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裴泽君张了张嘴，似乎觉得这些话有些难以说出口。
看到他下意识的别开眼睛一副想要逃避的样子，眼眸垂了垂，语气中都透露着满满的失望：“所以，我给了你这么长时间给我一个解释，你都懒得想是吗？”
“我……我只是怕你会失望。”
“师父，我其实就是想听一个解释，仅此而已。”
“那好。”裴泽君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我做直播其实有五年了，二十岁开始的。那个时候不在土豆，在另一个平台，用另一个名字。那个时候名气不大，生计都维持不了，就只能白天打零工晚上做这个。”
想到那个时候那个小得只放得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电脑的出租屋，裴泽君到现在都觉得有些苦涩。
“那个时候能坚持下来，也是全凭着一腔热爱和总觉得自己会成名的幼稚想法吧。”
宋晓菡安安静静地听着，心底渐渐生出一个疑问，却一直没出声打断——她知道，裴泽君一定会告诉她的。
“你肯定会疑惑，我为什么二十岁就开始打工开直播了吧？”
宋晓菡连忙点了点头，这正是她好奇的。
“我高中读完就没再继续上了。”在喜欢的人面前说这个，裴泽君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我这人笨，成绩不好，高考更是考的一塌糊涂。家里没对我抱什么希望，我自己也没，就干脆下来打工了。”
“嗯。”除了一开始稍稍有些吃惊以外，宋晓菡没再露出其他任何表情，只是规规矩矩地坐着听他继续说。
都已经说到这儿了，再往下说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了。
裴泽君自嘲般地笑了笑：“大概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想要炫耀什么吧。”
“其实，小寒，当咱们已经关系好到可以聊学校聊家庭住址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宋晓菡不免有些惊讶，自己是在加了师父微信以后，聊着聊着才聊出感情的。
本以为自己是一场傻乎乎的单相思，后来隐约猜到师父可能也喜欢自己，却怎么都没想过，师父喜欢自己的时间还要更久一点更长一点。
“这个时候……就喜欢了吗？”
“嗯……是啊。那个时候就很喜欢你了。很神奇对吧？我也没想过我会喜欢一个游戏玩得不怎么样，却有些呆呆傻傻的人，会在网游中喜欢一个角色，喜欢一个人。”
突如其来的告白，说不感动是假的。
不过因为他撒谎的事，宋晓菡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芥蒂的，所以她低着头按耐住没有出声。
服务员敲了敲门，几个人端着两人点好的菜鱼贯而入，没有人出声指挥，却也井然有序地很快就放好了一道道菜，全程都没有说话，就又很快离开了包厢。
“小寒……”
“嗯。”
宋晓菡盯着最中间裴泽君点的一小锅汤，似乎是刚做完的此时还在冒着热气，也没注意到那人刚才是怎么端进来的。
“我当时听说你在Z大读书，就觉得特别自卑……我一个高中毕业的人，似乎……”裴泽君低下了头，“我就是怕你会瞧不起我。”
“所以就撒谎了是吗？”
“我当时是想着要跟你解释的，但是后来相处越久了，就越怕失去……所以……”
“那你想过见面怎么办吗？或者说，你难道想网恋一辈子？”
宋晓菡是个敢爱敢恨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听了这个解释，宋晓菡还是觉得有些气愤。
“当然不是，晓菡，我是真的喜欢你……”
裴泽君想起自己以前那个幼稚的想法，诚实道：“其实之前我想的是让我那个在Y国读书的朋友来跟你见面，他在读研究生，应该……不会漏馅……”
宋晓菡都快要被气笑了：“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更喜欢的是那个努力学习研究生在读的人而不是游戏里那个操作很强的人呢？”
裴泽君瞳孔一缩，脸色也变得有些白，他有想过这个可能，可是每次都会自我欺骗自我安慰，喜欢游戏的女生应该更喜欢游戏玩得好的男生。
可是现在听宋晓菡亲口一说，裴泽君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如果你喜欢他的话……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的……”
咖啡馆。
唐念三人等的都有些着急了。
郑心仪生怕错过消息，特地开了流量，手机一直处在微信群里的界面：“念念，她怎么还不回我消息啊？要不然咱们进去看看吧？”
钟萝觉得，如果不是她们两个人拦着，估计这个时候郑心仪都已经进去八百回了。
“放心吧，不管结果好坏，这说明他们两个话题多，都没空玩手机了。”
钟萝也连忙说：“我在网上查过了，这家饭店好像很不错的，安保什么的也都做的很好，咱们就耐心等她的好消息吧。”
话是这么说，三人却都没有吃饭的心思，午饭时间咖啡馆里都没有多少人了。
因为早上帮宋晓菡准备东西的缘故，三人也是草草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此时早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过因为怕换了地方宋晓菡找不到她们，她们也就只能一口一口喝着咖啡缓解一下饥饿了。
“念念，说实话，你觉得那个裴泽君靠谱吗？”
唐念关了和顾景知的聊天界面，想了想抬头道：“我在网上搜了搜，他那种大主播一般都有话题有讨论的，不管关于他的……好像除了几次直播间有意无意说了脏话以外，就没有别的黑料了。”
“那应该还不错。”郑心仪点点头道。
虽然平时经常说她那个条件找不到对象，但其实作为好朋友，郑心仪心底还是希望宋晓菡能有个好归宿的。
“诶，我看贴吧里还有人说什么做主播的经常搞各种抽奖活动，特别不持家，晓菡会不会……”
钟萝推了推眼镜道：“从专业角度讲，一个抽奖活动能让很多默默看直播的人发送弹幕甚至是刷礼物。
这样能在短时间之内有效地增加人气，而且大主播的话，众多粉丝刷的礼物估计都要超过他送的礼物了。”
唐念有些汗颜，一手拿着手机都不聊天了，只是看着钟萝。
郑心仪也不知所措地看着像是上课被点到名字一样乖乖回答问题的钟萝，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打断积极复习功课的学霸。
专心致志的钟萝没察觉出另外两人的异样，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继续道：“不仅如此，很多不知道该看谁的直播的潜在观众看到有人在抽奖，很有可能就会点进去看看从而引来更多粉丝。”
“综上所述，这对于高人气又大方的主播来说，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当然，如果知道平台用户日常活跃量和各礼物价格等准确数据的话，就能知道他究竟盈利了多少了。”
钟萝一口气说完这一大堆话，还呆萌的看向两人。
郑心仪尬笑着夸奖道：“厉害啊，不愧是学霸。”
唐念也跟着道：“看来我们担心你会不会因为打工影响学习着实是有点多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