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也没有再劝说沈清什么,有些东西点到为止就好了,该怎么做是人家的事,说多了只会让人烦心罢了。
沈清让叶泽将自己手里的碗端着,认真的理了理那淡蓝色的衣袍才进屋。
“好些了吗?”沈清仔细看了看楚衡脸上的表情,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事了。
楚衡深吸了口气,感觉灵核有些亏虚,应该是被忘越吸灵造成的。但也不打紧,对身体不会造成多大的危害。
楚衡闪着亮晶晶的眸子,怯怯的瞥了沈清,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几丝忧虑。
“无事,那我先回去了。”
沈清看着站起身来的楚衡,本想说些什么,可话偏偏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最后只憋出了个“嗯”。
楚衡走后,青冤才端了壶茶水进来,见人都走光了,脸上满满都是歉意:“刚才魏曦姑娘在厨房里弄东西,所以慢了。”
沈清当然不会责怪她,小心翼翼的替她将壶拿在桌子上:“阿冤,你……要不要先回去,回长生殿去。”
青冤忧伤的埋着头,原本灵气十足的眸子灰暗下去,净显得委屈。
她来这段日子身体似乎比以前好多了,也不见怎么咳嗽,原来蜡黄色的皮肤也变得雪白透亮,瘦骨嶙峋的身体也胖了不少。
沈清看着青冤含在眼眶的泪近乎落下来,他有些不知所措。本是好意想不让青冤跟着他颠簸,没想到却伤了她的心。
“阿冤,对不起,是我不好。”沈清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也没有去安抚青冤。
青冤一把扑倒在他怀里,闷声细哭,轻捶他的胸口:“沈哥哥,自从我回来,你就对我爱答不理的,阿冤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说就是了。”
沈清脸上写满了为难,轻轻的按着青冤的肩膀,轻轻用了些力将她推开,再替她拭去脸上的泪:“不是阿冤不好,只是我觉得你跟着我会受苦受累,我想给阿冤幸福安逸的生活,所以你回去等我,等我修灵结束,风风光光的娶你入门可好?”
青冤停止了哭泣,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什么安逸的生活,她知道沈清从小都活得不容易,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做什么都得看自己父亲的脸色。
可青冤是真心待他,想和他共度余生,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只要对方是沈清就行。
但是沈清却不这么想,他虽然明白自己的处境,可是却不甘愿低人一等,他答应过青冤要明媒正娶,三媒九聘。
青冤即使不想离开他,但奈何沈清是个倔脾气。
“阿冤都知道,我会回去的。”说这话的时候是多么的不愿意啊。
沈清叹了口气,温柔体贴的替青冤整理好鬓角的头发:“再等等我,好吗?”
青冤忍着眼泪,微微点头。她现在好害怕,害怕有一天站在沈清身边的人不会是她,害怕有一天等着等着,等来了沈清的一句对不起。
青冤不是傻子,自从沈清离开长生殿后,沈清待她虽温柔体贴,但好像也只能停留在温柔体贴了,她能感觉得出来,沈清在有意无意的疏远她。
送走青冤后,沈清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回了阎王庙,他第一时间想去看看楚衡,看看他都在干什么。
没有进屋,就听见暮含笙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沈清眉头挤作了一团,用脚踢开了门。
“暮含笙来这干嘛?”沈清不怀好意的死盯着暮含笙。
楚衡知道沈清对暮含笙本来就是充满敌意的,但也没有想到沈清竟然敢对暮含笙不敬。
暮含笙依旧柔和的笑着,听了沈清直呼他的大名也没有生气:“听说楚衡身体不舒服,前来看看。”
身体不舒服?楚衡什么时候身体不舒服了,刚才忘越对他的伤害也不会停留到现在啊。
沈清看了一眼楚衡,果然看见他脸有些泛红,桌前有药。
“陈年老疾了,不碍事。”楚衡垂眸,他知道沈清在疑惑什么。
沈清脸上有些愠怒,走近楚衡,责怪的口吻说着:“什么陈年老疾,你才多大点?小屁孩儿一个。生病了不知道跟我说说吗,还得找其他人。”
暮含笙脸上的笑容慢慢消褪,不是因为沈清说的话,而是因为楚衡听着沈清的数落,竟然真的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楚楚可怜的低着头,没有反驳。
沈清瞥了暮含笙一眼,眼神凌厉阴晦:“这是我带来的人,理当我来照顾。”
暮含笙拂袖而去,他能怎么办,死赖着不走吗?
楚衡蹙眉,暮含笙的离开让他有点过意不去。
楚衡从五岁那年便有了这病,是因为思念成疾。那时他每天晚上都会梦见沈清回来带他回家,有一次分不清梦与现实,开开心心的跑出了归姝苑……落入了往生殿的寒池,第二天被找到的时候昏迷不醒。
那是腊月寒冬,寒池水冰凉透骨,冻了一个晚上,没死都是万幸了。
后来每当入秋冬之时,便会发寒疾。
楚衡又闭目喝了口药。
沈清对楚衡是照顾,但也只是拿他当弟弟一样的照顾。
沈清大楚衡六岁,今年楚衡才入二十之冠,本就不食人间烟火,怎会懂得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善莫真伪。
“你问过郁空竹了吗?关于祁韫殿的事。”沈清不在意的在桌子上画圆圈。
楚衡放了药碗,擦掉嘴角上的药汁:“还没有,他这些日子仿佛是故意避开我们,都不怎么见到他。”
沈清耸耸肩,抿了抿唇:“无妨,他不来找我,我找他就是了。”
“还有,你今晚就别和我一起去了,身体重要,先好好休息,一个郁空竹我应付得来。”沈清看着楚衡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他是想和自己一起去。
楚衡闪过一丝落寞,他想跟着沈清,无时无刻的那种。
“对了,你晚上找个理由把叶顺诗扣下来,别让他去添乱子,他和郁空竹感情不错,可能会护着他。”沈清敲了敲桌子。
楚衡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楚衡,你真乖。”
楚衡眼眸微抬,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