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丹若产子,已经过去了几天了。
清晨,启明星高高挂在鱼肚白的天空,一队人们出现在东边的地平线上,随着太阳的升起渐行渐近。
为首的正是敖战岩山,其一个身位后青鸟主将周耳与影骑主将启荣并辔而行,再后面陆陆续续跟着三个军团的部分军官。
影骑的驻地再庭中城西北,为了更快的结束事情,岩山决定带众人从北门径直乘骑而入,而大军则自行开赴营地。
待到阳光更明亮一些的时候,众人已经行至城下,城中守军早已接到通知,城门大开,至庭中城北门到禁宫一路畅通无阻。
皇城北外门下,两列守军分立于城门前,武装整齐,神色严肃。
看到岩山一行人时,守军长官快速向城楼上打了一个手势,楼上便竖起了一面明黄色的大旗。
随后如点燃的火线般,北外门至启明广场一线也陆续竖起了黄色的旗帜。一行人直接穿过了皇城门,没有一丝停留。
庭中皇城位于庭中帝都偏南的中轴上,坐南朝北,北八门,南三门,东西各五门,各门间隔各不相同,但左右南北相互对应。除一些特许的官员或有紧急事情外,朝臣们是禁止从南门进出皇宫的。
从皇城外门一直到天华大殿的这段一道路平常是必须步行的,这一次因为有掩蚀的特许一行人才得以骑乘而入。
宽阔的甬道上空无一人,岩山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三人与其他人拉开了一些距离,“嗒嗒”的马蹄声回响在皇宫禁墙之间,昭示着声音主人的位置,思绪之间岩山差点冲过了北八门前的下马碑,从这里开始无论是谁都必须步行了。
几名内侍恭候在一旁,等待着牵走几人的坐骑,这部分的卫士全由王上亲自统帅。
穿过内门便是一个南北长二百四十丈,东西宽一百八十六丈的长方形广场,广场中间有一个巨大高台,高台上巍立着一座气势宏伟的巨大宫殿,这便是庭中帝国的政治中心——天华大殿。
天华殿外围共有六十四根漆成暗红色的巨大圆木,四个角以及大殿正门两边的圆木要更大一些。
在原本地势就稍高的庭中皇城里,天华殿的位置又更高一点,还是木制的抬梁式建筑,这使得不管从哪个方向远看庭中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恢弘的天华大殿。
天华殿屋顶以灰墨色瓦片打底,表面饰以各色琉璃瓦件,梁柱窗格雕刻精细,各种奇珍异兽栩栩如生。
大殿周围的还以特殊的工艺开凿有一些细小的暗渠,沿梁而走,一年四季皆可有水流流动,起到调节温度的作用。
天气晴朗的时候,不同的太阳高度角下会折射出不同的瑞兽映于王座后方的墙上,颜色各异,气派非凡。
此时,掩蚀正端坐正在王座之上,这个时间点,后面的图案正好是一只金乌,他很满意,亮金色的主色调让他更能感受到王权的至高无上。
今天的天气很好,外面很亮,从王座上看出去外面的世界有一些发白,掩蚀观察着大厅里的人们,朝臣们或严肃或欢快或低头私语,神态各异。
不多会,随着侍臣的通报,三个人影便出现在了大殿门前,朝臣们顿时正了正身,所有人都变得神色严肃,掩蚀暗自清了清嗓子。
策赏的过程繁杂无聊,各将士论功行赏,没有什么纰漏,至于岩山早就已经赏无可赏了,最后只能赐了点钱也就了事了。
按流程在大殿里开办了庆功宴,觥筹交错间,掩蚀晃眼看到了岩山的长子敖战天翼。
皇祖母和太后很喜欢天翼经常招他进宫来与语儿一起玩耍,自己其实也算是看着天翼长大的,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下。
掩蚀旋即表示希望将公主庭中云语许配给天翼,虽然只是轻轻提了一下,但还是立马让热闹的宴会安静了下来,不等岩山说话,掩蚀就马上接道:
“终身大事不可儿戏,择日再与将军交流,关键还得看两个孩子的意思。”
然后豪迈举杯,示意大家继续。
掩蚀想要将公主嫁与天翼的心倒是一点不假,庭中王族其实也是雷电的使用者,但是他们血脉里雷元素的力量却越来越淡薄了,到他这代甚至已经无法使用到正常的战斗之中了。
他希望能借此改善一下家族的血脉,并且他确实是很欣赏天翼这个孩子的,也对其抱有厚望。
不过岩山就不这么认为了,刚刚才出了育风的事,现在又要许配公主,也不知掩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天早上。
天翼才得知父亲回到了王都,向母亲说起时,她却一点也不急,半躺在床上用手点了一下天翼的鼻子笑着说:
“别急,等你父亲忙完了,自然就会回来的。”
天翼哪里坐得住,一整天都在府里府外的跑,不停的询问消息,耐着性子陪母亲吃过下午饭后便哀求着要进宫去,丹若拗不过他,叮嘱了一下还是由他去了。
因为有太黄太后的特许,所以皇宫禁城的大多数地方天翼都可以随意进出,从南们过来也无人能拦,不一会就到了天华殿后面。
现在这里的守卫非常多,不过查明身份后,天翼也被允许可以进入大殿了,才靠近大殿,突然一个人影从柱子后面跳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天翼。
“天翼哥哥。”
小家伙紧紧抱住天翼,把头埋在了他的肚子上。
“语儿,你怎么在这呢?”
“我听说天翼哥哥进宫来了,我猜一准在这,所以就提前过来等着了。”
云语昂起头来,看着天翼痴痴的笑着说道。目前掩蚀只有一个女儿,还无其他子嗣,六岁的庭中云语机灵调皮,还看不出漂亮与否,不过她的母亲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大美人,想来长大后应该也不会差。
她的奶奶掩蚀的母亲宜苏和丹若关系非常要好私下以姐妹相称,自小云语就与天翔认识,两人关系非常要好。
“宴会已经开始了,这会儿进去不好吧,我们去祖奶奶那吧,等结束了再过来。”
天翼先是轻轻捏了捏云语圆乎乎的脸蛋,“没关系,我们就偷偷看一下。”而后抠开了她抱着自己的手,随手牵着,向着大殿正门走去。
殿内此刻正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两个小脑袋从大门旁悄悄探了进来,一上一下,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努力着想要看清殿内的情况。
“两个小祖宗欸,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内务总长,从后边一下子抓住了两人的衣领,将两人分开来,左右看了看,而后会心道:
“来,我领你们进去。”
两人就这样跟着内务总长——范的身后,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大殿,范给两人安排了一个位子叮嘱了一下就自顾自的忙去了。
云语和天翼两人都用过膳了,这会儿没什么食欲,可惜了一桌子的美味。
天翼一心想要去和父亲坐一起,可是父亲的位置还在对面,离王座又很近,想想只好作罢了。
终究是还是个孩子,不久两人便坐不住,不时的伸伸盘坐的腿,最后索性直接趴在了席子上,那着桌上的物件摆开来,玩着将军士兵的策略小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掩蚀说到什么婚嫁,两人有些好奇,坐起身来想要听一下是什么回事,没想到说的正是两人。
天翼呆呆的看着前方,身子有些向后倾,两只手撑在地上,一直以来他都将云语看作是妹妹,百般呵护,现在他才意识到原来在其他人看来他们的关系有些不太一样。
天翼侧目偷偷看向了云语,云语侧着头看着掩蚀的方向,看不到表情,不过绯红的侧脸和紧张得不停转动水果的双手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情。
突然云语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水果,“刷!”的起身,目光依旧避开了天翼,轻声说道:
“我去小解一下。”
天翼应了一声,看着云语从起身直到离开大殿,目光从未离开。
出了大殿的云语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寝宫,一回到寝宫云语便把自己关在了房内,把头埋在被褥之中,然后抱着,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时不时会停下快速后踢着腿发出“嘤嘤嘤”等一系列奇怪的声音。
直到房门外传来侍女担心的呼唤声才稍微冷静了下来。
云语走后,天翼就放空了自己的大脑,他完全不知道今天自己出现在这是为了什么。
恍惚之间,宴会就结束了,自己便跟着父亲稀里糊涂的走出了皇宫。期间岩山不管说什么,天翼都只是一个劲的回答“嗯、好、我知道的、、、”
等一系列没灵魂的话。岩山看他状态不好也就没有再说了,直接背起了天翼,向王宫外走去。
“我们回家。”
那天晚上天翼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四周静悄悄的,晚风很凉,父亲的背很温暖,和第二天母亲总是包含深意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