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大家正坐在小教室里兴奋地议论着,因为,久未谋面的英语老师终于定下来了。
“据说是华大毕业的耶!”
“而且,现在还在华大任客座教授!”
……
当大家突然看清,一个栗色短发的高个儿青年,踏着上课铃声,迈着一双大长腿走进教室的时候,都不能够淡定了!
谢淑仪不停地眨着眼睛,这是她特别兴奋时的表现。
刘旸嘴上也翘起了两只活泼的小酒窝,那表情分明就是:甚合朕意!
而仇子路坐在林昕身边,只听她小声地感叹着:“oh,my god!他的眼睛……”
盖老师的眼睛深邃,带着一抹绵长的光,仿佛有镇静的作用,讲台下他扫过的地方,立时便会安静下去。他的嘴角始终向上弯着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口好听的带有磁性的醇厚男声,顷刻便触动了你的神经,让你分神都觉得是种浪费。
他先是用英语说一遍,然后再用标准的普通话说一遍,“我希望大家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上我的课,我会保证每周一节经典的原声电影,一支格莱美金曲,我也希望,你们给我的保证是:不要死记硬背,不要60分万岁!Yes or no?”
看贯了刻板的老学究和刻意严肃的青年助教们,再看眼前这位处处张扬着活力与动感的教台另类,林昕一时分不清,自己的小心脏究竟是为什么这样砰砰跳个没完。
“哪一位是林昕同学?”
盖老师大概在翻花名册:“你是否愿意作我的课代表,负责同学们的作业收发,Yes or no?”
随着话音刚落,班里便响起一阵小小的嘘声,猜测老师必定是查看了入学的英语成绩,大家便都很有些景仰的意思,仇子路更是一幅了不起的神色看着她。
未及回答,便听得一个女声说道:“Mr盖,学习好的就不用另吃小灶了吧,象是我们这些次之的,是不是也可以过一下当课代表的瘾,说不定刚好激励了我们,会有更大的进步空间呢!”
大家一看,却是谢淑仪,几个男生也跟着起哄小声附和。
林昕忙说:“是呢,盖老师,我那个,入了好几个社团,手头有些顾不过来。谢淑仪的口语很不错呢!”
自从有了戴宇这档子事,虽说其实什么也没有过,但女性特有的第六感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凡是涉及谢淑仪或戴宇的一切事宜,林昕都自动避而远之。
盖老师又翻了翻花名册,抬起满是笑意的眼,那里面似盛满了整个春天:“Ok!谢淑仪同学是吧,那就此上任吧!”
林昕后来不可救药地迷恋上英美歌曲,大概便始于盖老师的这节课吧!难怪教育界总流传着这样一句名言:“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当你突然喜欢上一门课,往往最先引起你的并不是求知欲,而是引发了你不能抵制的兴趣,这一切,总要始于一个情节,或一个人。
当然,这一周517的中心话题自然是离不开盖老师。比如,盖老师发音的特点啦,盖老师最生动的表情啦,盖老师最帅气地动作是写完黑板字,然后习惯酷酷地往后甩一甩他那并不长的头发啦,甚至,盖老师有没有女朋友,如果有,他应该喜欢什么样的类型?总之,为盖老师操不完的心。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盖老师的名字成了517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而且前面必冠以“亲爱的”为修饰语,到底是谢淑仪创意的,还是仇子路发扬光大的,已无从考究。
量变累积到一定程度,必然引起质变,这是一种规律。
当“亲爱的”这个词作为某一专属名词的定语,被运用得泛滥到一定程度时,尽管林昕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却总是隐隐感觉到似有什么地方不对。
也许是自己最近正在看悬疑小说,入戏太深,便也有些疑神疑鬼了吧。
在这样一个青春期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年纪,在刚刚经历了一段高度紧张的高三之后,突然进入到没有高压学业又无人管束的大学里,也许是都需要一次尽情释放的任性吧。
倒是谢淑仪,变化之大,实在不令人刮目,毕竟谈了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了,仿佛浑身都散发着恋爱的光芒,小脸上时时绽放出烟花般的绚烂,即便再普通的女子,也立马好看了N+1倍。
“恋爱就是一剂毒药,能让人脱胎换骨!”林昕不无感慨地说。
“刘旸也在谈恋爱,怎么就不一样呢?”仇子路一针见血地提出了她的疑问。
“难道是个体差异?”
“可能是刘旸的免疫功能要好一些吧!”
两个毫无经验的人在探讨着人生中最令人困惑的命题,仇子路自问自答,尽管对自己这次的回答并不满意。
江都地处江南岸,与江北不过是隔江而望,因此,一进入一月,愈加阴冷起来。
这一天是林昕来例假的小日子。
从早上到现在,她已经洗了五条短裤了,每次都这么多,她已经习惯了,只是好久没这么痛过了,她缩在床上抱着一只暖水袋,静静地感受着世界末日。
记得高中时读《暴风骤雨》,其间,革命妇女要对地主婆进行搜身,看她们有没有把金子或首饰藏在身上,鞋子和脚上都搜遍了,不见金子的影子,便叫进里屋去脱衣服。
地主婆不配合,领头的白大嫂子带领几个妇女上炕去解“瘦麻秆子”的衣裳。她慌得瘦脸煞煞白,用双手护住裤腰带,一面叫道:“别解我的裤子呀,我身上来了。”
外屋,小猪倌仰脸问老孙头说:“啥叫身上来了呀?”
“一月一趟。”老孙头说了这一句,不再往下说。
小猪倌笑着问道:“一月一趟啥?一月赶一趟车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