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商盟发负责人派心腹上门,试图驱虎吞狼,用迪米特里这伙土匪去和其他土匪血拼,无论如何这会是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商盟坐收渔翁之利。但是当南京商盟发现他们搭上线的不是打家劫舍的小土匪,而是要祸乱天下的大土匪(反贼)时,商盟的处境就变得极为尴尬起来。
人证物证俱在,如果南京商盟不想给土国宝递上铁证如山的造反证明,那就只能被迫绑上迪米特里的战车,加入到造反大业中去。
迪米特里见到了风尘仆仆的赵尚义。
“久违了,南京之行,想必是九死一生。”
“赵某所为,若能不负迪将军所托,便是无憾。”
于是赵尚义把自己的南京之行言简意赅的叙述起来,省去了一路胡吃海喝和试图寻花问柳的经过,说自己多方探查,与南明抵抗力量在南京城中的联络人取得联系,包括鲁王一系和东林党人的领袖——钱谦益......的夫人柳如是。约定三日后,通过东南才俊陈子龙说动苏松提督吴胜兆在江宁巡抚的宴会上突然动手,阵前起义,打开城门迎王师入城。
当然还有赵尚义自作主张为迪米特里争取到的大义和名分,包括封侯、节制东南六省大军等,让迪米特里解决尴尬的身份问题,从一介佣兵队长成为大明朝位高权重的权臣。
除此之外,便是约法三章的部分。迪米特里倒是惊讶,没想到柳如是居然会来这么一手。要知道如果用什么圣人之言、君子大义来约束迪米特里这个西夷的身子、现代的灵魂,那是完全不可能奏效的。偏偏约法三章这一手,让迪米特里既觉得自己能接受,而且也愿意接受。
虽然这约法三章依然有很多漏洞,但迪米特里愿意通过这个形式让自己和手下的军队融入大明朝廷。也许,这会是一个有意义的开创性举动呢?例如以后的皇帝和最高军事指挥官,需要对宪法(约法三章的无敌升级版)宣誓。
“主公,这是在下能为主公争取到的最大的利益了,即便如此,将军收复南京后,朝廷也很大可能对将军有所怀疑和制衡。但也请我主放心,只要将军秣马厉兵,广积钱粮,收天下士子之心,通往权力之路的胜者必将属于将军。”赵尚义年纪不大,本事一般,野心却是不小。他在迪米特里面前毫不避讳的谈及这些,为的就是让迪米特里这个实际上左右天下局势的军阀认清自己的定位,更进一步。
从而也让赵尚义为代表的兵法家异类学子更进一步。说实话,迪米特里对这些复杂的权力斗争很是头疼,但也知道这是成年人的世界必须经历的。只有小孩子才会完全相信忠义之言,那如同童话故事一般的纯洁和纯粹......
迪米特里只想当他的蛮族克星,但是消除蛮族的道路上,总会需要这个世界的土著来帮助自己建立基本盘。迪米特里的近代化军队消灭蛮族就像噶韭菜轻松,但是韭菜割完一茬又一茬,真正需要反思的是为何到了十七世纪,华夏文明依然会在蛮族的淫威面前瑟瑟发抖,要知道这个时间的西方,几乎所有国家都能爆锤蛮族,大家的视线都放在大航海和欧陆争霸上了。蛮族一事,实在不应该成为中原王朝在这个时间依然困扰的事。
所以迪米特里要在蛮族的韭菜地上放一把火,消灭了眼前的蛮族后,再在中原大地上撒上工业文明的光,长出工业文明的果实,从而永远的让蛮族这一词仅仅成为历史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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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尚义见迪米特里呆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因为骤然得了这么大的官儿喜悦还是得了什么魔怔(上面一大段话的内心独白需要时间),也不避讳主仆关系(实际上在这种一切草创的环境下,迪米特里和赵尚义更像志同道合的战友)似的,直接抓着迪米特里的脑袋摇晃了几下,让迪米特里清醒过来。
“唔,赵尚义,你觉得苏松提督吴胜兆此人如何,他举事能有几分把握?”
“此人不读书,目不识丁,虽作战勇敢,行大事却有妇人之仁。却为人处事不密,乐观估计,三成。”赵尚义回答道。
“也是......”迪米特里嘀咕道,饶是自己这样的历史爱好者,也几乎完全没听过苏松提督吴胜兆有啥名气,若是个英雄人物的话,总该有所耳闻。既然历史上没有名声,那就说明这伙很可能没啥本事。
吴胜兆靠不住,南京商盟也不一定靠得住,他们的仆从、家丁、护卫能打赢凶神恶煞的清军?南京之战,终究还是要靠迪米特里自己的军队。
“系统,给我把所有的积分,全部用来十连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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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越发的紧迫,这一点无论是南京驻防八旗将军,还是南京尚虞备用处的负责人,甚至是土包子江宁巡抚土国宝,都能嗅到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的硝烟味。仿佛一夜之间,整个南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驻防南京的清军总感觉这些小民看自己的眼神少了往日的恭维,多了许多仇视的目光。在阴影中,更是时刻感觉到背后有双眼在紧盯着自己,仿佛再深入这些弯弯绕绕的民宅小巷中巡逻的话,便会被这深渊吞入。
幽灵,一个复国的幽灵在南京上空徘徊,尚虞备用处的暗谍和杀手们,为鞑子卖命的汉奸绿营们,驻防八旗的精锐们,都在寻找绞杀这个幽灵的手段。
明日便是江宁巡抚土国宝的生日宴席,巡抚衙门内张灯结彩,按土国宝的说法是,越是大战在即,主心骨就越不能乱,要体现出绝对的信心来,激励将士信心,守住南京不在话下。可南京城内百姓之间却都在传着另一个说法,那就是土国宝自知命不久矣,一旦大明天兵兵临城下,土国宝很可能被愤怒的市民点天灯。
本该作为这场宴席准备事宜主角的土国宝,此刻却在一处暗室中,与南京尚虞备用处的负责人密谈着什么。
“苏松提督帐下中军副将詹世勋来信,说......吴胜兆可能谋反。”
“嗯?嗯......也是意料之中了,若不是西夷兵将至,他吴胜兆也没这个胆子。”
吴胜兆想通过这场宴席突然发难,挟持江宁府的指挥中枢。但土国宝和尚虞备用处却早有准备,更是精心准备这个宴席,为的就是在宴席中将南京城内潜在的反叛势力一网打尽。
土国宝:“只是苦了我的家人了,为了欺骗那些反贼,只能在宴席中动手,难免会伤及家人......”
对面那人冷笑一声:“尚虞备用处的人会隐藏在人群中,第一时间护住夫人和嫡子,至于其他人,若是死了,那也是为国尽忠嘛,陛下自然会嘉奖。我也答应您,若是能把这些贼子生擒,一定交到您手里让您处理,帮您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