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的宴会与圣约联盟帝国爆发户似的流水席不同,充满了低调奢华的意外,一间宴会厅只会留下最尊贵的客人,一小队乐手,一张长桌堆满刚刚足够的所有人食用的紫罗兰传统佳肴。绝不拥挤,也绝不混乱,这就是紫罗兰贵族的行事风格,沉稳、优雅、有序却又不失浪漫色彩。
宴会的地点被选定在一处郊区的庄园内,这地方名义上由康斯坦丁枢机长的一位远方亲属所经营。如果是平时,康斯坦丁大人习惯一个人享受这处位于小型湖泊与森林之间的幽静之地,但今天,一场以康斯坦丁名义邀请的宴会即将在这里举办啊。
这绝不是一般的私人宴会,在腓力的授意下,很多人都出现在了康斯坦丁的邀请名单上。除了猎魔人与所罗门之外,还有一些听到风声而远道而来的各国贵族、国内的一些贵族、有名望的人士,这些人将作为掩护与嘉宾出席宴会,使这次的宴会不是那么的突兀。
乡野中的旅馆被清空了大半,为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腾出位置。贵族可以下榻康斯坦丁大人的庄园,而随行的一些骑士与侍从则是住在农舍与旅馆附近。
在紫罗兰,如此重大的宴会,自然不是一天就可以潦草结束。各地的贵族会在这里停留数日到半月之久,期间还会举行比武赛、歌舞剧、默剧表演、马戏班、打猎等一系列活动,发泄一下久居城市的烦躁情绪。
四周的场地也被清空出大半,比武场和舞台都已经搭建起了大概的框架,大量的食物酒水也在条不紊的送往庄园的途中,从上空看去,人群如蚂蚁般拍成黑色的长列,向着庄园这座“蚁巢”慢慢的行进着。
在临近傍晚时,雷蒙德最终敲定了前往宴会的人数,作为领导者的雷蒙德,作为目前最强战力的格斯,思维敏锐且学识渊博的乌尔邦在被灌下一瓶治疗药剂后也被拖上了马车。雷蒙德需要一个精通紫罗兰语的翻译,而他又不敢相信其他人,而梅洛则担任起保护乌尔邦的重要任务,而且时刻不离的那种。
至于其他的人,黑女巫、薇克丝、雅妮、扎格.关山飞渡者,他们不是法师就是异种,实在是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
马车上,梅洛与乌尔邦两人同坐一辆马车,却分别做着不同的事情。乌尔邦抱着一桶烈性的啤酒痛饮,而梅洛则一本正经的抱着自己的长剑,默默的擦拭着。
梅洛很烦躁,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昨天晚上的爆炸?还是更之前的雷根斯堡血战?亦或是自己死皮赖脸的跟着薇克丝来到猎魔人的冲动行为?
最后却发现,都不是。
梅洛是一个容易接受现实的人,他的神经相当大条。随遇而安却勇于面对,这就是梅洛的生活方式。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过多的去抱怨与哀叹,也不会太过的在乎,包括暗杀、血战都是小事……哦,死皮赖脸不是。
梅洛感到烦躁的原因只有一个,雷根斯堡的血战之后,他觉得一切的变化了许多。最大的体现就是乌尔邦身上。也许是同生共死的战斗旅程结束后,双方加深的感情,也许是某次心血来潮的酒后对话,梅洛能够感觉出一些东西。
有什么事情被隐瞒了下来,神秘出现的私生女,雷蒙德突然要求自己盯死乌尔邦的态度,格斯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一头雾水的梅洛抓了抓头发,然后就这样盯着乌尔邦,直到把乌尔邦盯的有些发毛。
被盯的有些发毛乌尔邦打趣道:“你就穿着这身东西去参加宴会?”
与身穿轻便却华丽外衫的乌尔邦不同,梅洛这一身完全是可以直接前往战场的打扮。外侧是极其厚重的胸板甲,内部是轻便的锁子甲与厚棉衫,铁制护手,腿甲,护喉,肩甲等附属部位也是一应俱全,腿上还绑着一把匕首。
一身昂贵的装备,这不是寻常雇佣兵或是士兵可以买到的东西,每一件都需要在铁匠行会去定制,只有贵族阶级的骑士才能负担的起如此高昂的甲具。
梅洛的默默的收起长剑,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叹气道:“雷蒙德大人告诉我,我们随时可能会遇到昨天晚上那种袭击,爆炸、暗杀、冷箭都有可能,而我们又不像雷蒙德大人那样强大,所以一些额外的保护是必须的。”
“这会让你在宴会上丑态百出。”
“这会让我们在宴会上安全不少。”梅洛敲了敲厚重的胸甲,“更何况,在北大陆穿戴盔甲出席宴会也并非什么失礼的事情。”
乌尔邦打趣道:“如果这是一幕三流舞台剧,那么我一定是不小心拿了女角的剧本。”
梅洛却尴尬的笑了笑,“那我一定是没有拿任何剧本,每一天都是即兴演出。”
乌尔邦拿起酒壶,笑道:“敬没有剧本的杰出演员梅洛一杯。”
马车也许已经驶入了庄园的外围,到处都是嘈杂喧嚣的声音,马车轮碾过泥土与碎石的响动,马车夫的叫嚷,农夫的吆喝,马嘶犬吠,各式各样的声音一股脑的钻入了车厢内。
乌尔邦皱了皱眉头。
“所以说我不喜欢宴会,尤其是紫罗兰的宴会,还有就是北高卢的。”乌尔邦抬起手,将酒壶推到了梅洛身前,“一群人往郊外走去,吃吃喝喝,打猎,打架比武,看戏,做着闲的发慌的事情,然后美其名曰贵族的生活。”
“贵族的权力与生俱来,乌尔邦,不要忘了你我都是贵族。”梅洛接过酒壶,抿了一口,皱眉道:“烈性啤酒?”
乌尔邦吹了声口哨,“圣约联盟帝国来的进口货,两杯下肚我就要晕晕乎乎了,不过对你说没什么,你反正酒量大的吓人。”
看着梅洛一口下肚,乌尔邦又说道:“说起贵族的权力与生俱来这句话,我很想问问,你们北大陆的贵族和这里的有什么区别吗?我一直呆在猎魔人的要塞内,都没有好好欣赏过“北地风光”。”
“更差,差的离谱。”梅洛笑道:“骁勇善战、老奸巨猾、精打细算,以及……残暴不仁。”
梅洛轻轻的敲打了一下自己的板甲,“南大陆黄金缺乏,但北大陆其实更缺,而我这身盔甲耗费的黄金则更多。如何维持贵族阶级的武力强大?北地七国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办法,剥削平民的财富,把农夫限制在土地上,把持领地内的资源,培养商人,大发横财,然后用这笔财富武装起一群接着一群的骑士。”
“贵族的权力与生俱来。”梅洛不屑道:“尤其是当你手握长剑的时候。”
“看起来你也算不上多喜欢这个身份。”乌尔邦笑道:“敬我们又多了一个共同语言。”
“既然我们又多了一个共同语言,那么介不介意再分享一个共同的秘密?”梅洛突然问道:“雅妮小姐……是怎么回事?”
“雷蒙德遗留在南大陆的私生女,很正常的情况,男人总是很难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如果你有大把的黄金和一张帅脸,管不住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乌尔邦轻声说道:“雷蒙德比你看起来的年纪要大很多了,几十年的岁月里,难免留下一些“美好的错误”。”
“雷蒙德阁下是北高卢人,虽然北高卢人没有那种瞳色和发色,但哪怕只是从五官上我就可以看出他是北高卢人。”梅洛笑道:“告诉我,雅妮小姐的兜帽下是什么颜色的头发?又是什么颜色的瞳孔?”
“红色。”
“什么时候高卢人也有红发红瞳的分支了?”
“也许是雅妮的母亲……”
“你直呼其名为雅妮?”梅洛打断了乌尔邦的话,“你见到了她几天,就已经可以达到了直呼其名的地步?”
“可我他妈认识你第二天开始就直呼你梅洛了!”
“我可不是一位小姐,而是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梅洛沉声道:“更何况你欠我一个很大的人情。所以,把事情说清楚?”
乌尔邦深吸一口气,“和你没有关系。”
梅洛闭上眼睛,把头靠在马车的墙壁上。又是这种态度,
“为什么你突然身受重伤在船底下躺了好几天?”梅洛又问。
“大概是酒窖一战受的伤吧,害我晕了好几天。”
“你大概忘记了,是我把你背出的酒窖,我检查你的身体,当时你的身上只有一些皮外伤。”
“皮外伤也足够让我躺好几天了。”乌尔邦无奈的笑着说:“我可不是你,强壮的和头公牛一样。”
“雷蒙德阁下这段时间和你的关系貌似有些僵硬?”
“薇克丝和你的关系倒是越来越不错了。”乌尔邦笑道:“都说战争是情感的升温药剂,这句话所言不虚。”
“所以你还是不愿意和我说发生了什么?”梅洛有些气馁的抓了把头发,“啊,那就算了,随便你。”
“谢谢。”
梅洛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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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内,宴会已经拉开了序幕,一张张木质长桌被摆放在了空地内,乐手吹奏起了欢快的迎宾曲调,厨房的里里外外,大量的仆人与侍女来来往往,庄园内开辟的几处客室内,一些早来的宾客热切的交流着。这场群雄的宴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庄园一处空无一人的静室内,屋大维独自一人坐在木椅上,完全没有在意窗外渐渐热烈起来的宴会氛围,而是饶有兴趣的逗弄着怀里的黑猫,轻轻的摩擦着它的毛发。
屋大维的手指缓缓的划过黑色小猫光滑的毛发,谄媚的笑道:“舒服吗?”
“舒服了。”黑色小猫愉悦的扬起头,还相当人性化的吐了吐舌头。
屋大维摸了摸黑色小猫的脑袋,随即笑道:“那是不是消气了?”
“没有!”黑猫尖叫了起来,抗议道:“为了救你,我最喜欢的一具身躯破损了!那具身体我用了好久了,都有感情了!”
屋大维摸着黑猫的小脑袋,略带歉意的叹气道:“一具身躯而已,我能为你找到更好的,从金雀花的海岛到金帐篷的草原,各地的美人任你挑选。你看看你之前都是挑的些什么啊?农妇、渔家女、仆工,带着这样的女仆出去到处晃悠,人家都在传言高洁的屋大维不好女色了。”
黑色小猫扭过头,故作吃惊道:“天啊,想不到你居然是一个这样喜新厌旧的人。”
屋大维冷笑着拧起黑猫的后颈,笑道:“再说一遍?”
黑猫低下头去,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抱歉。”
屋大维没有在意,轻手轻脚的把黑猫放在膝盖上,接着问道:“既然气消了,那就和我说说吧。为什么之前我会突然联系不上你了?”
黑猫似乎有些犹豫,半晌后才吐露实情道:“那个老头,那个教堂的老头,他的直觉实在是太过于敏锐了,我当时失去了掩盖自己的身体,根本没有把握在他的面前躲藏。没有办法,只有暂时先从你的影子中离开了。”
屋大维的手指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低语道:“白衣希律,真的有这么强大?”
黑猫摇摇头,“他的可怕不是来自于实力,或者说他的实力无法像魔法一样通过公式化的形式描述出来。他主修的是神秘学,包括了沟通奇异存在、神秘巫术、古老仪式、通灵、咒法、探秘未知、知晓未来、哲学等一系列手段的统合。而作为神秘学的巨匠人物,他的实力真的无法用任何数据与语言来描述,但有一件事可以确认。”
黑猫望着屋大维,低声道:“他的智慧极端强大,他的直觉异常可怕。”
屋大维喃喃低语道:“难怪啊,所以你才会在我离开修道院后才会显露出来。”
黑猫乖巧的点点头。
屋大维默默无声,手指平静的抚弄着猫毛。白衣希律,远比如今“年轻”一辈的大卫王、所罗门更加久远的存在,他与持书人同一时代绽放光彩,是约翰王的师长,而对于自己这样的年轻新贵而言,更是如同传说一般的人物。
“为什么不想说话了?”黑猫舒服的享受着屋大维的抚弄,快乐着翻着身子。
“在想些事情。”屋大维自问自答,“这一次的审判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不但让水面变得浑浊不堪,还惊醒了水面下的一些老怪物。”
黑猫一笑:“放那些紫罗兰的士兵回到自己的国家,把水面搅浑,不就是你原本的布局吗?后悔了?”
屋大维解释道:“我的布局确实打算将水面搅浑,但前提是我这个人一定站在岸边,然后看准时机,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好处。可现在我却陷入到了泥水之中,这有悖于我的初衷。”
黑猫抬起头,不解的问道:“哦,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伤好后立刻离开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我受到了暗杀,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太可能是紫罗兰的所谓,但我的尊严却被冒犯了。”屋大维笑着看着黑猫,“如果就这样离去,我的颜面何存?这个回答满不满意?”
“好假的回答。”化身黑猫的奥特佩拉忍不住吐槽,“你什么时候在意过尊严这种小事?遇到危险时你那次不是躲的远远?被冒犯?以你这种圆滑的性格,只要不产生利益冲突,把你的脸皮丢在脚下踩上几脚,你也只会笑着问对方脚疼吗?”
屋大维挠了挠头,“确实有点假,但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靠谱的谎话,就这么说吧。”
“那就给我实话实说!”
“说出来有那么一点丢人。”屋大维略带忧郁的回答道:“因为腓力。就因为那张宴请的信函下写的是他的名字,所以我一定会来。”
黑猫舔弄着爪子,好似恍然大悟的说道:“你还在为了当初老师被驱逐出紫罗兰的事情耿耿于怀?”
屋大维点头,“不是耿耿于怀,是刻骨铭心。”
“你的老师,红衣首相大人都已经放下了。”
“但我没有。”屋大维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只要没有出现利益上的冲突,我可以把自己的脸面送到别人的脚下践踏,我可以对侮辱、流言、唾弃都漠不关心,却决不允许在腓力面前表现出弱者的嘴脸。”
一行文质彬彬的屋大维有些失态捏紧了木椅的扶手,力气之大甚至让木质扶手有些响动,“如果这一次紫罗兰的旅程他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身离去,但既然他已经来到我面前丢下了邀请函,希望我来见上一面,那么我凭什么让他失望哪?!”
“为了尽快的离开这个漩涡,你甚至放弃了所罗门的礼物。”黑猫有些责怪的说道:“很大一份礼物,大到可以诱惑你踏入这个让你厌恶的王都,但最终你为了自己的安全,还是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礼物,转身离开。”
黑猫望着窗外渐渐热闹的人群,叹气道:“而你现在就为了争口气,居然现在留在这里。”
“参加完这次宴会后,我依旧会离去,但却是一定要踏着胜利的脚步离开。”屋大维深吸一口气,说道:“没错,我是一个实用主义者,所以利益、安全、权力,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对我来说比虚无缥缈的尊严要更加珍贵。但有一点例外……”
“你唯独不想在那个腓力陛下失去尊严?”黑猫抢答道。
“我不会在他面前丢我老师的脸。”屋大维的手指划过黑猫的毛发,“绝对不会。”
“也许腓力不是你的敌人也说不定哦?”
“不。”屋大维否定道:“我和他从来都不是敌人。”
“怎么讲?”
“敌人是指二者之间有利益冲突的人。而就目前来看,我还没有资格与腓力产生实际上的利益冲突。”
“那就是仇人啰。”
屋大维继续摇头,“算不上仇恨,老师当年确实做错了很多事情,作为一位杰出的君王,在驱逐权臣这件事上,腓力是正确的。老师当年做的事情已经极大的危害到了王权和国家的利益,我无论如何的敬爱老师,但也不至于恬不知耻的双标到把这种事情算作仇恨,我还没有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黑猫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那你这是……何必哪。”
“虽然老师当年确实做错了,但我毕竟是他的学生。”屋大维淡淡的微笑道:“就为了这样一个算不上理由的理由,所以我来了这里。”
黑猫嘟囔道:“我该说你的情感过于丰富了吗?”
一向刻薄寡恩的屋大维笑道:“这是在嘲讽我吗?”
“不是。”黑猫坚定的说:“是肯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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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渐渐流逝,随着最后一抹余晖落入地平线以下,康斯坦丁家族的宴会开始了。
宴会的大厅内,女仆流水般的进入其中,各式各样的菜肴被排放在一张张长桌之上,供给远道而来的客人食用。
不得不说,作为大陆上仅此于翡翠公国的农业生产大国,紫罗兰人调制的菜肴的手法可谓是大陆闻名。蔬菜、肉类、果实、海鲜,几乎没有紫罗兰人不会处理的食材,作为紫罗兰的宴会菜系,厨师会大量的使用不同的果类与肉食进行搭配,讲究最完美的体现食物的天然性。
烤制的恰到好处的小牛肉,用洋葱与蘑菇炖煮后的甜味汤,刚刚从农牧场采集而来的鲜香蔬食物,橄榄油煎制的野味,水果与蜂蜜制成的各色甜点。
琳琅满目的美食按照特有的顺序搭配,按照紫罗兰的用餐习惯被端上餐桌,开胃的蔬果冷盘、甜汤、开胃热盘、河海鲜、主菜……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但井然有序之中,却有这样一小撮人,始终无法融入宴会的氛围中来。
雷蒙德、乌尔邦、梅洛、格斯。四名猎魔人围拢在一起,默默的看着宴会大厅内的动向。
雷蒙德作为猎魔人的首领,在一众宾客中显得是那样的扎眼,他一身黑色的棉布外袍,用一根银质胸针别住,在花花绿绿的紫罗兰宾客之间显得是非常惹眼。而格斯一身紧身的皮质外套,无论如何都不像是来参加晚宴的宾客。至于梅洛,无数带有嘲弄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打量,似乎是在嘲笑这个年轻人居然身穿一件甲具就来赴宴了。
“瞧啊,据说他们都是奔放的北方人。”一位贵族小姐悄悄的指着梅洛,向自己的女伴说道:“看看那个傻小子,居然穿着盔甲来赴宴了,听说是北方天天都在打仗的缘故。”
“我喜欢那个大个子,天啊,那个家伙恐怕有两尺高吧。”女伴娇笑着回答道:“看到他脖子上的纹身了吗?我读过很多书,这是来自金帐篷王朝的男人,他们喜欢用靛青色的纹身。”
“金帐篷?听说他们的男人都喜欢和母马那啥?”
“吉安丽,都说叫你多读书了,“金帐篷的母马”是一位神秘的半神,传说她会化身成女孩去勾引那些最杰出的勇士,这是某种民间传说,金帐篷的男人当然还是喜欢女人的。”女伴挺了挺胸,“说不定还会喜欢我这样的。”
围绕着一群衣着怪异的猎魔人,无数的紫罗兰贵族开始了各式各样的指指点点,男男女女悄悄的调笑着,品味着猎魔人的衣着打扮与怪异的气质,而且声音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格斯阴沉的端着一杯红酒来到雷蒙德的身旁靠着,笑问道:“我这么不知道我们今天晚上是来给人耍猴看的?”
略带醉意的乌尔邦拎着一壶红酒也来到了这边,醉笑着说道:“你还好听不懂紫罗兰的语言,需要我为你翻译一下吗?那边有个女孩觉得你是个操马的野蛮人,她浪荡的女伴对你有好感,比较想成为你今天晚上的母马,三分之二的人嘲笑梅洛的衣着,另外三分之一在讨论着猎魔人是不是民间传说中的一般,由死去的黑乌鸦化为人形。”
乌尔邦笑着问道:“听到我的这番话,大家都有什么想法吗?”
梅洛摩擦着金属的剑柄,“听说明天有场大型比武,我希望他们会来参加。”
格斯却是笑出了声,“我想告诉那个小妞,我吃定她了。”
雷蒙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等待着什么。
随着一阵激昂的旋律响起,宴会厅的大门再一次打开。
在各色人物的恭维声中,康斯坦丁与所罗门一同走入了会场。
今天的宴会的主题,来了。
雷蒙德看向乌尔邦,低声且迅速的说道:“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乌尔邦默默的扭过头去,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
雷蒙德整理了一下外套,叹气道:“年轻!只会拿灌酒这样的东西来消极逃避现实。”
乌尔邦沉默不语。
雷蒙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跟着来吧,作为我的副官,马上需要你兼任一下翻译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