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过，雨打芭蕉的声音再清脆不过，还时不时的带来了微微的泥土香。
沈清无所谓的笑着，不紧不慢的收了忘越，坐了下来：“吓着禁笙长老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暮寒笙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指沾了猩红的鲜血，他不得不承认，沈清收剑的时候，他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暮寒笙眼里都是疑惑的看着沈清。
沈清微微蹙眉：“没什么，配合一下禁笙长老你的猜测罢了，不然让你觉得多没有意思啊。”
暮寒笙自己都诧异了，难道自己说的那些都不对吗？为什么沈清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应该是慌张和不知所措吗？
沈清抿了抿嘴唇?，笑笑：“很惊讶吗？我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模样对吧。”
暮寒笙眉头蹙得紧，藏在衣袖里的手早已经握了拳头，关节发白。
“不应该啊，沈子夜，你演戏真好。你说我会相信你吗？”暮寒笙紧咬着牙齿。
沈清不动声色的瞥了暮寒笙身后一眼，又迅速的看着暮寒笙：“叶泽的事情你从来都没有觉得愧对他吗？”
“我当时只是想对付你，叶泽是个意……”暮寒笙后知后觉，沈清这是激怒他啊。
“因为是意外，所以无所谓吗？你可是他舅舅呢。”沈清眼里都是惊讶，他是想过会跟暮寒笙多少有点关系，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关系。
暮寒笙一看这事情是藏不住了，还不如干干脆脆的说出来得好：“是啊，是我让李行云干的，本来经历这一切的人应该是你的，可是谁知道当时你不在，去的人误认为是叶泽，所以……”
暮寒笙眼睛里含着太多眼泪：“沈子夜啊，你凭什么，凭什么让楚衡为你心甘情愿啊。”
沈清又抬头瞥了眼暮寒笙的身后，慢慢站起来，往前走……
暮寒笙下意识的转过头，身后是满眼失望的楚衡，暮寒笙的眼泪终还是落了下来。
“暮寒笙，你真行啊。”楚衡气愤的转身离开，沈清也急忙跟了上去。
楚衡选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但心里难受得很，幕后黑手竟然是他信任的人，不是一般的信任，而是全部。
楚衡没有能力去处置暮寒笙，但他不会包庇，他会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委告知往生殿，不是因为别的，只是那个人是叶泽。
外面的雨下得正大，雨水高高落下，打得地上的泥土微微凹陷，干净清澈的雨水不知道为什么一落地就变得浑浊。
雨水落地，经阳光照射，转而化气升天，又成雨落下凡尘。
雨水尚能自我圆满，可人却不能。
楚衡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前走，任凭雨水打在他身上，湿了他的身，凉了他的心。
或许只有现在这种窒息的感觉才能让楚衡感觉到真实吧。
那是暮寒笙啊，是众仙家仰慕的禁笙长老啊，是叶泽的舅舅啊……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个心狠手辣的人呢？
没有理由让楚衡可以接受这样的暮寒笙。
“回去吧。”沈清拿着伞，替楚衡挡住了倾盆大雨。
楚衡慢慢的仰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清，一言不发。
沈清盯着楚衡发红的眼眶，哪怕他脸上此时此刻布满了雨水，但沈清却能清楚的分辨出那混杂雨水的眼泪。
楚衡哭了，不动声色的哭了。
这样一言不发的楚衡，总能使得沈清的心莫名其妙的疼。
沈清颤颤巍巍的伸手替楚衡抹掉眼角的泪水：“好了，没事了。”
楚衡看着沈清，心安了不少：“沈清，我们走吧。”
楚衡想走了，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暮寒笙，他对暮寒笙有亏欠，有无奈，有仰慕……可是现在只有一堆的不可置信和失望透顶。
沈清微笑着点了头，撑着伞带着楚衡离开了李府。
暮寒笙站在门外看着楚衡离开，哭笑着，他不是不知道，他和楚衡从今往后再无来往。楚衡终究还是不能原谅他了。
……
（暮寒笙的回忆）
“你是女孩子吗？”小暮寒笙睁着大眼睛拦住了小楚衡。
小楚衡眼神狠戾，对面前这个笑眯眯的孩子不屑一顾，转身继续往前走。
“我长大了一定娶了回家。”小暮寒笙冲着远去的小楚衡大喊。
……
后来小暮寒笙长大了，也知道了那个“女孩子”实际上是个男孩子。只是美得过分了些。
暮寒笙喜欢楚衡，是从小就认定了的事情，与楚衡的性别毫无关系。
男也好，女也罢，只要那个人是楚衡，就行了。
十五年了，暮寒笙整整守了楚衡十五年了，可是除了一厢情愿，再无其他了。
魏曦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也对人们口中赞美的禁笙长老心生怨恨，她当然没有办法去质问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知道那个毁了叶泽所以美梦的人是谁，便够了。
李行风走不得，李府的太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暮寒笙也不可能再将他带在身边了，他愧对李行风，更不愿意毁了这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魏姑娘多留几日不行吗？”李行风对着马上的魏曦说着。
魏曦一席青衣，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的。
魏曦拽着缰绳，冲着李行风笑了笑：“不了，扶苏殿的殿主让我从今往后都跟着玉衡长老，我也想有个机会拜他为师呢。”
李行风脸上虽然笑着，但心里却替魏曦开心不起来。
“还会回来吗？我……一直都会在这里，不离开的。”李行风心里倒是希望魏曦可以回来，回来了以后就不要再离开了。
魏曦不解的盯着李行风：“算了吧，等玉衡长老找到烟宁，我就跟他回往生殿了，就不来瑶城了。”
李行风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话却偏偏卡在了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李行风就这么送走了魏曦，这个他藏在心里的姑娘。
不出意外的话，魏曦将前程似锦，他两永不相见吧。
事与愿违，不想放手的东西，却又留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