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夫子是只老鼠,所以他们才得如此猖獗,学宫巨变,他们时间同样不多,孟笙魔界一行探查到蛛丝马迹,回宫必然清算。
谁都明白,在天庭,朱雀无敌。
所以,他们来了,先下手为强。
朱雀长鸣,火光点燃半边天,如一轮烈日在山谷中徐徐升起,保护孟笙,是天帝给它的任务,也是整个神族对他的信任。
他自认无敌,可与天下争,即便不在天宫,没有天时地理人和之大势,即便敌众我寡。
一位主神八位半步主神,好大的手笔啊。
要知道,学宫中的主神也是极少数,半步主神基本上已可称夫子。
“半死的鸟,又待何如。”白袍主神看了冲天的朱雀一眼,冷笑道。
时隔数月,他们的装容还是没有改变,一席白衣,依如在朱雀宫前。
他动了,法杖点地,黑藤生,纵横交错,瞬间割裂天空。
“小道尔。”朱雀身形变得巨大,如大山一般,遮天蔽日,就在空中翱翔,熊熊朱雀火将一切阻碍燃尽。
白袍主神大怒,起身纵跃,化身厉鬼邪魔,向天空中朱雀撕扯。
两道身影一黑一红,在空中穿行,火光冲天,黑雾笼罩,其他人也动了,八位半步主神向孟笙与莫绍明扑来。
二人未动,朱雀再一声长鸣,孟笙手中亮起一道红光,又是一只朱雀火影冲出,这是朱雀之前的身体,它原想斩断过去,在毁灭中重生。
朱雀骨架冲出,又是冲天火势,星光化为筋骨血肉,如同枯骨重生。
“半死之物,还妄想逆天而行?”白袍主神嘲讽,将之视为死物。
朱雀不并不理会他,朱雀是不死鸟,一息在,便可长存,何来半死之说。
朱雀肉身大翼狂挥,拍飞八位半步主神,虽只是肉身,虽只剩下骨架,他仍为主神,还是至强主神,神威非几只过街老鼠所能侵犯。
白袍主神杀红了眼,厉鬼利爪抓住朱雀一只翅膀,狠狠的撕扯,完全不管朱雀火毁灭之意将他爪子灼得直散黑烟。
奈何朱雀这只是一道灵魂体,形体打散后快速重组,并无碍事。
到是厉鬼胸前,被朱雀偷袭打出个个前后通透的血洞,厉鬼大笑,并未管他身体上狰狞的伤,越是伤痕累累,越通点燃他的战力。
低头看了地上的八个下属,被朱雀肉躯追杀,孟笙便站在眼前,却隔了朱雀这道天堑。
白袍主神双眼深幽,口中念出阵阵道音,八个半步主神消失,化为一道道黑色的光影,聚汇到了厉鬼身体之中,两只朱雀带着无尽火光杀来,白袍主神望去,笑了,法杖杵地,灵波层层,有了八位半步主神的注入,厉鬼之体又强大了许多,灵波荡开,强风凌冽,吹乱了山石,荡碎了草木。
朱雀到了,燃起的朱雀火都将要被吹飞,这股能量太强了,强到朱雀都无法挡横。
莫绍明大惊,一把拉上孟笙便闪身遁空而去,直到极其遥远的天空,方才停下,转头再向场中看来。
朱雀心头一横,灵魂入驻肉身之中,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在朱雀体内复苏,那个曾经欲打破诸天的大能,回来了。
“本欲斩去一切,重头再来,于死中复生,方得真意。现在看来,与那再强的境界,无果无缘。”朱雀自嘲,主神之上分九境,它当初走到了五境之极,却卡在其中,它猜想是其走得太快,根基不稳,但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它斩去曾经,也未能再进一步。
它动了,五境之极重燃,正悍厉鬼煞光涛涛。
厉鬼身形在天空中消去身影,朱雀再一次嘶鸣,朱雀火在天地中无根而起,欲将整片丛山都烧为熔岩灰烬。
厉鬼下一次出现,在朱雀头顶,利爪邪异,带着幽幽的煞光,落下了。
朱雀感之,振羽相迎,双方又大打出手,来往数百式之多,双方都在五境左右,打得难解难分。
这处山谷远离尘世,对战适成的波光还是惊起不少修士的目光,极远之地,比孟笙二人更远,有无数修士眺望,看得模糊,却又不敢再向前一步。
与之相近的村城,只觉一阵阵地动山摇传来,婴孩大哭,鸡犬直吠,有些弱小民匍匐在地,向着神界跪拜,他们在虔诚祈祷,期翼神禽朱雀能大展神威,诛灭邪敌。
双方打了许久,难分胜负,白袍主神咬牙,口中又起了阵阵诡音,下一刻,厉鬼体中传来道道惨叫,凄惨至极。
“等的就是现在,孟笙,剑来。”朱雀火影大盛,显化人形,白发红衣,面容成熟。
这是孟笙第一次见他人形的样子,有些震撼,他转头冲孟笙喊来,脸上带有淡淡的邪意,让人又惧又想靠进。
孟笙不多言,诛邪划过天际,落到朱雀手中。
厉鬼口中诡音不断,身上散发的煞气厉气越发浓稠。
诛邪落入朱雀手中,吓了厉鬼一惊,他是畏惧的,先前一战若非有替死符,他身死在那一剑之下。
“看好了,就演一次。”朱雀再次大喝,孟笙遥遥点头,他知道,朱雀这是为他所说。
剑入手,朱火涛天,冲破九天苍穹,整个空间都化为朱火之域,剑出,道道剑影化为朱雀之形,向厉鬼扑来。
厉鬼大怒,放身大吼,他祭献了他八位半步主神下属,这是他带来的人,好不容易培养出的班底。
他动了,向着朱雀走去,一步,身边化为乱葬坟岗,白凌飘飘,残肢遍地,有无头的残尸爬在坟头,一切邪异又渗人,让人心慌畏惧。
随着他的移动,地上的残尸爬起,如他一般慢慢的向前移动,对上那此火红的朱雀火影,双双在炸裂声中散去。
朱雀剑势再次,一剑横出,化为滚滚火焰浪潮,向厉鬼扑去。
厉鬼没有动作,只是乱葬坟场中的白凌随风而起,化做丝丝细线,将火浪撕裂。
厉鬼近了,行动得很慢,利爪指向朱雀头颅,看似简单一爪,却让朱雀避不开身形,像是被禁锢在了原地。
朱雀冷声斥喝,“魑魅魍魉的技俩。”
双手持剑,身形全部注入剑中,一剑钉入虚空火海之中,强风四起,团团丛火化为朱雀之形,在其中翱翔。
“无尽业火海,朱雀前辈的至强一击,可毁灭一切,只是以朱雀前辈现在的状态,这一式打出,怕是将整个自己都献祭了。”莫绍明急切说道,他了解过不少天庭的秘闻,知晓这一式,无敌,但同样会付出其大的代价,属于同归于尽的手段。
朱雀上一次出手,斩了一位至强主神,而他自己,也险些身死道陨,若非之至友梧桐舍身相救,他早已死在千年之前。
“他不会死。”孟笙缓缓说道,朱雀对他而言,亦师亦友,他不会看着朱雀身死,也不能。
莫绍明诧异,孟笙变了,静心岩前出关之后,一步入仙,心智也变了,他不明白孟笙为何会如此自信,但是,他看见孟笙动了。
灼灼业火海,可化尽邪魅,破去虚妄。
厉鬼还未触及到朱雀本身,便被无尽火海吞没,连着那片诡异的乱葬坟岗,一起吞没。
孟笙近了,一切异象散去,只留下一柄诛邪悬在半空之中,空气中还残留着强烈的热气,诛邪也被炙热的朱雀火灼得有些泛红。
孟笙取过剑,轻轻的扶过剑身,熟悉的炽热传来,就像看见了朱雀在对他微笑。
莫绍明站在一旁,轻轻的拍着孟笙的肩膀,没有出言,因为他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天地中已无半点朱雀的气息,或是已入轮回,亦或是全数消散……
孟笙收了剑,叹了一声,低声出言道:“我说过了,不让他死。”
声音很低,如蝇嗡般细微,但是,远方有某名道则涌来,天空异动,莫绍明愣住,言出随法,天地合音,为什么?
要知道,孟笙不过真仙之境,他在静心岩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孟笙眼前,一股属于朱雀的气息从无至有,一点点加强,最后化为一道小小而淡薄的朱雀火影,孟笙轻笑,他将体中的朱雀源火分离出,这个过程很痛,特别痛,朱雀火已跟他融为一体,现在强行分立,如自断一臂,虽然疼,但是值得。
朱雀源火将虚弱的灵魂包裹,他将其放置在本心之中,朱雀火已独立一体,断去灵力来源,他以灵胎心头血滋养,毁灭之火一直灼烧着他,却再无创生之火相助。
很疼,疼很钻心,无休止。
依天帝所言,他是朱雀再进一步的契机,但是事实却大相径庭。
不知道这一次后朱雀会不会突破,孟笙更担心的是,这世间还有没有一个方法,让朱雀再展不死之神技,从寂灭中归来。
孟笙在场中,望了望焦黑的山石,原本葱郁的青山,如今一片灰黑。
孟隔长叹,在极远处,有无数魔修徘徊踌躇,欲要上前一观,又畏惧,怕因此生死道陨。
孟笙摇头,整顿心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