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宫,孟笙陪众人待了几日,大家都在准“抢人大事”,很热闹,也很温馨,孟笙也加入到了其中,有了很多欢乐,这几日之中,他笑得不少,可每每如此,他笑容都会僵止,最后有一丝暗淡涌上心头。
他想,他该出发了。
第五日,他收好行装,众人再次为他送行,驻地门前,许许哭成泪人。
孟笙哽咽,世上那得双全法……
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点头,道:“去吧,世间离别几多,心在便可相逢。”
孟笙点头,与众人挥手,河图也来了,站在远远的一边,看着孟笙远去。
众人为他祝福。
星际很广,广到连天庭也架不起直接的空间送道。
星际战舰在寂寂星空中飞驰,一人的旅行,独寂,且无声。
他走了两年有余,没有借用任何传送大阵,因为他知道,跨星域传送必然耗费不小,他看不清未来,不愿再欠了。
这两年多之中,他去过蜀山观剑,蜀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整片星域。一个星域皆是蜀山道统,他在蜀山住了一段时间,翻阅无数道门典籍,到那时他才觉悟,他在学宫之事,本该坐拥大好资源,却被太多杂事拖住,浪费了太好光景,不过,也值得。
他在星空中见到一棵古树,树上结着各色的果子,当走进了他才发现,这哪是什么果子,这是一颗颗有生灵居住的星球,而这树,是最远古的椿。孟笙震撼,传闻中八千年为春,八千年秋的椿,现在看来,人族还是没有看到真正的神迹。
他拜访了椿祖,是一位十分苍老,却又十分强大的长者,孟笙与之交谈,他没为孟笙解惑,没教孟笙什么,而是讲了他这么多年来的见闻,一讲又是半月余,最后,他说累了,孟笙也该走了。到拜别椿祖,回归寂静的虚空,他回味椿祖的一言一行,方才查觉其中深意,这些东西,不是功法,却胜过功法。
他还在一片碎星海见到了正在迁徙的鲲鹏一族,孟笙与该族长者相谈,长者送了孟笙可纵横星空的《大逍遥法》,孟笙问了从地球带他回来的那只鲲鹏,得知其已不幸在前线陨落,去了轮回,下一世是鱼是鸟未可知。孟笙叹息,这才多久时间,世界就变得如此之大了,当时懵懂的自已,还想在梦中将它炖了……
他也曾路过战场,无尽炮火点亮暗淡的虚空,有大能在更高的星空血拼搏命,道法无双,剑光处处留痕。
他还去了对他影响极大的花果山,也是一片星域,他到时,是一位半步主神级妖猿接待,告之他大圣已带人支援西土,孟笙大感遗憾,待了一日便走了,妖猿送行,送了一门棍法,一门变化之法,还有一些仙果,孟笙一一谢过。
他这一途,蜀山观仙,星河见椿,观鹏一跃千里,见仙平万世……
最终,他到了朱雀族鬼宿一股,将朱雀与梧桐交给了该族长者。
该长者带他入了圣地,那是一处巨大的火山口,将朱雀魂连着朱雀火养于熔岩之中,又将梧桐连同那片灵花种在了山口之畔。
长者告诉孟笙,不出百年,他可再见朱雀,更强的朱雀。
孟笙点头,对于朱雀的能力,他一直很相信。
长者叹息,他说,其实梧桐早该来此,只是梧桐一直希望待在朱雀身边,故而养在了雷池,其实,雷池并不适合梧桐。
但即便在这座火山口,梧桐灵魂何时才能复苏,谁也说不准。
世间事世无常,树木枯荣更是……
孟笙感伤,朱雀太自信,太要强,所以他走得很远,变得很强,同样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次大劫度过,希望他能所有感获。
在朱雀一族,孟隔待了有一月之多,是他在所经过的道统待得最长的地方。
在此期间,他常在火山口静坐,看着朱雀与梧桐,他脑中不自觉得想到了一个人。
他要走了,告别朱雀族长者,长者挽留,宽慰他未来还有很长,不必走得太过急促,孟笙摇头,天地变了,涛涛大势洪流,谁能置身事外?
长者叹道,这一月中,也对孟笙有所了解,他支持孟笙的行动,就跟前些年一直支持朱雀飞向更高的天空。
孟笙走时,他告诉孟笙,孟笙是神族命运的转折,可能不是要让他去力挽狂澜,也有可能是别的方面。
孟笙道谢,离开了。
到走时,他才知道在他丹田中住了许久的朱雀本名,叫炽火。
孟笙离开朱雀族,没有再往前,他出来两年多了,想回去了,至于东华观与食梦貘族之前的邀请,只能推后了。
回学宫,不再拜访任何道统,选取了最为径直之路,横渡了数个无人无光亦无声的星空,半年,他一个人,体中再无了朱雀,不能再像来时一样跟朱雀说话,那怕那时的朱雀也听不到……
三年,他远走星空,走了三年,没有传送,他就用战舰横渡,还好战舰能源未曾枯竭,这让他有些好奇这舰战舰不知道怎么造的,用了什么做能源。
回到学宫,他有些帐然,心头缺的一块终于落下,但是,他的心,却永远缺了什么。
离开三年,星野无际,南极天文明的信号据点不可能布满每一处地方,光幕就如一块废铁,之后,他都忘了还有这个东西。
这三年,他见过很多,学过很多,一直醉心于修行悟道,但修为并未提升多少,三年,他踏入了金仙之列。
比其他人快了无数,比当初又逊色了不少,孟笙并未着急,他能感知到实力的精进,境界进展缓慢,就在填当初没坑完的坑,打当初所亏欠的基础。
他回到极道群魔殿,他以为经过龙筹的谋划,极道群魔殿会发展得很好,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极道群魔殿驻地还在,却没有了人烟。
孟笙走进,回到了他的小院,惜日光景在脑中一一浮出,他感觉心头的空旷之感又加剧了。
他坐了一会,起身去了风雪之城,让他意外的是,景米也走了,一批新人换旧人,总算找到一个曾经相识的人,被告之极道群魔殿在他远走的那年,并没有招新,他们谋划的抢人计划根本没有实施,在他走后不久,河图又带了一批人远走星空,极道群魔殿众人便在其中之列。
曾经的那一批人,古影、狂鲨也走了,夜冷坐关不出已经两年,当年的李长念成了如今清河的队长,那位曾经的小凶刀,也成长为一方凶人。
沈渊在之后的日子中被李长年教训过数次,之前孟笙以为他与那几只老鼠有染,到现在才知道,那只不过是年少的轻狂。
他们当时欲除之而后快,但现在提到沈渊,孟笙已心无波澜,怨不起来,也恨不起来。
孟隔更加惆怅,三年,物是人非……
他在学宫待了很久,始终挂着极道群魔殿的牌子,同样没再收人,倒是帮风雪之城纳了不少新生。
他带当年那些旧友势力的新人完成过很多任务,走了很多地方。
他又去了青铜殿,走得比当年更加轻松,却一点也找不到当年的感觉,可能是少了魏长风吧。
他又去了原属于内院的很多试炼之事,进了一个叫登天路的试炼之地,遇到了当年的熟人,震压在苍雷山下的邪神,被天道规则投送到学宫,成为学宫弟子的踏脚石。
怪不得天庭对这些俘虏只是关押,而非斩灭。
那邪神见他,如见瘟神,在孟笙还在愣神的时间,便自绝当场,孟笙愕然。
在学宫待了数月,实力进了不少,修为却仍然不见动静。
他四处打听,终是未曾听过一个叫做百花绽的花都来人。
孟笙离开了,去往西土,独自上路,向之前东行一样,战舰上有星域地图,有很强的智能系统,所以他不怕迷路,习惯了一人上路,他不畏孤独。
走前,他在驻地那块刻有极道群魔殿的牌匾上留下了金光闪闪的光印。
由此,这个驻地便闲置下来,无人敢占,也没有了人烟。
一直到,百余年之后……
孟笙再去了风雪之城,他来过,熟悉这里一草一木,他在夜冷坐关之地门前拜别。
道完别,战舰破空,在众人的仰望中离去。
风雪之城,夜冷坐关之地,寒意又盛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