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晨端坐在工坊二楼的客厅之中,对两位女孩儿讲述着艾琳娜找上自己的前因后果,这段故事并不复杂,因此没过多久,听众们便大体掌握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演变成这种情况!”
不出所料的,维克多对此表示了强烈地愤慨,狼人妹子暴躁地拍着桌子,身后的尾巴因愤怒而绷的笔直。
“我们的生活本来过得平平静静,谁料你非要横插一脚,去插手本应属于那些法师的战斗,亏你还成天嘱咐我不要惹事,现在却自己被人找上门来,这就是你所期待的结果吗,星晨?!”
“……我承认这是我的疏忽,没想到璐迪那个家伙如此狡猾,居然还对我藏了一手,”面对维克多的指责,星晨只得无奈苦笑,坦诚了自己的顾虑不周,“或许是与她太过熟悉,导致我最后反而疏于防备。”
“居然还会顾及凡人的死活,作为恶魔,你实在是过于仁慈,”维克多毫不留情地出言指责,从星晨的叙述之中,她得知了琪丝美的记忆已经恢复正常,因此倒也没有顾忌魔女的存在,“就算你不想与凡人为敌,也没必要为了拯救他们而暴露自己吧?‘安静地做一个普通市民’,你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了吗?”
“……”
“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跑去前线杀了个爽,却留下我在后面料理杂鱼,这是令人不齿的区别对待!我不服!我也想找人战个痛快!”
“……这才是你生气的主要原因?”
“这只是原因之一,”火气暂时消退的维克多双手抱胸靠着椅背坐好,狼妹死死地注视着星晨的眼睛,随后冷漠地提出了质疑,“你是不会答应那个女人的请求的,对吗?”
“的确如此,”星晨点点头,肯定了狼妹的猜测,“以我们的身份而言,无论以何种形式,与教会扯上关系都是有风险的,更何况‘恶魔之吻’与女神教会素无来往,由谁担任主教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
“但是里曼祭司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不是吗?”一直默不作声的琪丝美开始提出自己的见解,“如果刚刚那个血族小姑娘所言非虚,恐怕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有麻烦找上门来。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去尝试协助艾琳娜争取主教之位呢?我相信她一定有办法对付里曼的阴谋。”
“因为这是一个只有麻烦没有回报的请求。”
星晨闻言叹了口气,少年轻闭双目略作思索,接着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你所知,恶魔在凡间是不受欢迎的存在,因此我们必须谨慎地避开任何可能导致问题的势力,其中最为危险的莫过于女神教会。
“因此在这场主教之争中选择站边会是一个极为冒险的决定,因为这意味着利益共同体的形成,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将不再可能和教会摆脱关系。如果艾琳娜竞争失败,她的对手势必不会放过身为党羽的我,即便艾琳娜竞争成功,她的潜在敌人也同样会对我虎视眈眈,选择站边里曼也是同样的道理。
“而在这场竞争之中,身为外援的我又能够得到什么?答案是除了红币之外便一无所获。并非教徒的我无法从名为‘主教’的靠山上牟取除了金钱以外的任何利益,相较于可能暴露身份的风险,这点金钱利益根本就是无关紧要。”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至少你需要度过眼前的难关。”
星晨的言论说服了琪丝美,于是这位魔女拍了拍脑袋,随即提出了另一个现实的问题。对此少年点头表示认可,只见他略作沉吟,没过多久便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我会协助艾琳娜竞争主教之位。”
“什么?!你疯啦?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此协助非彼协助,我自有我的想法,”竖起手掌示意维克多稍安勿躁,星晨缓缓道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虽然我无心插手此事,但琪丝美的观点不无道理,身为始作俑者,艾琳娜有必要对里曼的挑衅负起责任,但有鉴于她势单力薄,助她一臂之力仍是必要之举。不过无需担心,我不会以盟友的名义去协助她,更不会把‘恶魔之吻’牵扯进来,大不了我暗中出手解决掉那个里曼,对我而言区区一个高阶祭司也并非难事。”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谁叫你才是老大呢?”
维克多打了个哈欠,虽然对星晨的决定有所不满,但由于这一决定合情合理,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眼见讨论已成定局,兴致缺缺的狼妹顿时倦意上涌,于是她起身离席,头也不回地直奔自己的房间而去。星晨同样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稍显僵硬的身体,少年低头望着郁郁寡欢的琪丝美,在犹豫了许久之后,口中的安慰之词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句无谓的询问:
“晚餐……有什么想吃的吗?”
“如果有炖肉的话,我想……”
“你和维克多的口味真是越来越像了。”
星晨失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少年走进厨房,在开始今天最后一项工作的同时思考起该如何妥善解决里曼的问题。然而在短暂的思索过后,少年很快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的确决定要协助艾琳娜竞争主教,但无论是竞选方式还是竞争对手,他全部一无所知,这无疑极大地限制了星晨的思路,使得他难以敲定最为可靠的协助方案,于是趁着炖肉的时间,少年再次找来了在客厅躺尸的琪丝美,以期得到她的帮助。
“所以说,你希望我去教堂帮你约到艾琳娜?”
听完了星晨的叙述,琪丝美立刻便猜到了少年用意所在,她试着提出了询问,并不出所料地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是的。虽然她说过会给我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可惜目前的状况已经不容我们继续拖延下去了,里曼随时都有可能采取行动,我们也要尽快商议对策才行,然而我的目标实在过于明显,维克多则是对教会深恶痛绝,显然我们都不适合执行这项任务,因此最合适的人选就只有你了。”
“对于擅长精神法术的魅魔而言,伪装自己不应该是易如反掌的吗?”
“我可不想在女神教会动用恶魔法术,这样做风险实在太大,”星晨以手扶额无奈叹道,“没想到一个简单的请求居然会引出如此风波,早知如此,或许我当初就该让艾琳娜留下手机号码的。”
琪丝美没有回应星晨的感叹,而是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少女低下头快速地操作了一番,随后把手机递到了少年的面前。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琪丝美神情漠然地指了指屏幕上的一串数字,在星晨莫名的目光中平淡地解释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总有一天会用得到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