般,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满身珠光宝气,面目端庄的妇人。
这么说她真的是穿越了?作为一个没有记忆的穿越者,她该怎么办?她不想死,不能让她们知道她是一个魂穿者。要不装晕吧!反正她现在重伤,应该不会有人怀疑。
“今儿之所以叫你们来领人,那不过是因我家太太心慈,就凭你家丫头作出这等没脸没皮不知羞的事来,就是打杀、贱卖到那脏污之地也不为过的。你们还不快快磕头谢恩?”那个圆滑的男中音再次响起。
他身旁那个俏生生的丫鬟很鄙夷的看了苏韵一眼,瘪嘴道:“就是,也就是挨了几板子而已,回屋歇两天就没事啦。平白捞了这天大的好处,要不是我家太太心慈,要想将人赎回去,少说二三十两银子。你们得了这天大的好处,可要好好记着我家太太的恩情,可不要去乱嚼舌根啊!”
“这就走……这就走……”陶氏擦着眼泪,惶恐的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