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师侄,你说你没见过十九代掌门的遗骸,那我们发现的那具遗骸为何有明显的翻动痕迹,高师侄对此作何解释?”
狮虎山上,高云方的石洞门口,龙曜天脸罩寒霜,话语也颇为冰冷地道。
他见到那具骸骨时,只见泥土上有一些空瓶,料定已有人来过。但他还是叫人将周围挖了个遍,却是除了几个空瓶什么也没有找到。
此时面对高云方,他的怀疑越发深重。而由于对高云方不满,便连称呼也由云方变作了高师侄。
“掌门师伯,弟子在这里呆了不过十几年,而十九代掌门已陨落五百余年,这五百余年,也可能有其他人到此,掌门师伯如此怀疑弟子,弟子甚觉冤枉。”
高云方不卑不亢地道。
“师侄说的倒也有理,不过,你既然想撇清嫌疑,我看还是让我们搜上一搜,只要师侄身上和洞中都没有无上诀,我们便离开此地,如何?”
高云方早知道龙曜天老奸巨猾,好在自己让杨霍将东西带走了,现在就是放手让他搜,他也毛都搜不到一根。
心忖时,高云方已将褡裢打开,往地上一倒,小小的褡裢口暴张,顿时倒出不少东西,足可以装满一箩筐。
里面都是一些灵石、药瓶、灵符、兵器之类。
“龙且,过去翻一翻。”
龙曜天吩咐道。
龙且即走过去,在一堆物品中翻找起来,不一阵,已翻了个遍,哪里有什么无上诀?便走回来,对龙曜天摇了摇头。
“你们几个,和龙且到洞中搜一搜。”
龙曜天对身边的几个筑基期弟子道。
几个弟子领命,便和龙且走进了山洞,分开人手,仔细地搜查起来。但是一阵翻找,也是空空如也。
龙且出来时,除了如实禀报没有无上诀的踪迹,又在龙曜天的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龙曜天一听,顿时眼光一冷,盯住了高云方。
“高师侄,你的那个徒弟怎么没在洞中,他去了何处?”
“回师伯,弟子派劣徒去天都门坊市买符纸去了。”
这个老狐狸,还真是不好对付。高云方心里嘀咕着。
龙曜天见高云方一脸镇定,对答如流,料想对方早已想好了说辞,越是这样,高云方越是嫌疑重大。
但是眼下也不好对他怎么样,待先行离开,再派人暗中监视,不怕他不露出马脚,一旦确定他拿了无上诀,定将他杀无赦。
龙曜天暗暗打定主意,也未再言语,手一挥,招呼众弟子离开。
临走,柳如风还是回头看了高云方一眼。与龙且结为双修伴侣,确实使她获益良多,修为猛进,已步入了筑基后期,很快便要冲击结丹期。但是心中的羞愧,却是一时间抹不掉的。
但高云方已不想再纠缠此事,虽然他恨极了龙曜天父子,但这种恨如今已与柳如风无关,只是纯粹的针对龙曜天父子。是以,他并未太在意柳如风的这一个回眸。
送走了龙曜天这尊瘟神,高云方却并不觉得轻松,龙曜天诡诈,他高云方也不是蠢人一个,当然知道龙曜天会有后续的动作,看来这次要脱身,还非得用上一些方法不可。
思虑一阵,他想到了褡裢中的遁地符,还好身上带了不少,只等晚上,便用遁地符逃去。打定主意,他将洞口的那一棵紫蝶蓊挖起,洗净,此次一走,势必不会再回来了。
是夜,高云方的石洞四周黑魆魆的,除了虫子的鸣叫,并无其他声响,但是高云方知道,在无声中,已有不少狮虎门筑基期或以上的弟子隐藏在周围。
高云方往褡裢上一拍,一张遁地符飞了出来,他把此符往身上一贴,口中念咒,便瞬间遁入了地中,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洞府。
一张遁地符的穿行距离不过几十丈,高云方在几十丈外冒了出来,早已隐藏了身上的法力气息,加之夜幕的掩盖,并未显露丝毫踪迹。
他随即又悄悄使用了一张,冒出地面后,又是一张,如此反复,竟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狮虎山。
离开了狮虎山,他也不敢开遁光,因为并未远离狮虎山,自己一开遁光,势必暴露行踪,难免不会被狮虎门的结丹弟子追上。
他便只是奔跑,耗了几个时辰,离开了上百里,这才一开遁光,以最快的速度往天都门坊市飞去。
到了天都门坊市,天已放亮,高云方直奔清心楼,与杨霍会合。
杨霍昨夜担心许久,一直打坐到深夜,这才带着困意入睡,此时看见师傅无事,也松了口气。
高云方一夜未睡,此时已感疲倦,便躺在床上歇息,待养足了精神,再打算今后的去向。杨霍则就地打坐,也未出门。
接近午时,外面却响起了一阵喧闹声,把高云方吵醒了。师徒二人好奇,即开了窗,向外张望起来。
只见对面的方形小广场上站了一圈人,围着中间一个不大的台子,台上站着一对中年男女和一个年轻女子。台子的正中悬着一面大红旗子,上面写了招亲二字,却原来是中年夫妇为女儿招婿。
看那女子,却生得极美,肌肤胜雪,纤腰细颈,不过十八九岁,端的是甜美可人,望之心动。
“各位修士,在下姓方,是天都门坊市附近的散修,蒙天都门荫蔽,在下夫妇和小女得以在此安心修炼,虽然修为浅薄,却也心满意足。
如今小女已到出阁之龄,却因在炼气期徘徊不前,便想择一修仙伴侣,互相照应,即便今后筑基无望,往后也有个依靠,今日特在此设擂,若是各位看得上小女,还请踊跃一试。只要是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修士,都可以参加,”
中年男子作了个四方揖,说明了事由,便朝中年女子示意了一下。中年女子会意,将早已准备好的六个瓷瓶依次摆在了前面。
看这六个瓷瓶,大小不一,厚薄不同,越小的越薄,越大的越厚。小的如酒杯,大的则如酒坛,瓶口皆被红布包着的泥盖盖住,被中年女子按从小到大之序依次排列。
“方修士,你还没说怎么个比法呢?”
一个男子朝台上喊了一声,他想当然地认为既然是招亲,肯定是比修为法力定胜负。
“是呀,你摆出这么几个瓶子是何用意,难不成这就是令千金的嫁妆?”
此人显然是故意调侃,这一调侃,顿时引得在场之人一阵哄笑。方姓修士的女儿听了,羞得粉脸通红,无处躲藏。
“各位莫急,这几个瓶子当然不会是小女的嫁妆,而是今日比试的道具。”
“道具?这道具用来作甚?”
“是啊,这是何用意?”
台下一阵吵闹,皆不明所以。
“各位莫急,且听在下道来……本来招亲一事,应以比拼法力道行来定胜负,但在下认为比拼法力必定会有人受伤,为了不伤和气,咱们今日便来个文比。”
“文比,怎么个比法?”
“对呀,不比拼法力修为,还能比什么?”
台下又是一阵嚷嚷。
“各位先静一静……拙荊在这六个瓷瓶当中放了不同的东西,全凭各位的神念来察看,看出的东西最多者,便可成为小女的伴侣。”
此言一出,众人当即议论起来,一阵子后,却吵闹渐消,众人纷纷放出神念试着窥视里面的东西,现场竟然一下安静了下来。
“各位,有谁愿意在台前一试?”
方姓男子望了一眼众人,放声喊道。
“我来试试。”
一个二十来岁长得颇为英气的修士应了一声,接着站到了台前,凝聚神念,开始朝最小的瓷瓶窥探。
台上的方氏一家看了此人一眼,嗯,模样很不错。再扫视他的修为,也是不错,竟然已是筑基初期的境界,在同龄人中,已是佼佼者。看他的衣着,应是一个散修,一个散修有此道行,更是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