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晨离开了,只留下琪丝美一人坐在房间里静静沉思,少女回忆着刚刚星晨所说的一切,思索着自己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灵魂契约是无法磨灭的,但却并非完全无法抹除,”少年清澈的声音历历在耳,不断回响在魔女的心中,“如果能够与一位灵魂更加强大的存在重新缔结契约,那么原有的契约便会被强行覆盖。
“当然,鉴于灵魂契约是超凡生命的专属能力,能够帮到你的便只有天使或者恶魔。幸运的是,我是恶魔,而且恰巧比那个死掉的家伙更强一些,所以……要和我缔结契约吗?”
“如果我和你缔结契约,会有怎样的后果?”琪丝美如此问道。
“你依然会或多或少地向着恶魔转化,这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不过作为契主,我可以控制你的转化幅度,此外魅魔本身也是擅长伪装欺骗的种族,而你自然也会继承这一特征……别那么看着我,我知道雄性魅魔听起来很假,但不幸的是这就是事实……言归正传,所以说……嗯,至少你将会有很多手段来让自己看上去和普通的凡人别无二致。”
琪丝美没有立即回应星晨,而是表示自己还需考虑一下,在少女的内心深处,她还是很难接受不得不与恶魔同流合污的这一事实。
即便星晨的确是一只友善的恶魔。
“时间紧迫啊……”
魔女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喃喃低语,根据少年的说法,她的身体将会随着魔纹的补全而逐渐魔化,当魔纹完整之际,也就是她彻底告别凡人身躯之时,然而这一进程的时间却并不确定,也许一天,也许一年,甚至也许一生,就连星晨也无法对此加以准确的预测,因此尽可能快地做出决定就是她眼下的当务之急。
蔷薇大教堂坐落于蔷薇城的中央,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宗教建筑。传说这座教堂曾是女神教会规模最大的教堂之一,就连蔷薇城都是以它的名字而命名的,在女神教会势力最为强盛的时期,这里甚至一度成为“圣城”的有力候选。
然而如今的蔷薇大教堂早已辉煌不再,一次恶魔入侵让这座古老的建筑遭受了几近毁灭的打击,教会的政治中枢也因此迁移到了更加安全的中央星区,加之随后的种种原因,蔷薇大教堂便逐渐淡出了历史的舞台。
艾琳娜正是这座教堂下属的一员,身为新晋高阶祭司的她正在为不久之后的主教竞选做着准备。
“唔……身为主教必须掌握的几种神术,恩泽之雨……”
女神官仔细研读着教会的高级教典,试图在短时间内掌握主教必备的几种上位神术,她已经在自己的祷告密室中尝试了数个钟头,但却依旧无法掌握其中的任何一种。当然,这并非艾琳娜的实力不济,失败的理由,在于她尚且无法体会这些神术中所蕴含的心境——与魔法不同,神术是一种基于内心与精神的力量,它不要求使用者去精确掌握魔力的塑造,而是要求使用者与圣光的意境产生共鸣,因此与魔法的练习不同,单纯地磨砺技巧对神术的施展毫无裨益,只有长期的冥想与感悟才是掌握神术的正确途径。
不幸的是,时间恰恰是现在的女神官最缺的东西。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数小时的努力没有结果,艾琳娜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局限所在,一味地闭门造车没有任何意义,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掌握这些神术,一位高明的老师显然是必不可少的。然而在蔷薇城,除去刚刚离职的前任主教,高阶祭司的数量便仅剩两人,其一正是艾琳娜本人,而其二则是她此次的竞争对手,也是不久之前从肆虐的恶魔之中救下了自己与凯文的年迈神官,里曼。
女神官自然没有道理去请教自己的对手,不过她并不为此感到担忧,因为她知道有一个人可以为自己答疑解惑。虽然与星晨的接触只有一次,但女神官早已在和少年的交流中摸清了他的性格,她相信这位美丽的少年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
然而就在艾琳娜走出教堂,准备前往星晨的工坊之时,她遇到了自己此刻最不想遇到的人——只见眉发皆白的老人迎面走来,脸上还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微妙笑容。这位年迈的神官便是女神官此次的竞争对手,已然年过花甲的资深高阶祭司里曼,见到艾琳娜的出现,这位年迈的男人双手合十献的同时上了自己公式化的祝福。
“午安,年轻的高阶祭司,愿女神的荣光与你同在。”
“愿女神的荣光与您同在,里曼祭司。”
艾琳娜同样还以祝福,但心中的紧张却丝毫没有消失,她与里曼平日里来往甚少,对他的了解更是聊胜于无,如今突然成为竞争对手,老实说,女神官的底气并不充足。
“我感受到了圣光的波动,如果所料不错,你刚刚应该是在练习高阶神术,对吗?”里曼笑眯眯地提出了询问,“对于新人而言,想要掌握高阶神术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随时愿意提供帮助。”
“您的无私令人景仰,尊敬的里曼祭司,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这么做的……那么,我还有些事情要办,请允许我先行告退。”
看起来里曼是带着善意而来,不过艾琳娜却并不打算接受他的善意,女神官打定主意要靠自己的努力来达成目的,因此她委婉地谢绝了里曼的提议,接着快步离开了教堂。里曼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他侧过头,对着一处空无一人的阴影小声说道:
“跟上她。”
“了解~”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随后再次归于平静。里曼闭着双眼站在原地,过了良久,他才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教堂。
“但愿一切顺利。”他喃喃自语道。
艾琳娜并不知晓里曼之后的举动,她驱车来到了星晨的工坊,并意外地在工坊的门外发现了琪丝美的身影——身体重新恢复健康的魔女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晒着太阳,试图缓和自己心中的忧郁。见到艾琳娜的到来,她显得和女神官一样惊讶。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少女站起身来强装笑意,“嗯……你是来找星晨的吗?”
“你也是?”
“不,事实上出于某些原因,我这几天一直住在这里,”琪丝美摇摇头,否定了艾琳娜的疑问,她侧身让出了通往室内的道路,同时伸手指了指少年常在的位置,“进去吧,星晨现在就在里面,你很容易就能看到他的。”
绕过了琪丝美,艾琳娜推门走进了工坊,这是女神官第一次进入工坊的内部,比起她所去过的其他炼金工坊,“恶魔之吻”可谓是过于朴实,由于坚持走精品路线的原则,星晨店里的展品种类并不丰富,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件展品牢牢地吸引了艾琳娜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