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再三后,岩山还是不愿埋没天翔的天赋,决心为他寻一本功法。
第二天一大早岩山便出门去了,进城后直接向着帝国最大的藏书圣地——墨文阁而去。
墨文阁是当初在先帝的支持下由岩山主持修建的,其中藏书无数,网罗天地,上到天文下到地理,不仅有功法秘籍,甚至还有市井小说,最为重要的是岩山知道那里有一本功法绝对适合天翔。
墨文阁地处庭中城闹市,一二楼是对平民开放的商铺,人们可以自由进出购买想要的书卷。
不过二楼以上还有地下室区域内的书就需要一定的条件才可以得到,什么样的人找寻什么的书墨文阁的管理者自有斟酌,凭借昔日的身份、声望,墨文阁自然将岩山迎为上宾。
岩山希望可以独自看看,管理人员便知趣的不再去管他。
重要的书籍以及一些特别的物品几乎都放在顶楼,用盒子装着放在书架上,不同材质的盒子对应不同类型与价值的东西。
凭借记忆,岩山很快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精巧的乌木盒子,直接打开盒子,保护的禁制并没有被触发,里面放着一本火系功法——焚天决。
这是当初岩山亲自放进去的,虽然不是郎夜那一本,不过却同出一源。
墨文阁卖东西是不看里面是什么的,在三楼以上的东西直接把盒子带下来,看盒子品质收费。
每个类型的盒子都保证绝对一样没有任何标记,所以具体卖出什么东西他们其实也是不知道的,盒子施有禁制买家可以选择加钱让墨文阁打开禁制,也可以自己想办法。
在门口看到主管时,岩山将手中的乌木盒举起来,眼神示意了一下对方就直接走了。
墨文阁内有许多珍宝都是岩山收集的,建阁时无偿捐赠给了墨文阁,主管自然也不可能会向他收取费用。
不巧的是,才刚出门不久就遇到了一场阵雨,无奈岩山找了一家茶馆等待放晴,从茶楼上岩山看着街道上举着纸伞穿梭在各个摊贩之间,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想难得出来一趟,就带点礼物回去吧。
这场阵雨不仅困住了岩山,还困住了出门游玩的掩蚀。
掩蚀听闻友良山上桃花正盛,风景秀丽,趁着今天天气好,一大早就出宫前往游玩去了,身边只带了总管老范。回来得早便决定步行回宫顺道再看看沿路风景,结果走到岩山宅院附近时突遇阵雨,便小跑着前往避雨,还能拜访一下岩山。
艳阳天里遇到这样的阵雨,让天翔非常的开心,自小体温就比较高的他很喜欢在玩水,所以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雨天,在院落里又蹦又跳的,踩着水玩。
忽然听到几声轻轻的敲门声,“是父亲回来了吧,我去开门!”
天翔踩着欢快的步子奔到了门边,扯下了门闩,“天翔,等一下!”丹若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当她从屋里急忙跑出来的时,天翔和掩蚀正隔着门框,大眼对小眼互相望着对方呢。
“天翼,快拿几把伞来。”丹若一边招呼着天翼,一边快步走向三人。
“这是当今王上呢,快行礼。”
说着便把天翼的头轻轻按了下去,掩蚀摆了摆手,让其作罢,丹若便将天翔拉到了身后,避开了掩蚀的视线。
“王上今天怎么会有雅兴光临舍下呢?”
掩蚀笑道:“原本是出门游玩,不巧遇到了这雨,还好离尊府近,这才过来避避雨,顺便还能拜访一下岩山将军。”
天翼拿着几把伞从后面追了上来,丹若接过了其怀抱着的伞,将天翔的手交给天翼,“带着你弟弟回房间去,把身子擦干了,别着凉了。”
天翼察觉到了母亲有一点点的不自然,应了一声就领着天翔先走了,丹若这才将伞递给了门檐下的主仆二人。
领着二人进屋后,丹若为掩蚀沏了一壶茶,看见天翼提着一个烧着的火盆从侧屋里出来了,便出声问:
“有好好帮弟弟把身上擦干了吗?”
“擦干了,但是淋了雨,有些感冒,我已经让他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了。”
天翼一边回答,一边将火盆放到了掩蚀面前。自小天翔的身体就特别的好,这大概也多亏了当初生命之石大量的能量,大病小病从来没有生过,还特别抗冻,淋一点雨断然不可能感冒的,丹若一瞬间就会意了天翼的意思。
“回想起来,我上次见到天翔他还在襁褓里呢,没想到都已经这么大了,不过刚刚见了感觉眉眼之间不如天翼这般与将军相似呢。”
掩蚀喝了一大口热茶,像拉家常似的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不等丹若回答,还在一旁的天翼马上接道:
“王上,您不知道,天翔可调皮了,小时候捣蛋打翻了灶上的热水,泼了一脸,皮都烫掉了,非常可怕。”
说着还做出一副特别害怕的表情,“那时候老是被村里孩子说丑,好长时间才恢复成这样的,您要是见了他可千万别提起长相的事,不然他会伤心的。”
掩蚀点点头,之后几个人聊了一些有的没得平常话,没有再提起天翔。
期间掩蚀不只一次的邀请天翼今天随他一起进宫,说太皇太后很想念他,不过天翼还是以事务繁忙回绝了。
其实天翼早就知道了天翔和自己不是亲兄弟,但是他不太清楚父母尽力瞒着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从小天翔可以自由活动的地方就极其少,最大的范围就刚好是自家二楼靠溪谷一侧的露台可以看见的地方,并且随着年龄的逐渐增大天翔能见的人越来越少,看样子就是在防止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阵雨来得快,去得与快,一会儿功夫天空就放了晴,挂起了彩虹,掩蚀以政务繁忙雨一停就告辞了,丹若也只是假意挽留了一下任两人去了。
出了院门,走上大道,老范就发现掩蚀在不住的颤抖着,再仔细一看,掩蚀双眼放光,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那表情好似突然找到了一样丢失很久的东西。
实际上自院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掩蚀就认出了天翔就是当年育风郎夜之子。
回到皇宫掩蚀径直去了自己的寝宫,走到一个巨大的书架前,手一挥,电流窜过,书架缓缓的平移开,露出了一个方形通道。
通道由大理石砖砌成,光明亮堂,两侧墙上一规律的设置有琉璃灯与火炬。
下了一小段楼梯后便是一段上百米有些坡度的下行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面的布置和掩蚀的寝宫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便是这个房间里的正中央设有一个边高五寸的红色石坛,石坛里静静的悬浮着一把包裹着黑色烟雾的大剑。
掩蚀坐在床上看着大剑思量了许久,直到晚钟响起,才站起身来将上衣尽数脱去,失去了宽大外衣的遮掩,掩蚀看上营养不良的样子,十分的羸弱。
舒展了一下筋骨,掩蚀微微弓着背,突然其背胛骨的部位慢慢的凸了起来,随后皮肤裂开,背胛骨从里面延伸了出来,不断的拉长、延伸。
之后一个形如翅膀的骨架从掩蚀的后背长了出来,紧接着筋肉血管出现在骨架上,然后是皮、绒毛,最后再是灰白色的羽毛。
待一切完成后一个与人体比例刚好合适的翅膀出现在了掩蚀的背后,其实整个过程只是一瞬间就完成了的,肉眼甚至无法捕捉到骨架是如何出现的。
可惜的是掩蚀的这对羽翼并不完美,如秋日被昆虫啃食过的树叶一样,残破不全,有的地方骨头甚至还暴露在外面。
掩蚀伸展着背后的双翼,慢慢走到大剑前,右手闪电萦绕,吞咽了一下口水,掩蚀猛然握住了大剑的剑柄,黑烟顿时消散,露出里面长剑真正的样子。
暗红色宝石雕刻成的羊头剑首下红黑色的剑柄既可双手抓握,也可单手挥动,两边剑格微凸雕饰有羽翼花纹,再向下的剑刃被包裹在层层的血块中无法辨别样式。
握住剑柄的一瞬间,无数的景象冲击着掩蚀的大脑,随后剑柄开始变得炙热无比,迫不得已,掩蚀只能马上松开右手,然后黑烟又会再次将剑身包裹起来。
掩蚀知道那是大剑本身在拒绝自己,他能感觉到剑身传来的感情,看着被烫伤的手掌,掩蚀眉头紧拧。
庭中王族的先祖们驰骋疆场,四处征战,以武力在杀伐中建立了庭中王朝,很长一段时间都占据着大陆高手排行的前列。
似乎是杀戮的诅咒,庭中王族一代不如一代,血脉中的元素能量在不断的流失,直至掩蚀父亲一代,族中再无人能上阵杀敌,只能将领兵之权交付旁人。
而在尚武的格尔纳大陆,没有力量就注定会被淘汰,深知这一点的掩蚀疯狂的追求着力量,刻苦磨练自己,最后在众多王位候选者中,掩蚀脱颖而出,成功登上了王座。
可是不管他如何的努力,却始终无法触碰到紫极分离的门槛,心急的他使用非常的手段强行进行了紫极分离,结果力量不足以支持他完成整个过程,最后落得了如此下次。
庞大的能量反噬,毁坏了他的筋脉,致使其再也无法继续修炼,虽然之后花了很大的代价恢复了筋脉,可是掩蚀的身体却如竹篮打水般,再无法储存能量。
更可怕的是这具身体正在慢慢的退化,如今的他已变得骨瘦嶙峋了。
在焦躁之中,掩蚀将目光放到了大将军敖战岩山的身上,作为大陆数一数二的强者,两人又同为雷元素。
掩蚀相信岩山体内巨量的元素能量一定可以帮助他彻底完成紫极分离,脱胎换骨的,到时自己就又可以继续修炼了。
而当年杻阳逼反失败后,掩蚀反思了自己的行为,希望重拾君王的自信,放弃了对岩山的非分之想。
觉得时日不多的掩蚀看开了,压制自己的欲望希望能用剩下的时间成为一个贤明的君王,流芳百世。
可如今这么一个巨大的机会摆在了自己面前,内心深处的欲望又被重新唤醒,掩蚀实再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掩蚀看着自己颤抖双手,慢慢把脸埋入了掌间,掩面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又轻轻的笑了起来,任随自己的身心堕入了漆黑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