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杰刚刚止住抽泣,正在拿纸巾擦着眼泪,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娟赶紧将脸上的泪水抹掉,起身去开门。
“二哥。”娟打开门轻声喊了一声。
“娟儿,这是我给你买的……”
门外是一个大叔,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男孩,只是头发有些蓬乱,脸上有些黝黑,穿着一身破旧脏污的迷彩服,猛一看去像个大叔而已。
不过仔细看去,那黝黑的脸庞之下,呈现出的是一个年轻的脸,应该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
当他注意到娟身后床上坐着一个女孩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剩下的话也没说出口。
娟微笑一下说:“二哥,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男孩名叫韩正,他没有回答娟的问话,而是目光直盯床边的牧小杰,一脸的疑惑。
牧小杰听娟叫他二哥的时候,早就噌的一下子窜了起来,当看清楚他的样子后,才惊呼出声:“你怎么也在这儿?”
韩正一脸的惊讶,走入房间问道:“小杰?真的是你?都长这么大了,你……你咋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我来凭啥通知你?”牧小杰脸色一拉,没好气的答道。
韩正愣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低声道:“呵呵,是没理由通知我。”
娟见状,为了缓解尴尬说道:“二哥,小杰刚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你先回去吧,有时间再说。”
“找他说啥?我跟他可没话说。”牧小杰大声道,然后一脸怒气的坐在了床上。
韩正尴尬的笑了笑,转身走向门口将手中装了两块西瓜的塑料袋递给了娟,说:“那我先走了,西瓜正好买了两块,你和小杰一人一块,有啥事就找我。”
娟机械的接过袋子,点了点头。
韩正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生气的小杰,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出房门,从走廊尽头向右转过,开门进入了另外一间房。
韩正刚走,牧小杰从床上站起,有些不满道:“娟姐,他咋在这儿?你咋会跟他在一起,这到底是咋回事?”
娟关上房门,将装着西瓜的塑料袋放在小桌上,然后缓缓坐在床边,低声道:“那件事之后,我受的打击不比你小,所以才独自一人来到这香山市打工,两年前他出来之后,打听到我的位置,就也来到了这里,说是答应了吴为……”
娟说起自己的男朋友有些哽咽,缓了一下继续道:“他说答应了吴为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他不是也在你爹面前跪了三天三夜,让你爹认他做儿子,给你爹养老送终,而且会把你当亲妹妹照顾吗?他说这是他一辈子的承诺,一定会做到。”
“他放屁。”牧小杰眼泪哗哗的留下来,怒吼道,“现在他知道照顾我们了,当初因为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哥和三哥都是为了救他,他只是蹲了一年就出来了,可是我哥和三哥呢。”
小杰一哭,娟的眼泪也止不住流下来,拉着小杰坐下,劝慰道:“小杰,这两年他对我很好,他也经常给你寄钱,往你宿舍打电话不是?再说你哥和吴为,他们仨毕竟是磕过头的兄弟,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你看他现在都沧桑成什么样子了,哪里像一个才二十七岁的人。”
小杰闻言,猛的站起不满道:“娟姐,你的意思是你原谅他了是吗?”
娟看着小杰生气了,缓缓摇头说道:“没有,虽然他对我很好,但是我心里这个心结咋弄都解不开。”
小杰这才再次坐下,咬着牙说道:“不管他对咱再好,我是不可能原谅他哩,要不是他带着他们去打架,我哥和三哥也不会为了救他被人……还有俺妈也不会死,俺爹也不会一病不起。”
说完,小杰盯着娟问道:“你难道忘了三哥是咋救你哩?他可是一个人力拼三个坏蛋,要不然你一个堂堂大学生咋会看上他嘞?现在三哥也因为他……”
小杰说着说不下去,深吸一口气才说:“你居然还想原谅他?难道你喜欢上他了?”
娟一听,顿时慌了,急切说:“我咋可能喜欢他,小杰你别瞎说。”
随后叹息一声继续说:“我真的没有原谅他,其实就算我想原谅他,我心里也解不开这个结啊,我知道他给你带来的伤害比我的更多,但是吴为对我有多重要,你也知道,我也痛不欲生啊,要不然我也不会离开熟悉的县城,跑到千里之外这香山来了。”娟说着低头抽泣。
小杰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道:“反正我不接受他的好,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他。”
娟抬起头,无奈的点了点头:“因为他有案底,也找不到好工作,一直在物流公司做临时搬运工,他也很辛苦,你不想理他就不理他,但也别太伤他,好不?”
小杰看了娟一眼,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娟眼里带有祈求的目光,小杰心软了,低声道:“娟姐,你就是太善良了。”
然后叹息着说:“好吧,我都听你哩,谁让你是我姐呢。”
娟这才撇着嘴露出了一丝笑容说:“好了,别提这些事了,你刚来就让你哭,像啥样儿,这天都黑了,我带你吃好吃哩去,这两天搁火车上也没啥吃哩吧?顺便再给你买身衣裳,看你穿哩像个啥样,找工作都没人要你。”
小杰也露出一丝笑容,苦笑两声道:“嗯,火车上一份米饭要十五块钱,抢劫哩啊,我才不吃。”
“走吧走吧,姐好好请你一顿。”娟说着站起身,拿起桌上没了框的镜子照了照。
“哎呀,别照了,都这么好看了,还照。”小杰不耐烦的笑道。
“那走走走。”娟说着丢下镜子,拉着小杰出了门。
二人去到出租房楼下的大排档,娟点了三个菜,都是肉菜,小杰馋的直流口水。
三年前牧小杰的哥哥牧大杰去世的时候,母亲听到消息,当场就脑出血,也没能抢救过来,双重的打击让她爹也一病不起,家里也没有了收入,全靠着亲戚帮忙种着四亩地,还有村里的救济才勉强度日,只有小杰每半个月过星期回家的时候,才能吃一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