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不想理会,绕道开莫绍明,继续下山去,但他让,莫绍明也跟着动,他的境界不如莫绍明,速度也远不及,几翻避让,都被拦下,寸步难行。
孟笙冷哼,干脆就不走了,向后退了几步,就坐在石梯之上。
山下,四不相冲二人看了一眼,在阳光下暖暖睡去,没有理会。
殿中,姜夫子凝视星图,脑中一遍一遍的推演,远隔茫茫星空,他仍要将前线的格局一点一点的展现。
风来,很轻,很暖,是个不错的天气,但是孟笙却无心感受,他心乱了,姜夫子的话摧毁了他对未来不明确的幻想,他想过很多成为大能之后的事,却没想过眼前。
“你恨我?”莫绍明也在孟笙边上坐下,他比孟笙随意,直接就坐下了。
石梯上自然是有尘埃的,所以孟笙落坐之时,运力挥了挥,莫绍明不然,他这个境界,举止行动,已然不再受凡尘沾染。
“何来恨?”孟笙喃喃,恨倒不至于,没有理由,无论是哪一件事,莫绍明都有自己的立场,没有恨,只是他也喜欢不起来。
“那是有怨?”莫绍明向他看来,双眼直视,似要将孟笙看个透彻。
对此,孟笙并不觉得不适,他很少关注自己的形象,那怕之前一身红纹,他也能随性的四处游荡,神族与人族不同,神族种族太多,没有统一的审美,在孟笙看来,神族的容貌确实要好得多,那怕有些人形象怪异,也怪得有理。
“也许吧。”孟笙随口笙道,向山下望去,四不相将头靠在绒绒的草间,睡得很香甜,说实话,他羡慕了,他原本以为,他在学宫之中,也是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一片叶飘起,随风所起,随遇而安,他便是这样一片叶,他只想平静的落在地面,平静到消失……
风起了,地上的叶又被吹起,风盛,叶被吹了好远,好远……
他见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明白了很多,也学会了很多。
可他迷茫了。
风把叶带得那么高,吹得那么远,可叶最想要的,得到了吗?
“给。”莫绍明将两枚玉符递给孟隔,轻轻笑道。
他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劝戒孟笙什么,他只是笑着递给了给了孟笙两块玉符,笑得很轻,很暖,就如这扶面而来的微风。
“这是什么?”孟笙并未接,双手环于身前,他现在不愿去思考,所以他不想动,不愿接。
“两本功法。”莫绍明直接递到孟笙手中,而后起身,站立,风来,衣发飞舞。虽然孟笙对莫绍明没有好感,但不得不说,莫绍明真的有一股独特的气质,超然、远逸、还有一股孟笙所缺乏的绝对自信。
孟笙拿起两枚玉符,对着太阳望了望,材料像普通的白玉,仔细看去,有一缕圣灵之气暗藏其中。
“先前看苏泽世授你剑法,你似乎不喜以注魂之法,便刻了这两块玉符,以心神浸入其中,便可查识,同看书一般。”
孟笙抬头,看了莫绍明一眼,细致入微,倒是有心了,问道:“又是见面礼?”
“不是。”莫绍明摇头。
“何解?”孟笙疑惑,却实在懒得动脑子,今天考虑的东西够多了。
“食梦貘一族受梦神大恩,自我族大兴,先祖就立誓奉梦神为主,你是梦大神传人,这些,是你因得的。这只是目前我所能接触到的,并不完善,日后神子若往东游,可去我族圣地,那里,有完整的造梦大法,定对神子有所帮助。”莫绍明正色道,提起梦,整个人都严肃了许多,孟笙已经见怪不怪,天庭这些人对梦都这态度,但他却尊敬不起来。
梦算到了很多事,唯独忘了教他怎么走,将他唤来,一点提示也没给他留,也不知是想放养,还要要遗弃。
“所以之前一战你全无保留,也是因为你口中的那人。”孟笙冷笑,有些自嘲,万古无双的大能,偏偏选了他这么一个糊涂的传人,看遍这世间众生,何人不比他孟笙活得透彻。
“自然,尊敬,所以不能玷污,即是战,那便全力以付。”莫绍明点头,他承认,不管是针对第五区的布局,还是正面对上孟笙那一次,他表现得很无情,针对第五区更是不竭余力。
“我才不过分神,放在别的地连飞升仙界的资格都没有。”孟笙苦笑。
“但你是他的传人,你即只是分神,你也可有无限可能,之前一战,你一个分神,却留到了最后,你觉得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我该怎么办?”孟笙呆滞,他脑子一片混乱,感觉头都要炸开了。
“山是山,看久了便感觉不是了,但它确实是山,路仍在,你并未错,只是你做得不够,梦的传人,该有无上自信,方才有无限可能。”莫绍明下山了,他不再拦孟笙,自己缓缓的走了。
孟笙愣神,他思绪乱了,心乱了。
看不清这个世界,看不清未来,他做了很多,却感觉没有什么用,他还是如此,像又回到了最初,一切没有任何意义。
到他缓过神来,莫绍明已经走了很久。
慢慢下来,失魂落魄,整个人都像一具行尸,信念崩了……
路过四不相身边时,拖着僵硬的身体向四不相行一礼,之后,又木讷的走了。
走了,没有化翼冲开,就这样步行,他并非步行离开过,只知方向,不识路,木讷的走了几条街区,他甚至迷失了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到了何处,日渐偏西,他在路边瘫坐,靠在一棵古树之上。
突然,身体中传来一股暖意,朱雀苏醒了。
“我是不是很差劲?”感知到朱雀的气息,孟笙自嘲道,他知道朱雀有在听,只是他懒得动用神识了。
“是。”朱雀白了他一眼,果断的回道。
孟笙笑了,笑很苦,很涩,比哭还难看。
“梦的传人,如此颓废,周身没半点自信的影子。道体无双,却啥也不会,你说,你有多差劲?”朱雀破口大骂,凶神恶煞,似乎忍不住的要冲出来翻孟笙两巴掌。
孟笙无言,他知道,这些他已然全都知道,但是,时间太短了,他需要时间,入神族不过短短几月,他能到分神,但也仅能如此了。
“回第五区,上演武场,既然知道差劲,不拼命,还在这浪费时间?”朱雀也不管孟隔反应,灵魂力强行夺取灵胎撑控权,朱雀火翼大张,向着残阳方向飞去,落霞深红,布满天际,朱雀火与之同色,身影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