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云,吃饭了!”姑姑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逢云看着床上躺着的娇娇软软的妹妹,莫名觉得十分紧张。
要是被姑姑发现他来打扰妹妹睡觉,还把她吵醒了,这可怎么办……
林逢云思索间,房门被打开,是林逾暖。
“逢云,你怎么在这儿,走了,出去吃饭。”
林逾暖走到床边,给阿醇掖了掖被子,伸手拉林逢云出去。
林逢云战战兢兢地去看小鹌鹑,床上的小不点儿双眼闭着,没有丝毫醒过来的样子。
直到被拖上饭桌,林逢云还没回过神儿来。
这到底是算醒了还是没醒啊?
“逢云这是偷偷去瞧妹妹了?”林母的脸颊有些坨红,她方才高兴,就喝了点酒。
从前林逾暖来时,这个家多少总有些愁云惨淡,今日却大不一样了。
今日的饭桌上格外热闹,大人们觥筹交错,林逢云得了比平日里更多的夸奖。
“呦,又考了第一名啊,真是厉害,以后你妹妹的学习你也要多多帮忙啊……”
林逢云听着自己姑姑的话,莫名一阵心虚。
其实哥哥比自己厉害多了,哥哥经常拿奖,自己只能时常在自己班上考个第一名,一点儿都不厉害。
但是既然以后要教妹妹,他决定不贪玩了,认真学!
餐厅这边热闹极了,林逾暖耳尖,听到了孩子哭的声音。
林逢云也听到了。
这边林逾暖放下筷子就去了卧房,将阿醇抱了出来。
小孩儿眼睫毛上还湿哒哒的,小脸儿通红。
林逢云直到许多年后仍记得那一幕:本来哭泣的小孩儿,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眼里盛满璀璨星河。
他直接就呆住了。
阿醇在背地里不厚道地笑笑:这小孩儿还挺好玩儿的~
——
长青山的叶子青了又黄,山脚下的那条河还是不改初衷地,默默流淌着。
阿醇不到一岁时,就会走路了,乐得林逾暖逢人就夸;
两岁时已经能跟周围人正常交流了;
三岁时,诗词绝句出口成章;
四岁办了个人小画展,作品震惊了艺术界;
五岁自己做主要去学跳舞,被老师赞扬是教过最有潜力的孩子;
六岁的阿醇在国际小学上学,同时学跳舞和画画,修长的脖颈和挺直的脊背,在一众小朋友里气质脱尘;
七岁,阿醇修完了小学课程,跳级到了初中,上一年级,林逢云在同一所初中上三年级;
八岁,阿醇修完了初中课业,却没有继续演绎她的跳级传说,而是去了一处颇具盛名的武术学校,修习武术。
三年后,11岁的阿醇,学成归来,手握三十几个大大小小比赛的冠军奖牌。
有时候阿醇也会困惑,那孤身异乡的三年里,她问过壶翁:“明明我这么多年都过得这样辛苦,怎么还能算是好的人生呢?”
壶翁有些漫不经心:“或许是大多数人都在后悔,自己年少的时候没能多学些东西,到了年纪大些的时候就开始遗憾,自己的碌碌无为。一生充实,有理想有目标,于男于女,这都算得上是很好的人生了。”
阿醇回来那天,在花园的躺椅上晒太阳。
身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挡住了她暖暖的太阳光。
等了一会儿,那人还没要走开的样子,惹得阿醇有些心烦,她不耐地颦起眉头。
“小鹌鹑,你回来啦!”一个清爽的男音在阿醇头顶响起,气息有些不匀。
阿醇慢慢睁开眼睛,从躺椅上坐起身子,语气平淡:“哦,二哥,你来了。”
三年未见了,林逢云高了,瘦了,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恤和一条黑色运动裤,前额的头发有些被打湿了,脸有些红。
他是直接从球场打完球跑过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原来的老房子早就被拆了,现在林逾暖跟林冬阳在一个小区买了房子,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二老看见子孙团结和睦,也是十分高兴。
这几年,林遇云和林逢云都去上大学了,阿醇去了武术学校,常年都不归家,只是偶尔写封信回来,兄妹两家人便经常在一起聚餐,感情愈加深厚了。
林逢云去年高考完,找林冬阳借了笔钱,作为启动资金,在城郊办了一个私人马场,还养了一匹纯白色的良驹,惹得不少人眼红羡慕。
因为这事,他在圈子里的人气又高了不少,许多少爷都想去他那儿玩玩儿,还有些千金,也想去凑凑热闹。
但都被林逢云拒绝了。
那匹马叫做青梅,是4年前阿醇跳级上初中的时候,林冬阳带着她和林逢云,去一个朋友那里拜访,朋友送给林逢云的。
当时小马刚满一岁,阿醇带着一袋子青梅在马厩边上吃,小马盯着阿醇看了许久,后来阿醇趁大人不注意,扔了颗青梅给小马,那小马嘎嘣嘎嘣就几下嚼了吃了,模样颇有些滑稽,逗得阿醇哈哈大笑。
林逢云当时就站在旁边,他看着这个一向优秀懂事的妹妹,难得作出这么孩子气的举动,便去央求父亲的朋友,把这小马送给他。
林冬阳不同意,他朋友却是很感兴趣,跟林逢云说想要马可以,但是必须要给自己的马场打三年的工,用劳动来换这匹马。
林逢云同意了,除去上学时间,接下来的整整三年多的时间,他都泡在马厩里,风雨无阻。
这样时间一长,养马的各个步骤,马的习性特点,他都了解了不少。
终于有一日,他去找了马的主人。
那位父亲的朋友对这位,虽青涩却十分有主见有毅力的孩子,十分欣赏,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当时找我要马,我也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所以想看你是否是真心实意地,想把它作为你的伙伴,与它一起走下去。”
林逢云一脸谦卑:“叔叔,谢谢您考虑的这样周全,这三年多来,我跟您学到了不少。”
那叔叔又道:“坦白说,这三年的时间里,我不止一次地想过提前将这马儿送与你,却都被你父亲制止了。他让我等你,等你自己来争取,今天你来找我,想必已经是志在必得,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