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帘子被掀开,桃殷倚着车角,抬眸看着掀帘的人,容昊手里拿着的,是那根绕着血气的簪子,容昊看着马车里的桃殷,“这个不带走么?”
桃殷不知道这个簪子有什么来历,便抬头奇怪道“这根簪子有什么特别的么?”容昊哑口,这是当初他们的信物,也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指望凤月会爱着自己?容昊告诉自己,他本就是有目的的接近凤月,现在已经攻下南国,不需要再做戏!容昊放下帘子,把簪子随手揣到袖袋中,
安乐候和夫人,凤月的弟弟南镇平,一起上了这辆马车,陶陶和个别侍女跟在车旁,桃殷看着车上的几人,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南夫人默默抹着眼泪,南王看着自己的女儿,小声说道“凤丫头,你还在怪父王吗?”城破那一日,凤月是不愿投降的
桃殷想了想,“女儿明白父亲的苦心,您以后还是喊我桃殷吧,从此没有凤月这个人了”
“桃殷?”
镇平还是个七岁半大的孩子,经过亡国也懂事了不少,看着姐姐,皱眉“凤姐,你为什么要改名字呀,你怎么这么和父王说话”
南王瞪了镇平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桃殷“对,以后没有南国了!没有父王,称呼上都得记得忌口!平儿你随你姐姐唤我一声爹爹就好”
南王看着离开国都越来越远,到了歧国,不知自己这一脉的性命能否保全,毕竟容昊太子的决定不能代表歧王,斩草除根!自己皇室一族此刻就是那根草!不过,他冷哼一声,若侥幸活下来!他南王不会就此罢休的!
桃殷看着远处的城墙楼阁,去往歧国,以后的身份就脱不开南国亡国公主的名号,“爹爹,你有把握能取得歧国王的信任么?”南王摇摇头“拼一拼吧”
半天不到,行至到了一个镇集,有随从去买了马车,狭小的马车挤了五个人小了些,容昊分配了下新置的几个马车,给桃殷独留了一辆马车,
桃殷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内的摆设,虽然外面看起来极其简单的马车,里面坐卧的地方却铺了层层厚厚的毛毯,“凤月,我知道你怕颠簸,虽然简陋了点,但...”“没关系,很好”桃殷打断他的话,掀帘子坐进去,身子坐的挺直,一身月白色的袍子显得人素淡的很,向外面唤道“陶陶,还不上来么?”
容昊看着马车的帘子被放下,自嘲一笑,侧身上马“启程吧”
桃殷掀开侧面的竹窗帘子,看着外面热闹的集市,没有外人的注视,放松了一点,心里对外面好奇的很,可惜无法下去逛逛,
桃殷是个鬼魂,被困数百年,离开了祭坛,就往怨念、贪念、等聚集的地方寻找身体,而战争的地方就是死人、欲念最多的地方,现在,桃殷就像百年前一般,似乎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周围的一切对她而言,已经全是另一番景象,又陌生又新奇,她从窗帘子下伸出手,今天阳光很好,手在阳光下能感觉到阳光的温暖,而不是数百年间被镇压时被阳光烧灼,无力,疼痛,热热的似乎还不适应,桃殷缩了缩阳光下的手,
看着热闹的街人来人往,桃殷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打下一片侧影,看不见里面的情愫,五百年之前,她都快记不清了,似乎曾怨过,恨过,绝望过,漫漫无尽的日子也悲凉过,是那个人,给了她希望,所以她想只记得温暖和希望,只要记得美好的就行了,桃殷微微一笑,抬起头,眼眸里是温暖明亮,她要找到他,报答他,他既然放了她自由,她总要去见见他的,等到心愿了结,她就离开,忘记这一生,重新开始,侧过头,看见陶陶趴在那,随着马车的颠簸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