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香昙满山――
他又遇到了那个褐衣老者。
古琴幽幽，山石上不忘摆一壶醇香的浓茶，老者席地而坐，鹤发在山涧飞扬，好似一场零零落落的夏秋孤雪。
“年轻人，过来，陪我赏一赏昙花。”
琴声忽的停了，老者友好地向他招手，示意他来到身旁。
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说道：“老人家，你可知我活了多久？”
“盘古开天时生，万物繁衍时存。”老者垂下头，瞧着手边银白素雅的琴弦，“非我凡尘物……为何――你还不走？”
他惊愣。
少了分轻佻，多了分柔和：“我在等一个人，一个极为重要的人。”
“哦？昔日杀伐果断的你……竟也有重要的人，真让老朽大开眼界。那么――他是谁？你的家人……爱人……朋友？”
“不，都不是。说来可笑，他是我的对手。”
“这是我们的约定。”
老者看到，他血红的眸子里闪过一瞬的落寞。
“年轻人，你看这琴，这茶……”
老者单指轻轻一挑，素弦立断。
又见他毫不怜惜地将茶泼洒在山石上，映出一片褐色茶渍。
“……？”
“还有……这漫山遍野的昙花。”
一阵清风徐徐拂过巍峨的山巅，昙花――开了。
每一片花瓣都用尽了力气，如非飞蛾扑火般，渐渐凋零。
残余的芳菲，清香扑鼻。
“世间之物，皆无永恒，他早早明白了这个道理，而你却无法顿悟。如果我告诉你……哪怕你穷尽一生，都无缘达到心中所求，你……”
“我会等，一世不行，我再等一世；世世不行――我等他生生世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