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没能从暮寒笙那里问出什么,再问也是白问,暮寒笙根本就不会打算说实话。
可是直觉告诉沈清,这个事情和暮寒笙脱不了关系。
李行云的死根本没有进展,楚衡这里也有点犯难,不能一直被这个事情给困着啊,他是出来找叶泽的,还有烟宁,烟宁还在等他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沈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就没有睡意,不是意思,可是沈清又觉得太唐突了,像有毛病一样。
可是如果不问清楚,沈清整天都会胡思乱想,他自己都觉得烦死了。
没有睡意,心烦意乱的沈清推门出来走走。
外面的月亮特别的亮,黑压压的山被它描摹了形状,星河也被它掩了光,没人注意了。
“没想睡吗?”楚衡的声音依旧温柔。
沈清停住了步伐,心里愣了一下,还真是不能想一个人想太久啊,会出现的。
沈清轻轻吸了口气:“没呢,你呢?怎么回事,不会是特意出来陪我的吧。”
沈清立刻觉得这话有点暧昧,奇怪死了。
楚衡缓缓抬头看着天空上月亮,他记得上次和沈清看月亮的时候,还是在祁温殿的屋顶呢。
“楚衡,你……换个说法吧,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沈清的眼睛一直盯着楚衡的眼睛,眼里的东西不知道是期待还是疑惑。
楚衡整个人都愣怔了,眸子微垂,不再看沈清,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长了,长到要说完楚衡等他的这十几年,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还短,短到可以用六个字说完——余生只能是你。
沈清也没有真想要答案,对他来说,答案模糊些更好吧,这样明天醒来,他还是沈清,他也只是楚衡。
……
“楚衡。”
“嗯?”楚衡微微抬头。
“没事,想喊喊罢了。”沈清笑弯了眼。
“呆瓜。”楚衡稀罕的笑了,样子甜甜的。
或许,有些东西,不必知道得太明白,迷迷糊糊的,哪管他是真是假呢。
“你说叶泽会去哪里?他是不是一个人呆的时候,会想起郁空竹呢?”沈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楚衡静静的看着沈清,他担心地上太凉了,可也没有说,他知道沈清这个人就是不喜欢被管着。
“会吧。”楚衡语气里藏着太多的心酸。
人生唯一的念想没有了,活下去都难,能活下来的,得用多大的力气死死撑着。唯一撑着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怕不过都是——他希望我好好的。
叶泽亦是如此,郁闲花光了力气,要他好好的活着。若不是如此,世间哪还有叶泽这个人。好好活着,是郁闲对他最深的爱,也是对他最狠的惩罚。
突然沈清身体不适,楚衡看着他身体涌出了清淡的黑烟,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楚衡慌忙给沈清灌了灵力,用来压制他身体里面的怨气。
沈清额头冒着冷汗,眸子微微发红。但不一会儿就被压制住了。
楚衡心疼的看着沈清:“怎么还会这样?不是应该会消散的吗。”
沈清闪了闪眼眸,艰难的冲着楚衡笑了笑:“没事,我自己也没有觉得怎么样,可能还需要些时间吧。”
楚衡微微点头,但他还是奇怪,被灌了怨气应该只是小事,再说这怨气被颜如玉灌进去的时间也好久了,但到现在还没有散去。
楚衡能明显的感觉出来,沈清身体里的怨气根本就没有被弱,而是比之前更重了,但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制着,时不时才会涌出来。
“沈清,你……有没有碰过怨灵邪术?”楚衡鼓起勇气才这么问的。
沈清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楚衡:“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
楚衡不想开玩笑,正经的盯着沈清。
“没有,你是怀疑我呢?还是不相信我呢?”沈清无奈的笑了笑。
楚衡羞愧的低着头:“都没有,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沈清无所谓的耸耸肩:“楚衡,我说什么你信就是了,不要去怀疑我,那不是你该做的。”
楚衡竟然从沈清眼睛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寡淡,没有血性的寡淡。
或许是看错了吧,沈清眼睛里不应该出现那些东西。
“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楚衡起身准备回屋睡觉。
楚衡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沈清在身后大喊。
“楚衡,好梦。”
楚衡没有回头看,嘴角都笑开了,默默的说了句:“沈清,好梦。”不过声音太小了,沈清压根就没有听见。
一大早起来,就让楚衡惊到了,失踪多人的李行风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李府,不过伤痕累累的。
楚衡和沈清并站着,看着魏曦身边的李行风,一脸的不可思议和疑惑重重。有太多东西需要从他这里知道了。
李行风能回来,所有人都高兴,唯独暮寒笙。一个作为师傅的人,看到自己的大弟子能够回来,不应该比谁都还有开心的,但他恰恰相反,一脸冷冰冰的模样,感觉不希望李行风能出现,但又对李行风的出现有太多的诧异。
李行云之前告诉暮寒笙的是李行云落崖死了,不应该死了的人,出现干什么啊。
李母的死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看见了李行云伤害叶泽的全部过程,但逃离的时候不小心落了自己身上的手帕,于是惹来了杀身之祸。
李行云对李母本来就没有感情,现在李母还知道了她的密码,蛇蝎心肠的李行云怎么可能让把柄落在别人手上。于是一了百了,她就李夫人杀了,后来被李行风知道了,她为了掩人耳目,命人对李行风下毒,连夜将李行风推入山崖。
这也就有了楚衡他们来后看到的一切,李母死亡,李行风失踪。
可是大难不死的李行风回来了。
暮寒笙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李行风的回来也就是代表着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早晚都会被曝光的。到那个时候,他暮寒笙该怎么去面对楚衡呢?继续说着谎言来维持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