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星晨和璐迪赶到最后一处空间压源头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们大为震惊。
“那只障魔……死了?”
通讯器中传来了精灵女孩儿难以置信的声音,星晨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障魔的尸体,随后简短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答——即便是生命顽强的恶魔领主,被同时贯穿脊柱、心脏和大脑也绝无生还的可能,更何况击穿障魔的三根冰柱上还散发着惊人的低温,对于生活在高温环境的恶魔而言,寒冷是仅次于圣光的第二号天敌。
“星晨,看那儿,是琪丝美!”
璐迪的惊呼成功地转移了星晨的注意,少年四下张望,并很快发现了倒在不远处昏迷不醒的琪丝美,他快步来到魔女身边,在施展神术检查她的状态同时,对璐迪下达了指示:
“去关闭传送门。”
“了解了解。”
星晨操控着圣光在琪丝美的体内细细游走,在长达一分钟的检查之后,少年长舒了口气,考虑到少女此刻实在太过虚弱,他没有选择贸然救治,而是挥手散去了圣光,接着对正在关闭地狱之门的璐迪做出了汇报。
“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脱,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正常了。”
“没事就好,”璐迪的声音同样轻松了起来,成功地关闭了地狱之门,变得无所事事的女孩儿开始操纵着无人机在附近盘旋,“不过……她真的凭一己之力杀掉了一只中阶恶魔?虽然是重伤之下的……真是难以相信的功绩。”
“确切地说,是恶魔领主,”星晨纠正道,“只是由于群星壁垒的存在,它的实力受到了严重的压制。看样子她应该是使用了某种爆发潜能的秘法,同时抓住了恶魔状态不佳的时机完成了击杀。”
“爆发潜能的秘法……比如你家出品的药剂?”
璐迪操控着无人机回到了星晨的身边,无人机的下方伸出了两只小巧的爪子,爪子中抓着的正是“怒焰暴魔”的包装盒。星晨接过包装盒粗略一瞧,随后他的神情变得异常古怪。
璐迪并没有注意到少年的情绪变化,而是翩翩飞到琪丝美的身边,她原本打算观察一下少女的身体状态,却恰巧看到了后者抖动眼皮的一幕,这很明显是她即将苏醒的征兆,于是星晨的耳边立刻传来了精灵女孩儿急切的呼唤:
“快把你的犄角翅膀尾巴都收起来,她好像快要醒了!”
“哦……哦!”
星晨闻言赶忙将人外的零件统统收好,当琪丝美缓缓睁开双眼之时,少年刚好完全恢复了人类的外形,见到少女睡眼惺忪地凝视着自己,星晨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醒了?”
“嗯……”
琪丝美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花了数秒的功夫才终于辨明了梦境与现实的变换,随着记忆的回归,少女也重新知晓星晨的真实身份,同时忆起的还有他私自篡改自己记忆的卑劣行为,虽然对此颇为不满,但琪丝美明智地没有把心中的情绪流露于表面之上。
“……你怎么在这儿?”
少女无力地提出了疑问,她试图起身却遭遇了失败,好在星晨眼疾手快搀住了她的手臂,使她避免了跌倒的窘境。对少女的状况心知肚明的星晨蹲下身体,示意她趴到自己的后背上来。
“上来吧,我带你出去。”
“……感激不尽。”
琪丝美趴在少年的背后,任由他背着自己向外面走去,星晨的背后称不上宽厚结实,但却很是温暖,给人以安心的感觉,对常年与障魔为敌的琪丝美而言,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个恶魔的身上体会到这种感觉,怀着复杂的心境,少女打算通过提起话题来活跃一下沉默的气氛。
“话说有一个无人机一直在跟着我们,这是谁?”
“是璐迪。就是她带领我找到你的。”
“哦对,是那个女人负责支援工作……好吧,既然如此,抢我衣服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琪丝美拍了拍脑袋,随即叹了口气,尚未恢复生气的她声音细若游蚊,“说起来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为什么你会在这儿?”
“这个问题……说来话长,”星晨稍作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简单地说,我是为了你手中的药剂而来。”
“药剂?此话怎讲?”
“我敢打赌你肯定没有仔细查看药剂的包装,”星晨谨慎地选择着自己的措辞,以免对少女造成太大的刺激,“如果你有检查药剂的包装,你是绝对不会选择喝下它的,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它过期了……喂?!”
于是当星晨背着琪丝美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时,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少年的脖子上有两排清晰的牙印。好在少女由于虚弱的原因没有咬破皮肤导致出血,否则又要引起新的麻烦。
在防空洞的洞口处,所有参与战斗的高阶法师们正休整于此,等待着星晨与琪丝美的归来,在罗杰逃逸至地狱之后,失效的通讯器也重新恢复了正常,法师们早已从璐迪的口中得知了罗杰的背叛与琪丝美的壮举,以及星晨超凡者的身份和令人意外的活跃(删减版),至此,这一次的障魔入侵事件总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就只有战后的重建工作了。
至于本次作战的最大功臣,除了深入敌后的星晨与成功斩首的琪丝美之外,便是在远处提供技术支援的璐迪了。精灵女孩儿操纵着十余架无人机,以一己之力担任了探路、侦查、指挥以及关闭地狱之门等多项重任,在为法师们提供支援的同时还一路为星晨提供帮助,展现出了足以令顶尖即时战略竞技选手汗颜的分兵技巧与多线操作,针对此次的战果,莫德里克已经发表声明要对魔女和精灵加以表彰,就连不属于协会的星晨也被囊括其中,许诺了一笔数额不菲的赏金。
当然对于此时的星晨而言,奖金并非他眼下最为关注的事情,仍有两个更加重要的麻烦等待解决,其一是精灵女孩儿璐迪的记忆篡改,其二则是由于喝了过期药剂而对他穷追不舍的琪丝美——这位魔女对“恶魔之吻”出售过期药剂一事表达了强烈的震惊以及巨大的不满,在要求退款的同时声称要赖在星晨家里,以便他随时对可能出现的不良反应进行救治。
“这是你搞出来的问题,所以你必须对我负责。”
面对琪丝美那让所有人想入非非的暧昧话语,星晨除了无奈地点头之外便再无他法可想,而璐迪也悄悄打开了私人通讯,为少年补上了最后一击。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想清除我的记忆,毕竟魅魔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不过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因为我已经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全都记录了下来,就算你消除了我的记忆也无济于事,明白了吗?”
“……精灵都像你这么狡猾吗?”
“这叫智慧,你懂个锤子。”
于是星晨只得以手扶额摇头叹息,他是如此专注于思考今后的对策,以至于根本没有意识到,在防空洞的最深处,那道本来已经关闭的地狱之门又再一次地悄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