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里是什么口红?分明是一把口红形状的防狼匕首,如今,正被季冥渊紧紧握在手里。
刺的比任何一次都要用力。
“季冥渊!”秋允诺震惊地尖叫起来。
她急匆匆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忍着浑身的酸痛感给他找药。
她让服务生拿来了医药箱,凭着常识给他做护理。
她顺着伤口慢慢剪开被血沾染的衣服,直到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她眼前,这个位置有许多深浅不一,新旧不一的伤痕,她慢慢帮他脱下衬衫,胳膊上也是如此,一刀一刀划过的深褐色伤痕斑驳地交织在一起,有些地方由于复原不好皮肤都变得光滑,这些构成了丑陋的图画,令人不忍直视。
纸包不住火。
季冥渊,这次是你又病发了吧!这就是你治疗的方式?每一次都通过自残吗?她竟然还“诬陷”他。
一刀一刀像是刻在她心口上的,疼得滴血,泪水湿红了眼眶,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包括这个她最喜欢的人。
一滴滴的酒精洒在季冥渊的伤口上,季冥渊似是感受到了痛意,强撑着坐了起来。
“你醒了,太好了!”秋允诺边哭边笑。
季冥渊看着她哭红的脸,他真是混蛋,之前才说过不会让她哭的。
“我有分寸,不会伤到自己。”他说的很是漫不经心。
秋允诺仍是给他上药。
季冥渊盯着她颤抖着的手臂,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拽住秋允诺的手,心狠狠一震。
秋允诺低着头,逃避着他有些赤裸的目光。
“秋允诺!为什么不拒绝我!”他压抑着怒气,极其忍耐着。
秋允诺眨着眼睛,摇摇头:“我做不到,季冥渊,我拒绝不了你,你的好,你的坏,我都拒绝不了。”
“发了疯的季冥渊你可以拒绝!”他冲着她撕心裂肺地吼道。
“不行,只要你还是你,我就拒绝不了。”
“知不知道,你再不拒绝,你的清白就要被我毁了!”脸上是狰狞的怒意。
季冥渊觉得他真的在她面前矮了不只一个头,轻易地被她折服。他苦笑了一声,这一切的原罪都只是他,自始至终都是他,可他还没来得及忏悔,就得到了秋允诺一次又一次毫无保留的原谅与信任。
“我去给你拿衣服,感冒药你也要吃一点。”
季冥渊也站了起来,看着她单薄纤瘦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前行。
他快步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了她。“不需要,走,咱们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像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苦涩溢于言表,却也带着宠溺。
秋允诺只感觉自己被他按做到了沙发上,可他却没有任何坐的意思。“你怎么不坐?”
“你先坐下。”他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暗示她别动。
“砰!”
这声打碎了良久的沉默。
秋允诺看见季冥渊那么高大的一个人直直的跪在她的面前。
她惊地目瞪口呆,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就这么给她跪下了,她一直以为,他给她的下跪一定是求婚那次,也唯那一次,为什么?
季冥渊双膝跪倒在地上,上身挺直,没有一点慵懒的姿态,眸中却是黯淡无光,他像一个罪人,忏悔自己的恶行。
“对不起,我一直在欺骗你,现在还和夏莜莜搞得不清不楚,药效一上来我其实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是我,让你学习成绩下降;害的你不能来上课还被老师批评;是我,差点就毁了你……”他看到了她伤痕累累的躺在cs,他真的后悔了,知道自己错了。“可我还来学校找你,我还妄想可以和你继续好下去,最后呢,带给你的是无尽的伤害。允诺,对不起,你不能再原谅我了。”话落,季冥渊低着头,掩饰着他的落寞。
“季冥渊,你先起来好不好。”一个愿意低声下气给他下跪的男人,她怎么恨得起来,就算赐给她一身伤痛,她也一定甘之若饴。
季冥渊纹丝不动,坚定非常。
“那你可以和我坦白吗?”秋允诺强忍着泪水。
“你说。”他不会再隐瞒了。
“根夏莜莜有关吗?”
“她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我服用了致幻剂,我不想再负你,才迫不得已用那种手段让自己可以快速清醒。”他总是用最无关痛痒的话说着最可怕的经历。
她真真正正听他从口中讲述自己的经历,而不是自己看,听别人讲。是什么毒?竟只有伤害自己才能得到控制,刚才他捅自己的那一下,他在湖边想要轻生的一席话,他近乎疯狂的举止,一幕一幕,串联起来,才能够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非人的待遇,可他的一切,似乎还是笼上了模糊的一层剪影,她仍是遥远的难以触及,倾听着他简短的诉说悔恨,她只觉得心底暗藏的那股冲动压制不住,泪水倾泻而出。
“你不累吗?季冥渊。只要你想,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这样的每一天都像是凌迟。”与她而言,更像凌迟,他的每一个字都像刀一样一次次刮着她地骨,剜着她的心。
“可我宁愿过这样的生活,你知道吗?能让你活的最像自己的人,必然是那个你最喜欢并且最喜欢你的那个人。你让我找到了最真实的自己,我拿刀刺自己的时候,是很疼,但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有意义,因为我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他真的觉得他前些年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他是一个漂泊无依的孩子,孤独的在这座城市里流浪,直到遇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