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友谦,能听到吗?”
“听到了。”
“那你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了迪彩仿佛动气的声音。
“你要我说什么?找让你怀孕的人去啊,找我做什么?”
“你……我只跟你有过,不是你的是谁的!”
“我说我就跟你有过,你信吗?”
“庄友谦,你混蛋!”随即电话被掐断。
放下电话后我叹了口气。在浔南我们庄家就是一土豪暴发户。我父亲庄满溢赶上了十年前的地产热,市中心最大的两家商场之一就是我们庄家的。之后不久我就染上了纨绔弟子的恶习,但是我‘洁身自好’从来都只碰良家姑娘,或者是平面模特小明星,绝不碰夜店、会所里的女孩。我‘珍爱生命’每次都必定做好安全措施绝不搞出人命。因为父亲近年来一直在催自己结婚生子的事情,但我觉得自己还年轻,还要多玩几年。
迪彩是我大学四年的同学,她有八分之一沙白血统说起来是个极其漂亮的混血美女。大学时我的私生活就很混乱,也曾不少次骚然过她,但那时候她对男女之事并不感兴趣不过,但也还是和我成为了朋友,直到毕业后我家商场与她代表的家族有了生意往来我们才走的更近一步。
又躺了一会儿想了想自己这六年来的人生,别人只看到我庄友谦是一个风光无限的富二代,可是我自己知道这六年的生活是多么堕落昏暗,本身我就是一个自制力很差的人,而金钱仿佛又成了一把放大镜,无限制的扩大了我对事业以外的任何欲望。
换好衣服已经是中午,想着吃点东西后去迪彩的住处看望一下。我知道迪彩并不是个放荡的女孩,她说只与我有过我是相信的,刚才的话多半是我一时情急的气话。想起上个月某天的晚上在她公寓中,提枪上阵之时她突然告诉我没有套子了,当时我的心就凉了大半。不过迪彩再三保证不会出事,又在她的万般挑逗之下我妥协了。现在我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虽然我不想结婚,但我也同样不想伤害迪彩,对我而言她与一般的‘女性朋友’并不一样。
走过门诊大厅时,看到前方一个孤独的身影,正手拿病例拎着东西在排队等付款。迪彩的身材非常出众以至于我一眼就看到了她,1米67的个子加上她特殊的血统显得气质非常。而且她习惯性的冷着张脸颇有冰山美人的味道。她也看到了我,正冷冷的望着我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还来做什么?”
迪彩声音不小,这使得原本在打量她的一些路人顿时将目光齐刷刷是投到我身上,有几个血气方刚的小青年甚至一副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样子。
我一时有点举足无措,迪彩并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或者说我对‘女朋友’这个概念已经模糊了,总之说我们是各取所需应该更恰当一点。在生意上她需要我家里的支持,生活上她也需要我这样一个有势力的男人帮她挡掉那些缠人的苍蝇,而我对她的需求那就更简单了。
“哦,既然你不想见到我那我就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作势离开。
“等等……”最终迪彩还是叫住了我“我……一个人害怕。”
我回过头她并没有与我对视,虽然她希望我留下但我还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厌恶的情绪。不过最终我还是点了点头,只冲着我们五六年朋友的交情我也是愿意留下的。
手术室外,迪彩躺在床上用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她的瞳孔有点蓝色,这也是我对她最着迷的地方,除此之外她看起来与东方女孩并没有区别。
“庄友谦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迪彩依旧望着天花板冰冷的对我道。
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听朋友说堕胎的确会对女孩子的身心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我知道她现在一定非常恨我,“好。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那你在我们商场的柜台……”
话音刚落迪彩就一脸愤恨的望着我,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怨毒、绝望。我猜她应该是误以为我要终止与她柜台的协议了“不是,我不会落井下石的。只是以后柜台的事情……你以前不是直接跟我交涉的吗?”
“以后我会去找你助理。”
我点了点头。这时出来了两名护士推着迪彩进了手术室,那一刻我看到两滴眼泪从她湛蓝的眼眸里落下。我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仿佛被冰锥刺到……我突然站起身有冲进手术室的冲动,可最后还是没有跨出那一步。自始至终我都没有问迪彩愿不愿意把孩子留下。
离开医院时已经下午四点,在我强烈要求下医生同意迪彩在医院多休息一会儿。随后我打电话找来了我们大学时共同的同学,也是现在迪彩合租的室友,等她到了后我才离开。
我有点失落的走在大街上,命运仿佛特别喜欢开玩笑,今天我差点丢了自己的命我倒不是很在意却在意迪彩打掉的孩子,认识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却也失去了这么多年来的一个朋友。
初秋时节的傍晚整个城市略带一点萧瑟,只是夕阳却很美,美的很寂寞。我面无表情的看着穿梭在大道上的行人,他们西装革履,他们手提公文包,他们觉得自己不可一世风光正茂,而我却觉得这些人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我跟他们一样很早之前起就丢掉了一样东西。有的人称之为信仰,有的人称之为灵魂,而我却没有这么高的觉悟,我只想把它叫做‘意义’。
人与人相逢的意义是什么?就像面前这些行人,或许我们曾在同一家饭店吃过饭,或许我们还曾在同一间酒吧喝醉了搭过腔,可我们终究不认识。六年来我一直思考着这个答案,我经历了无数个女孩子可她们都成了我的过客,我亦如是,再相见我甚至都想不起她们是谁。
母亲以前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或许她与父亲相逢了,所以她走的那么安详。可我早在另一个女孩的森林里迷失了……
此时电话响了起来将我拉回现实,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自家老头子的来电,我对他设置了独特的铃声。母亲走后父亲一改往日对我严厉的态度极其宠溺我,我也非常敬爱他,生意上是我的导师生活上更像我的朋友。只是没想到这通电话却再次将我拉入了深渊。
“友谦,你在哪儿?我刚回家没看到你。”
“嗯我跟朋友在外边玩,一会儿就回去。爸你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不用了,你靳叔叔调回来了这会儿和小瑜他们在一块儿呢。说起来你们也很久没见了吧?快来紫晶汉宫XXX包间。”
我愣住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靳瑜”。这两个字在我的心中不可谓不重。陈年往事幕幕翻上心头最后被定格在六年前那一夜……那是初生的苹果,青涩而甜蜜,可最后却像一颗被砸烂的西瓜鲜血淋淋。暴雨中我在愤怒她在哭泣……
“友谦听到了吗?”父亲再次催促的声音使我回过神来,我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啊嗯知道了,马上就到。”
挂下电话我立刻打了辆出租车前往紫晶汉宫,一路上我一直在考虑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直到打开包间门的那一瞬间我还天真的以为可以很轻松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友谦,好久不见。”
靳瑜坐的位置正对着包间门,第一个看见了愣在那里我的。她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落落大方的样子,与六年前相比多了不少成熟女人的韵味,却也没有丢掉她特有的恬静气质。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披散,修剪笔齐的刘海恰到好处的展现了她甜美的五官。
我之所以愣住并不因为她的美,而是她身边那个正在给她倒茶的我不曾认识的陌生男子。
“这是我男朋友,林轶豪。”靳瑜笑着介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