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地,不知何时,乌尔邦好像被投入到了最深沉的梦中,他在一处看不到地平线也分不清上下左右的空间中疯狂的跑着,但也说不清自己在躲避什么,好像是一头飞翔于天空中的巨龙,又好像是四周无穷无尽的黑影。
而后,乌尔邦好像逃到一处说不清道不明的地点,四周点亮了罕见的红色烛光,风琴手与竖笛手的演奏声此起彼伏,四周都是清晰的人影,有身穿蓝色骑士袍的女人,有盲目的灰衣老人,有衣着朴素整洁的圣童在人群间挥舞着铃铛。
乌尔邦慌乱的挤过拥挤的人群,踱步来到中间,来到所有人目光的中心。
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可惜看不清容貌。高大的男性身穿一件银亮色的外套,脖颈上挂着铜片挂饰,女子则是身穿一件华丽衣裙与盔甲结合的古怪服饰,那鲜艳的大红色几乎是女子给乌尔邦唯一的印象。
两人就这样手挽着手,向着乌尔邦走来,直到四面八方涌出的黑影,以及划破长空的龙吼。
乌尔邦好像明白了什么,巨龙与黑影,其实是为了这两个“人”而来。
……
乌尔邦眨动了一下眼睛,在昏暗的光线看了一下四处的空间,片刻后又开始了闭目养神。
映入乌尔邦眼帘的,还是那间熟悉的房间,吉尔莫.米科尔森男爵安排的客房,还是那个熟悉的人,来自猎魔人的大导师雷蒙德。
“这样还能睡的下去,我是不是该佩服你的心大啊。”雷蒙德看着床上从昏迷中醒来的乌尔邦打趣道。
“我醒来发现我的四肢完好,也没有躺在某个地牢或者棺材里,身边还有自己的导师,怎么就睡不下去哪?”乌尔邦漫不经心的问道:“梅洛怎么样?薇克丝哪?”
“都算不上太好,史蒂夫家的小母狼过于刚强了,拼死了恶魔附体的吉尔莫.米科尔森后,全身上下留下了十几处伤口,如果不是因为包扎得当,我们赶到时就已经流血而死了。”雷蒙德面色一沉,说道:“梅洛也不太好,你在地下溶洞昏倒后,体温下降的非常厉害,衣服也全部湿透了,梅洛不敢让你留在那个寒冷的洞窟里,就把自己的唯一干燥的内衬给了你,然后用一只手把你带了出来。”
“一只手?”
“我们在地下酒窖的大门口发现了昏迷的你们,从现场的痕迹判断,是梅洛把你绑在他的背上,然后用完好的一只手拽着绳子,一点点的把两个人从巨坑中拖了出来。”雷蒙德叹息道:“那个巨坑的深度超过三十米,受伤的梅洛一个人想要逃出来都相当困难,他却在精疲力竭的情况下把你也带了出来,当他重新返回到温暖一些的酒窖后,又把你背到大门口,然后用这把短剑一直敲击着铁门,发出求救的信号,直到我们打开铁门的那一刻后,他才晕厥了过去。”
雷蒙德从怀里掏出乌尔邦那把做工精细的“小蔻兰”,向他递了过去。
乌尔邦伸出一只略有僵硬的手,接过自己的短剑,很脏,剑柄上有几块红色的污斑,还有汗水干了后粘糊糊的感觉。
乌尔邦可以想象得到,在地下的酒窖,梅洛扛着失血感与疲惫的身躯,倒在铁门前,却依旧用沾满鲜血与汗水的短剑敲击着密闭的铁门,而自己……却晕倒在了他的背上。
乌尔邦沉默了半晌,然后低声说道:“看起来我是他们中最丢人的啊。”
“你已经尽力而为了,当我看到薇克丝那副惨兮兮的样子时,我都在担心你能不能活下了,毕竟从纸面实力来看,不说魔法天赋惊人的薇克丝,梅洛大概都可以一只手砍翻十个你了。”雷蒙德笑道。
“是啊是啊,结果最弱小的我却受伤最轻,你想要笑就笑吧。”乌尔邦直接拿被子把自己蒙着,不打算在理雷蒙德了。
“啥?受伤最轻?算了吧,黑女巫给你诊断过了,你昏迷的原因是受到惊吓和精神失常,你压根连个皮都没有擦破。”雷蒙德继续笑道。
乌尔邦死死的蒙住被子,不让雷蒙德的嘲笑的声音传来。
“知道吗?我笑是发自内心的。”雷蒙德把头靠在椅子上,缓缓说道:“在你看来,也许自己的两名同伴重伤是一件怎么也笑不出来的事情,但在我看来,起码你们这些第一次经历战场的猎魔人们,最后完完整整的退出了战场,恶魔男爵死了,血族死的七七八八,这么多可怕的敌人和你们共处一处战场,你们却活了下来。”
“我曾经有不少的学生,他们也是和你们一样,怀着一股劲儿走上了猎魔人的战场,可却没有活着走下来,在回到这座府邸前,我甚至做好了为你们三个收敛遗体的打算,如果你们还留下了遗体的话,但我没有想到,你们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雷蒙德轻轻的手搭在乌尔邦的头上,轻轻的说道:“你、薇克丝.史蒂夫、梅洛.鲱鱼,都很了不起。”
被窝里,乌尔邦依旧可以感受到雷蒙德那只大手的温度,隔着一床被单,依旧传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是啊,我、梅洛、薇克丝,我们都活下来了啊。
乌尔邦从被窝里起身,目光炯炯的看着雷蒙德。
“对我的话有触动了?”雷蒙德问道。
“那倒没有。”乌尔邦摸了摸肚皮,哭笑不得的说:“给我拿点吃的吧,我才反应过来,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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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莫.米科尔森府邸的花园中央,以往仆役、管家、妇人来来往往的繁华景象已经消失不见了,如今这里到处都是拿着提剑披甲的士兵和一些衣着华丽的“大人物”,来来往往的踱步在曾经属于米科尔森家族的庄园内。
今天一早,一道由雷根斯堡大主教、市政厅、城防军总司令签署,大卫王与守夜人共同监督的命令下达给了城市内的所有人。吉尔莫.米科尔森男爵勾结异端与黑暗生物!已被猎魔人诛杀!
同样的信息,也有三十余只信鸦带着,飞向了四面八方。而收信者有圣约联盟帝国的皇帝,有远在教廷的几大圣理部,有米科尔森的几个旁系家族与血亲。
雷根斯堡的统辖权、米科尔森家族的财富、周围一大片农田、森林、湖泊河流的归属权……这些东西就像一堆火焰,烧的每个人眼睛发红。
吃饱之后,乌尔邦让忙碌了一夜的雷蒙德先睡下,自己要出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在吃东西的过程中,雷蒙德也和乌尔邦说了他们一行人遭遇的事情。
雷蒙德与大卫王在下水道内遭遇了另一位恶魔的崇拜者,并将之斩杀,而躲藏在另一个方向的血族则更加倒霉,逃亡中遇到了休.维拉瑞斯带领的部队与格斯的夹击,除了一位可怕的黑夜君王在困兽之斗般的杀死几个人后被格斯斩杀外,休.维拉瑞斯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击溃了自己立誓要杀死的血族。
乌尔邦越过来来往往的人群,独自来到花园广场的最中间的位置,因为这里没有太多的人拥堵,却有几张长凳与一位熟人。
广场上,近百个人头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起,都是那些战死的血族成员,而休.维拉瑞斯似乎是在与自己的几名部下挨个清点着这些战利品,而这些血迹斑斑的首级大概就是让那些衣着光鲜亮丽的大人物唯恐避之不及的东西。
休.维拉瑞斯也看到了乌尔邦,连忙上来招呼道:“不在休息休息吗?我的同乡。”
乌尔邦摆了摆手,“我还是活动一下比较好,今天醒来时手脚都在发僵。”
“这些人头你是准备怎么办……”乌尔邦眼神示意了一下地下那些头颅。
休.维拉瑞斯晃了一下手中的一本名册,有些欣喜的说道:“按照名册上的名字一个个清点,然后用盐水硝制后送到守夜人的总部。”
“名册?”
“我制定的一本名册,曾经我抓获过几个倒霉的吸血鬼,严刑拷打下达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大部分都是关于“圣骸被劫案”的参与者,加上审判庭与守夜人为我提供的情报,最后整理出了这样一份名册。”休.维拉瑞斯缓缓的抚摸着手中薄薄的名册,随后又任意的翻开了一页,“看看吧,都是些大名鼎鼎的人物,军团长莫汉、黑暗掌旗官乔安娜、百夫长乔伊……多不甚数,可惜他们以及那个异端法师组织昨天被一起一网打尽了。”
乌尔邦看了一眼几乎铺满广场的头颅,算是认同了这个说法。
“从清理完现场开始,我们就开始核对工作,下水道、府邸、酒窖,还有森林那边被剑齿虎啃的七零八落的尸体都被我们收集起来逐一清点。”休.维拉瑞斯微笑的伸出手,指了指这一大片的头颅,“最终的结果出来了,除了一个没有被记录下名字的新人,和一个名为切割手的疯子,黑王家族的“双子军团”,上到军团长,下到书记官,所有人都摆在你的面前了。”
乌尔邦看着这些人头,男女老幼都有,如果不是守夜人特殊的识别技术,人们甚至无法识别究竟哪些才是吸血鬼,哪些是异端法师,毕竟,吸血鬼也只是堕落后的人类。
休.维拉瑞斯没有理会沉默的乌尔邦,而是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兴奋异常,苛刻的誓言即将实现,家族的耻辱即将洗刷,这都是人之常情。
“出于安抚人心的目的,今天下午就要把这些人的头颅先挂在雷根斯堡几天,然后我会派遣人手把他们送到教廷,逃亡的两个漏网之鱼我也不会放过,我会亲自去把他们吊死在阳光之下,这样我的誓言才算彻底完成。”休.维拉瑞斯兴致勃勃的说着:“说真的,感谢你们猎魔人的援手,昨天晚上,不是那位鞑靼勇士的突然出手,我们根本没有把握同时留下一位黑夜君王和一位异端法师首领,维拉瑞斯永远记得大卫王阁下与猎魔人的人情。”
“那个,抱歉打断一下。”乌尔邦突然问道:“你们在搜索地下溶洞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一个被绑架来的女孩,一身黑色长裙……”
“哦,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休.维拉瑞斯微笑道:“一个被被铁链绑住的女孩,对不对?雷蒙德阁下在发现她时很激动,指明要猎魔人来收押她,我看那个女孩没有在名单上,于是就没有管,现在她应该被关押在庄园的厨房里。”
乌尔邦点了点头,道谢后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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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邦走到厨房门口,看着蹲守在这里的两个守卫,从衣着上看是休.维拉瑞斯安排的人手,都是带有守夜人特殊标记的铠甲,配上一把制式长剑。
“我是猎魔人的成员之一。”乌尔邦拿出自己的剑形吊坠,在两人面前晃了晃,“麻烦替我开一下门,我有些问题打算问一下那个女孩。”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在确认了乌尔邦的身份后,直截了当地打开了门。他们接受休.维拉瑞斯的命令时,只是说替猎魔人看守一个特殊的囚犯而已,既然现在正主都来了,那么他们也没有不开门的道理。
作为关押地点的这一处厨房其实算不上大,平时也只是负责给府邸内的仆妇、马夫、守卫们准备饭食,里面的环境自然也算不上太好。
在用来堆砌木材、烧碳等可燃物的柴火栅中,乌尔邦又一次见到了地下溶洞的那个女孩。
女孩趴卧在柴火堆上,似乎已经睡下,水黑色的绸裙上沾满了不少灰尘与木屑,白皙的小脚从裙底漏出了出来,也是踩的脏兮兮的,而头顶那副黑色的王冠,也早已不知去向。
趴卧的睡姿下,女孩的一张侧脸显露出来,白皙的皮肤上沾染了不少灰尘污垢,显得白一块黑一块,但却依旧掩盖不了少女的魅力。
乌尔邦看着这张侧脸,很年轻,很有活力的一张脸庞,那怕是没有涂抹一点妆容,也依旧有一种恬静的美感,就像……一块没有经过任何打磨的黑色水晶,深邃而神秘。
但是……我是来干什么的哪?乌尔邦突然想到。
“我是来干什么的?”乌尔邦不自觉的想到这一点,他默默的看着女孩如画的容貌,却开始迷茫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要来到这里,就像冥冥之中的一股牵引,让他去寻找女孩的下落,然后来到这里。
乌尔邦狠咬了一下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今天的行动有多么的不可理喻,没有第一时间去探望受伤的梅洛与薇克丝,没有理会照顾了自己一夜的雷蒙德,自己在恢复行动力后的第一件事情……是来找这个女孩!
而直到现在,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寻找她!
乌尔邦猛的掏出自己的火枪,对准了女孩,而直到这个时候,乌尔邦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以一副全副武装的姿态来到的这里,而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只是打算下床活动下手脚!
第一次,乌尔邦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这种恐惧与死亡、痛苦一类的事情无关,而是一种对于不可知行为的畏惧感,就像你自己也无法理解与控制自己的行为与情感,那么你还是你吗?
第一次,乌尔邦有了杀人的冲动,第一次有了如此可怕的杀意。
火枪已经上好了火药与弹丸,只有轻轻的扣动扳机,金属的弹丸会直接在女孩的躯体上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如此可怕的伤口,乌尔邦相信没有什么生物可以活下来。
“砰!”
随着巨响在房间内回荡,乌尔邦惊恐的看着手中的火枪,刚刚在开火的刹那间,他居然不自觉的将枪口上抬了一些,弹丸飞射而出,最后在黑衣女孩上方墙壁上炸开了。
他打偏了!而且是自己打偏的,就在自己杀人欲望几乎到达极点时。
“什么声音!”
“该死!”
门外的两名守卫立刻冲了进来,刚刚那一声枪响甚至是过于骇人,他们在门外都被这巨响吓得够呛。
子弹射击后的烟雾缭绕中,少年依旧紧紧的捏着那把火枪,而少女似乎也被枪声惊醒,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大人?发生了什么?”一名守卫冲到了乌尔邦的身边,在确认无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乌尔邦用力的握住枪柄,手在不自觉的颤抖着,片刻后,缓缓的开口道:“出去。”
两名护卫愣了一下,交换过眼神后,双双离开了厨房,而其中一人立刻向着屋外跑去,看起来是向休.维拉瑞斯报告去了。
女孩抬起头,红色的双眼望向乌尔邦。这一刻,乌尔邦才发现,这真的是一个很完美的女孩,神秘而红艳的双眼,淡红的发丝,细腻柔白的肌肤,以及那完美比例的面容,就像从画布中走下的人物。
“你来救我了?”女孩轻声的开口说道,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而听到这句轻柔的话语,对乌尔邦来说,却无疑于坐实了一件事情。
你果然有问题!
乌尔邦从腰带抽出短剑,目光却打量着女孩白皙光洁的脖子,意思不言而喻。
但女孩却好像没有看到乌尔邦双眼里已经按耐不住的杀气一样,慌忙的伸出自己的右脚,露出了上面的一截铁链。
“快!快帮我撬开这个。”女孩拉出一截铁链,伸到乌尔邦的面前。
乌尔邦点了点头,握住了那根限制住女孩行动的铁链,然后……用短剑抵住了她的喉咙。
“现在,我问你答。”乌尔邦冷漠的开口道,一点也不顾女孩几乎就要哭泣的神情,也不管剑刃已经轻微的划开了女孩细嫩的皮肤。
“我不知道你是靠着什么让我无意识的改变行动,但我想,这种能力应该有很大的缺陷吧。”乌尔邦的刀刃随手在女孩的脖子上划开一条小口子,“比如现在这样,我刺入你喉咙的过程是一个漫长而肯定的过程,你或许可以在火枪射击的一瞬间让我不自觉的微抬枪口,但你可以让我把利刃从你脖子上松开吗?”
“你大可以试一试。”乌尔邦死死的盯着女孩,“如果你失败了,我一定会马上割下你的头,我说到做到。”
女孩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利刃,感受了一下皮肤上传来的刺痛,认命一样的点点头。
“那么,开始我的提问吧。”乌尔邦松开了短剑,将他插回了腰带中。
“你的名字?”
“雅妮……”
“没有姓氏?”
“没有,他们都叫我号角堡的雅妮。”女孩急切的说道:“我是一个私生女,从小都是在修道院内长大的,只有一个嬷嬷在小时候为我取了名字。”
“你为什么……会和一群血族在一起?被绑架了?”乌尔邦淡淡的问道。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些人,那些黑袍人突然出现,把我从修道院内带走,然后一直带着我来到的这里。”
“那么,你为什么可以影响我的……行为?”乌尔邦直接切入正题,“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的表现很不正常,第一眼看到我时,居然就会认为我是来救你的,为什么?”
女孩沉默了许久,然后说出了一个让乌尔邦万万没想到的答复。
“我的能力……或者,按那些人的说法,叫该隐名单。”
一番交流后,乌尔邦终于从雅妮杂乱的描述中理清的事情的原委,这个女孩在半年前被血族从修道院中绑架而来,而后又将她安置在了吉尔莫.米科尔森为他们准备的地下溶洞内,而后就是强迫她学习一些晦涩难懂的知识。
而直到几天前,她就突然被那些血族的成员捆绑在了地下溶洞的最中心位置,按照那些人的说法,她将在几天后,成为神灵的孩子。
而操控乌尔邦行为的手段,只是她无意识之中发出的能力。昨天晚上,当她看到乌尔邦与梅洛时,一个声音来到了她的意识内,告诉自己,可以通过眼睛,“祈求”二人救她。而她按照之前学习的知识发挥时,却只影响到了昏厥过去的乌尔邦,心志坚韧的梅洛没有受到影响,背着乌尔邦转身离开了。
而雅妮这个少有走出修道院的女孩也说不清楚太多细节上的事情,只是不断的恳求着乌尔邦,希望可以离开这里。
“求求你,我想离开这里,这就是一个地狱。”雅妮哭着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定要这样找我,我只是想回修道院去,我一直偷偷的向主祈祷着,一直祈祷着,就是希望可以回去。”
乌尔邦叹息道:“那么,你伤害过人类吗?”
女孩有些迷茫的望着乌尔邦。
“你是否出于主观因素伤害过人类?”乌尔邦再次重复了一遍。
女孩摇了摇头。
乌尔邦好像松了口气一样,笑道:“那么,一言为定,为会想办法把你送回你那个小小的修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