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维克多的讲述中飞速地流逝,直到星晨突然出现在了二楼,璐迪才恍然惊觉,在不知不觉中,两人竟然已经交谈了三个小时。
另一方面,星晨则对相谈甚欢的两个妹子感到些许惊讶,在少年的印象中,她们二人的关系虽然谈不上冷淡,但也并没有多么熟络,她们现在如此亲密的样子倒是颇为让人意外。
“看样子蹭饭大军又要增加一人了,”星晨看了看丝毫没有去意的精灵女孩儿,虽然嘴上抱怨着,但少年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午餐只有蔬菜沙拉,可以吗?”
“你这家伙,难得请客一次就不能大方一点儿?”
璐迪瞪大了眼睛,星晨的饮食习惯她自然有所了解,因此她的抱怨也同样只是做做样子,作为常年斗嘴的伙伴,这样的相互调侃在两人之间也算是习惯性的交流方式了。星晨闻言白了这只自来熟的精灵一眼,他没有搭话,而是径直走进了厨房,不出五分钟,两份简陋的蔬菜沙拉便新鲜出炉了——身为肉食动物的维克多当然不会对兔粮产生兴趣,好在精灵的饮食也是以素食为主,这样的午餐倒也足以敷衍了事。
于是两只大号“兔子”便开始了中午的进食。没有参与午饭的维克多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继续看着午间新闻。席间,璐迪再次提起了她此行的目的,希望以百折不挠的坚韧毅力折服星晨。
“关于那只爪子的事,你再考虑一下呗,它真的对我有很大用处,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交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交易的条件必须做出修改,”星晨伸出了三根手指,“七三分成……我七你三。”
“七三分成?!”璐迪气愤地把桌子拍打得梆梆作响,“你为什么不去抢劫?”
“因为到目前为止,你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研究进展,”星晨丝毫不为璐迪的愤怒所动,少年淡定地啃着菜叶,不急不慢地直指精灵女孩儿的软肋,“你从我这儿拿走了那么多零件,可有什么研究成果让我开开眼界?”
“没、没有,暂时没有,遇到了一点,呃,一点困难……”璐迪眼珠乱转闪烁其辞,支吾了半晌之后突然破罐子破摔地耍起了脾气,“没错,我承认我确实遇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技术难题!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等着瞧吧,一个月之内我就攻破难关给你看!哼!”
“……你对我乱发脾气也是无济于事,除非你能拿出足以让我改变心意的研究成果,否则我的开价不会有任何改变。”
“嘁,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家伙……好吧!七成就七成,午饭结束之后就把东西交出来吧。”
璐迪不满地嘟嘟囔囔,不过最后还是认可了星晨开出的条件。老实说,精灵女孩儿对于分成并不在意,她不缺钱,只是手头上一时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罢了。作为一名纯粹的科学家,璐迪对科学的热爱超越一切,即使星晨要求全部的收益,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同意。
当然,星晨也并非是贪婪之人,只是鉴于与蔷薇公爵的生意可能面临终结,少年不得不为今后的收入情况做出打算,虽然他确实不觉得一只爪子会有多大的研究价值,但星晨对璐迪的专业能力有足够的信心,他知道璐迪从来不会让人失望,因此果断地抱住了这只新的大腿,唯一需要担心的,也不过是精灵女孩儿需要多久才能完成她的研究这一问题了。
午饭完毕,星晨便带领着心急的璐迪与苦力维克多来到了位于一楼的仓库之中,暴魔的爪子正是收纳于此,少年刚刚打开仓库大门上的魔法锁,那只巨大的爪子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它被放置于货架的最上层,即便已经化为了死物,断口处也依旧没有腐烂发黑的迹象,鲜红的肌肉组织就像现宰的牛羊一样新鲜,让人不得不感叹恶魔生命力的顽强。
星晨指挥着维克多取下了这只爪子。
“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见到璐迪两眼放光地冲上前去,少年再次出言提醒,对此精灵女孩儿只是随意地“嗯”了两声作为回应,注意力被完全吸引的她如同抚摸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抚摸着维克多手中的狼爪。星晨见状摇了摇头,他知道此时的璐迪肯定听不见任何外在的声音,因此知趣的不再打算多费口舌,而是协同狼妹一起将爪子搬到了工坊之外——璐迪租来的大货车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在完成了装货之后,少年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璐迪。
“你认识文森特吗?”
“你是说本市的治安官文森特?谈不上认识,只是有过几面之缘,”正坐在副驾驶位上调整着自动导航的璐迪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为什么要问起这个家伙?”
“因为我需要你帮我查到他的资料,以及行踪,”星晨靠在车身上仰望着天空,“你能做得到吗?”
“我只是个科学家,而不是情报贩子,这多少超出我的能力范围,”璐迪说着发动了车子,“不过如果只是这种程度倒是不难办到,什么时候要?”
“最好是今天晚上。”
“没有问题,等我的消息吧。”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精灵女孩儿驱车离开了,星晨目送着大货车渐渐离去,随后看向了身边的维克多,狼人妹子正如他所料的那般没有离开,而是一直注视着少年的身影,见到前者转过头来,她双手抱胸,一脸严肃地质问道:
“好了,唯一的外人已经不在,现在可以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了吗?”
就在星晨和维克多准备开展新一轮交流的时候,远在蔷薇教堂的里曼也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不过来电之人对里曼而言却并不陌生,虽然对方的姓名与身份始终成迷,甚至就连声音也经过了精心伪装,但他早已和对方有过多次联络,可以说是熟悉非常了。
不过这一次,对方的语气完全谈不上友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文森特会被人揭露?除了那位主祭,没有任何一个恶魔信徒了解这一切的内幕,而那位主祭已经死了!”
“冷静点儿,我的朋友,区区一个文森特还不足以动摇我们的计划,”比起强压着怒火的“盟友”,里曼的语气却是不紧不慢,他端坐于自己专属的密室之中,甚至尚有闲暇品味咖啡,“一个连外围成员都算不上的棋子罢了,即便暴露了又能如何?”
“任何意料之外的情况都值得我们提高警惕,小心方能使得万年船,我相信‘导师’一定教导过您这一点,里曼大人,”电话另一端的声音稍有缓和,“无论如何,谨慎终归是有必要的,我会安排文森特暂时躲避起来,以免被蔷薇公爵抓到把柄,我们的计划也要延缓一下,希望这不会对您的竞选造成影响。”
“无需担忧,以艾琳娜的资历还不足以对我产生威胁。”
“那么我就去执行自己的任务了,愿女神的光辉与您同在。”
“愿女神的光辉也同样庇护你,‘执行官’。”
挂断了电话的里曼再次端起了手中的咖啡,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冷笑,可惜在这间密室之中,没有人能够察觉到他此时此刻的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