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雷池,万雷束体,孟笙周身红线若隐若现,朱雀源火气息争势,与雷电对抗,互不相让。
雷光滚动,一浪一浪袭浪,孟笙咬牙,周身每一处都如被钢针狠扎,痛疼感刺入骨髓。
“白痴玩意,盘坐入定,运雷决。”
孟笙哪还静得下,如坐针毡,脑中全是嗤嗤电光声。
灵胎太过不凡,如此之多的雷电折磨着孟笙,硬是没有倒下,朱雀源火作用显现,一半毁灭,一半创生,将弑神雷压下,雷力入体,化着原始能量,被灵胎自主吸收转化。
孟笙也慢慢麻痹,疼痛感不再如最开始一般。
他盘坐了下来,雷力汹涌澎湃,化作纯洁灵力注入,修为提升。
可是,这不是孟笙想要的,他强行闭上双眼,雷决在眼中浮现,依雷决运力,雷力直入丹田,金丹放光,将其全如收起。
“这是?”雷电入金丹,孟笙神识迷失,他又入了混顿星空,没有诸天繁星,仅有一颗星辰在碎星乱陨之中漂浮。
不会因磁场运转,不见四季昼夜更迭,亦不见雷电风水,云卷云舒。
大地有水,有陆地,但更多的是一片片火山熔岩蔓延的绝地,空气污浊,先天古神们抢占每一块地盘,其他小族势弱,只能依附古神谋求生存。
开天之时,这方天地如万界中心,至现在,周边的陨星与大陆结合,范围广了不少,可环境仍旧不容乐观,人族只能在寥寥无几的小地方艰苦渡日。
雷电入金丹,灌入这方世界,众生皆放下手中之事,傻愣愣的看着天空,这一日,他们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不知是福是祸。
雷到了,霹雳而下,电火划破了天空,恐怖渗人的气息使人窒息,巨大的轰隆声震耳欲聋。
众生颤抖,跪地祈求,包括一干神众,全数俯身叩首,叩拜的方向,便是之前孟笙为他们挡下流星陨石的地方。
但让他们绝望的是,这一次孟笙没有出现,此时孟笙立在无限混沌之外,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无动于衷。
这场雷劫持继了很长时间,有很多生灵因此丧命,每一个生命的离去,都让他们对天灾的恐惧加深一分,他们很虔诚,可是他们祈求的求世主并未出现。
在某一日中,终于有人在绝望中站起。
他大骂这环境恶劣的天地,大骂突然到来并收割了大量生命的雷光,甚至,他骂到了孟笙,见死不求,身为保护神却在危机来临时抛弃了信徒子民。
孟笙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对此,他并觉得悲伤,相反,他有些高兴。因为从今日起,他创造的世界,开始向一个真正的世界转变。
一个人站起,他不只是代表着他一人。
即使有很多阻力,但他依然选择站起,不在祈求祷告,提出要将命运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在他之后,一个接一个的英雄人物出现。
最后,对求世主失望透顶的古神也站走。先天古神承天地大运而生,享受着世间第一道福泽,他们先天能力极强,与世界更为亲近,故而最不愿放弃对“父神”的信仰。
孟笙大笑,在混沌中惊叫,蹦哒,他终于看到一个世界该有的样子,他希望他亲手培养起来的世界,是一个个自由拼搏,努力且能创造无数种未来的生灵,而不是一群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
雷云依旧笼罩,每一日都有生灵因此牺牲,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先天古神们站了出来,御天道自然之力,撑起一方又一方的净土,让万灵得以繁衍。
在样的背景下,其他种族也在向天道借力方面下心思,总结出一种种可以变成古神的方法,他们,称之为修行。
到此,孟笙神识归位,着灿烂的笑容,不胜欢喜。
归来,潭水流动,无数雷光随着潭水流入他的体中,他不再觉得疼,也没再有特别的感觉。
看向朱雀,火光如浪,不见停止的趁势。
孟笙盘坐,雷决前篇意义已经不大,雷电流过身体,不病不庠,淌雷池真变得如下水洗澡一般。
无奈,只得崔动灵胎炼化雷力,将雷电转为灵力纳入丹田。
不多时,一个小小的自已在丹田之中出现,盘坐于混沌黑暗之中,与金丹并存。
“这是,元婴?”孟笙愣住,怪异非常,他所看过的每一部宝典,上面记录的元婴无不是从金丹转化而来,两者就是一个物质的两种不同形态,可是如今,金丹世界依在,元婴产生,这个小小的人儿守着金丹世界,像似一个拾起一颗明珠的孩童。
修为点点提升,元婴开始长大,变成成人貌样,同样的,视金丹世界为重宝,不离不弃,一直将其守在身前。
这道元婴,是孟笙自己,每一处都没有区别。
可是孟笙却觉得他很陌生,那确实是他,但也确实不是他。
最后,孟笙明白了,这是金丹世界生灵的愿力塑起来的自己,孟笙精神力离开后,他们没有了保护神,在后来的时光中,与天雷相斗,与熔岩相争,为了生存,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孟笙,亦或者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孟笙。
自己,便是自己的守护神,一个不会抛弃自己的守护神。
孟笙笑了,元婴也笑了,金丹世界是孟笙修行的体现,元婴亦是,两者有着一样的样子,会同时产生一样的情绪。
二者本为一,可是,孟笙却从心底觉得元婴,因该能成为一个整好的自己。
“蠢货,守住你的本心,一切只为虚幻,只有你,才是最真实的你!”
恰时,朱雀的声音传来,孟笙从意识混乱之中清醒,睁眼看向朱雀,只见朱雀也已完成恢复,骨架化为指环飞回孟笙手指之上,朱雀灵魂还站在水中,就在孟笙眼前。
朱雀又一次在关键时候救了他。
“为什么我跟别人不一样?”孟笙正正经经的给朱雀行了一个大礼,朱雀对他而言,亦师亦兄,今日又出手助了他一次,这礼受得。
“有何不一样?”
“我元婴产生,可是金丹还在。”孟笙低头,他的眼中穿过肉身阻碍,直视丹田。
“元婴与金丹并非不可并存,只要你愿意,你弄出多少都可以。”朱雀轻笑,看孟笙失了魂一般样子,还以为出啥事了一样。
“为何?”孟笙诧异,再问。
“为何?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不说这灵胎有多厉害,就北天庭那位大姐的祝福,加智力方面的信誉在几大天庭是没得讲的,怎么两者结合就造出你这么个蠢货?
还为何,元婴是从金丹转化而来,本质上看它俩就是同一物质在不同时期的两个不同表现,这你能明白了吗?但谁规定过一个出现一个就得消失,就像你哭的时候笑一样,难道那个时候的你就不是你了吗?”朱雀飞到孟笙头顶,一只翅膀背在身后,一只翅膀指着孟笙就是一顿臭骂。
偏偏孟笙不反能驳,乖乖听训。但是内心中还是想说一句:“大哥,你现在是只鸟,长翅膀的鸟,不是人,这姿势人做出来确实很有气势,但是一只鸟做出来……”
说完,朱雀便化作红光溜回孟笙丹田,又去睡懒觉去了。
留下孟笙愣在原地回味,朱雀懒得理孟笙,什么都得讲一遍,这保姆当得他越来越后悔了。
“唉,话说,我们采一点灵草回去不要紧吧?”良久,孟笙才整理衣装起身,看着陷入沉睡的朱雀,试探性的开口问道,这就开始打外面灵草的主意,也不知道刚才的话领会了没有。
孟笙声音很轻,心里没底,怕朱雀突然发火,朱雀的恐怖他可见过太多次了,这位爷要是发火,谁能挡得住?最主要的是,这位爷跟这片宝地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总之,谨慎点准没错。
“一人一株,年份不限,由你动手,你皮厚,他们动手会被雷劈死,灰飞烟灭。”朱雀回道,但动作没动,显然不想搭理孟笙。
“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听到可以打包带走,孟笙别提有多开心,朱雀虽然严肃,也并非不好说话。
“有屁快放,问完滚蛋,别打拢老子清休。”朱雀抬头,极其不耐烦。
“你其实,对苍雷山很熟悉对吗?”孟笙顿了顿,还是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朱雀天姿很高,而其所处的时代与现在相隔甚远,在千年前,朱雀是鬼宿一脉最耀眼的明星,在他不平凡的道路上,他一定经历过很多,这苍雷山,是其中之一。
自入山来,朱雀一切成竹于胸,从不担心出现任何特殊情况,即便是黑雾邪神的出现。
这一切的表现,实力固然是一方面,但仅仅只是因为实力吗?孟笙觉得不然。
“这山,原本是我一老友的道场,在一次任务之中,他受到了重创,自那之后此地便荒废了下来,千余年,外山的势力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好在,核心区没有受人侵犯。”
朱雀沉声说着,不再恶狠狠的看着孟笙,而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在深思,在追忆。
当年的种种,即便千年时光走过,即如昨日种种,稍有提及,一一在眼前浮现,他想那位老友了……
千年了,那位老友,也会想念他吧……
“那位老友,便是潭边的古树吗?”孟笙轻声在问,话刚出口,他便后悔了,真想抽自己一把掌,朱雀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个蠢货。
“不错,他是一株梧桐,是我当年最好的朋友,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很多大战,争了半辈子,可最终,他没我没争过他……”朱雀哽咽,轻轻点了点头,双眼之中泛起了泪光,朱雀是灵魂体,火焰为身躯,他的泪,是一滴滴小火苗,从眼眼中滴落,落到胸前的羽毛之上,而后又与本体合二为一。
“抱歉。”孟笙轻声说道,他不知怎么安慰,生死离别,一位故友的倒下,就在自己身边,孟笙并不能感同深受。但孟笙跨万千星海入神族,这一别,遥遥无期,恐此生无缘再相见……
“去吧,你不能一直在这耗着,你入雷潭已经五日,再拖下去,你们任务时间便过了,介时,你真得亏本了。”朱雀转头,冲孟笙轻轻笑了笑,伸翅一挥,将孟笙神识赶走。
“啥,五天?我干啥了五天就没了,完了完了,我钱没了,钱没了……”孟笙神识回归,顾不上之前那些感慨,往事如烟,强求不得,活在当下便是最好。而当下,什么才最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