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天,高三,作业写到麻木,试卷堆成堆,强调n遍的知识点让头晕脑胀,而我们只是不愿辜负这段青春与梦想,听歌也能听的想哭,不知何时开始凌晨才能入睡,不愿错过年轻的疯狂,时光很匆忙,从未错过日落夕阳,多年后,又有几人能记得呢,那个骄傲的少年,和你擦肩而过也让人心动不已。
岑圆圆不清楚看完这段话的感觉,反而忍不住猜是男生还是女生写下的这段话,字写的很小,她挨得很近努力分辨也看不出字迹是否清秀,同桌拍拍她。
“老师刚刚看你了。”
岑圆圆看向老师,老师已经手拿着书本转过身在黑板上画着什么,有点心虚的挺直了腰。
“你上课困了?”
“没有。”
“那你怎么一直低着头?”
“没什么。”
期中考的时候,大家只需要套上外套就可以考试了。
岑圆圆觉得可能考得很一般。
“怎么样考的?”陆齐跟上走路的岑圆圆。
“不怎么样。”
“看出来了。”
晚上岑圆圆听着歌,心烦意乱的做了一会儿化学作业,粗暴的把耳机取下来,不小心扯到耳朵,钢琴曲这样的音乐没有办法听完整的一首,只能坚持到一分钟就听不下去了,听别的流行歌,因为在班里,书店等传唱度太高,她也不喜欢总是听那些平时就可以轻易听到的歌,心里会感觉到厌烦,所以有时候心血来潮想做着作业听歌,本来是件放松的事,到她这里麻烦的不能再麻烦,所以导致她对听歌这件事多少有点厌烦.
有的时候无意听到没听过但是自己喜欢,觉得很好听的歌,都会想法设法知道歌名,然后迫不及待的在当天晚上心情愉悦的单曲循环,可是一般碰到这样的歌,喜欢一首歌的情况只能维持两三天,然后又陷入循环,这样的事可遇不可求,原来自己也挺喜新厌旧的,她感觉自己这种想法和心态真的很奇怪,也从来没告诉过别人,自己独自在偶尔想听歌但是又纠结的矛盾中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它们之间也许隔了两个星期,一个月,但是焦躁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学校诚然成了一个让岑圆圆没有办法适应但不得不去的地方。
下午这节课老师有事来晚了,课代表让大家先自习,外面突然吵吵嚷嚷,有骂街的声音。
大胆的男生按捺不住好奇心和不想做作业的心情探出头看,新奇的向班里人大声透露,“有个女人在前面走廊哭着骂人。”
“谁啊?”
“咦?七班的政治老师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道。”
“什么情况,高三了还发生这种事。”语气里都是幸灾乐祸,巴不得多发生一点的意味,岑圆圆甚至根本不想去看是谁说的。
不光是岑圆圆,大概有幸整个走廊班级的同学都听到那女人从胸腔发出的质问,“那个女人是那个班的?你们这种人凭什么当老师?你们凭什么?”
只听清这一句,所有人都大概明白了,闹剧持续的时间不长,走廊很快恢复了冷清,只有班里压低声音兴致勃勃讨论的稀碎声提醒她,刚刚那是真的,不是自己做题目麻木了想出的情节。
过了几天她都要忘了这么一回事,一大早看到大家围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讨论,她只听了同桌一个版本的结局,政治老师的妻子来学校闹,但是最后互相妥协了,因为他们有一个正在高三的女儿,高考以后就不一定了,隔壁班老师很快就离婚了,大概是这两天的事。岑圆圆原以为他们作为成年人会默默的忍受着,隔壁班老师丈夫的干脆让她觉得很帅气。
“政治老师那么帅,劈腿很正常。”岑圆圆听到有人说,奇怪的向周围看,但是看不出来是谁说话。
“因为帅,所以劈腿很正常吗?”岑圆圆问同桌。
“不是啊。”
“他为什么要劈腿?”
“可能他很难一直喜欢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他喜欢了别人,就不会再喜欢之前喜欢的人了?”
“也不是,有的人可以同时喜欢好几个人,即使即使先喜欢这个人,再喜欢那个人也不代表他就不喜欢之前的人了。”
岑圆圆想了想,问,“很多人都这样吗?”
“应该是的,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喜欢也只是喜欢过,在一段时间里认真的喜欢对方,但这是会变的,专情的在少数。”
“那运气不好,碰不上专情自己的,难道就要一直分手?”
“有的人会妥协,将就。”
“不想妥协将就呢?”
“大多数人都不想妥协将就,但是大多数里的大多数人最后还是会妥协将就,不然就一个人,其实一个人不一定不比两个人好。”
“同桌,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有欣赏的人。”
“谁啊?”
他过了两秒说,“你不认识。”
“不会是我吧?”
同桌笑了,“不是你的那种意思,我喜欢你是没有性别的那种喜欢。”
“你看的好通透。”
“时间有时候太多了,就会想这些。”
“被你喜欢的人真幸运。”
“也许吧。”
婚姻有时候不是一条连接线,而是困住双方的绳索,情感之外还有情感,很难说能够喜欢一个人那么多年,她初识离婚,以为是很大不了的事,为同学感到抱歉,但是同学生活学习并无两样,我想这对没有感情的大人来说是种解脱,因为孩子,放弃自己的幸福,自顾自以为是自己伟大,牺牲都是为了孩子,孩子会恐慌会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甚至蒙在鼓里的负担,有幸能够走过人生大半段路,等到意识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向外看去,牵着的手也很勉强,不再并排走,而是渐行渐远,如果是必然,就好好的分开。
两周后的一天班主任一整天都没进班转悠,他的课也没有来,班里同学有些疑虑。
数学课上老师解释,班主任最近有事可能有一段时间没有办法来学校,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由自己代为管理这个班级。
班长问是什么事。
数学老师只回答私事,大家不要太关注这些,好好复习,迎接期末考。
岑圆圆听见徐丹说,“不会是和师母离婚了吧?”
其他人跟着聊。
“为什么这么说?”
“不为什么,就这么随口一提,最近的事太多了。”
“我觉得可能是老师家里有人去世了,不然这个关头不会不管我们,连解释都没有。”
仅仅七嘴八舌了两分钟,大家都安静下来,一阵翻试卷和资料的声音。
晚上岑圆圆问正在认真复习笔记的赵涵,“你觉得老师是怎么了?“
赵涵停下来摇头,“不知道。”
“老师今年是不是都有点流年不利?”
“不知道,很快今年就过去了,不好的事也都会过去。”
“你的通报还在没过去。”
赵涵笑了一声,“老师说要等到下一个人犯错误到出通报的地步,才会换下来,不然就一直放在那儿,你觉得这个时候谁还会给自己找事?”
“你啊。”
赵涵愣了一下。
“你为什么。”岑圆圆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你为什么要撕那张通报?”
“看着不顺眼。”
“你又在糊弄我。”
“真的只是不顺眼,如果通报的是你,我也会把它撕掉。”
岑圆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赵涵很明显的转移话题,“我最近考的越来越不怎么样了。”
岑圆圆白了他一眼,“你少来了。”
就算在他来说没考好的成绩,对岑圆圆来说也是努力了也难以到达的分数。
赵涵干笑一声。
期中考前整整一周,赵涵每天晚上都会给岑圆圆补习,岑圆圆试探的问,这样分散减少他学习的时间,会不会影响他的考试。
“你还有空担心我,我基础打的好,别说只是每天给你补习两小时,就算我不学也考得好。“
“你上次不是说你考的不怎么样?”
“那你不是不相信吗?”
岑圆圆瘪瘪嘴没再问。
她知道他给自己补习是为了宽她的心,但也怀疑是自己资质的问题,有点沮丧和无奈。
赵涵戳戳岑圆圆的脑门,“你这儿怎么了?”
岑圆圆感到戳心窝的疼,捂着额头气愤的控诉,“疼。”
“能不疼吗?红了一块儿。”
岑圆圆轻轻的摸了摸他戳过的地方,还是疼,“怪不得我早上洗脸的时候,摸到这儿挺疼的,应该是长痘了。”
“你这哪是长痘,肯定是磕到桌角了。”
岑圆圆愣了一下,想到前两天晚自习给陆齐捡掉落在自己脚下的笔的时候,不小心精准的撞到了桌角,还嚎了一声。
徐丹还嘲笑了一番。
“你对你自己也太不上心了。”
“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好好复习,带你出去玩。”
“我要你带吗?”
“不去拉倒。”
考试前一天,赵涵带岑圆圆去爬山,岑圆圆免不了想到上次爬山两人吵架赌气的画面。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岑圆圆原以为呼吸了新鲜空气,心里的压抑会好一点,会如赵涵的愿,放松下来,但是并没有。
可是岑圆圆还是假装的伸懒腰,吹着渐凉的秋风,赵涵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她,“风大,可别又病了。”
岑圆圆接过来穿上,自顾自嘟囔,“才不会。”
“饿了吗?”
“嗯,我想吃泡面。”
赵涵笑,“我今天带钱了。”
两个人吃完泡面,坐在寺庙外左侧的台阶上,看着很多人兴致勃勃的拍照,看风景,突然有一阵稚嫩的哭声传来,岑圆圆和赵涵看过去,一个小女孩哭的稀里哗啦,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目光,岑圆圆观察了一会儿父母哄着小孩给她买冰淇淋。
“是不是很像小时候的你。”
岑圆圆笑了,“好像是挺像的。”
“你都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难搞,动不动就发脾气,我每次都要哄很久你才罢休。”
“我知道,我记得。”
“那我采访采访你,你小时候怎么一点都不可爱呢?”
岑圆圆想了一会儿,“应该就是那种别人家的饭菜比较香,所以你觉得我不可爱。”
赵涵反应了两秒,笑了。
“圆圆,你想去哪儿?”
“嗯?”
“去哪儿上大学?”
“你不是说去T市吗?”
“那是我的想法,我现在问你想去哪儿?”
“你什么意思?”岑圆圆心跳漏了一拍。
赵涵看着一脸严肃看着他的岑圆圆笑了,“别多想,我现在不是在问你吗。”
岑圆圆瞪大了眼睛,“为什么问这个?”
“这段时间我想了想,为什么要把我的意愿强装在你身上,你选择理科其实本来就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不应该让你在我身后亦步亦趋,T市可以去也可以不去,但是你不一样。”
“我没有。”
岑圆圆低头思考,是不是因为自己成绩太差,他担心自己考不上T市的大学,所以才这么说安慰自己。“一开始我是因为你所以想去T市,但是这么久了,它已经成为我为之奋斗的目标,现在高三快过去一半,我不想再徘徊犹豫。”
赵涵欣慰的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是岑圆圆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意味。
岑圆圆不爽的白了他一眼。
陆齐一周前就又把自己的笔记借给她,同桌也一直提醒她一些题目的易错点,班主任下课碰到她告诉她放平心态。
岑圆圆简直有种我就是主角的感觉,为了不辜负他们,考第一门语文前十分钟,手还止不住的发抖,自己心理素质还是太差。
考完最后一门,外面又下起了雪,本来就已经覆盖了一层白雪的世界又添加了点动态美,岑圆圆的心被猝不及防柔软的打动,收拾书包的手愣在那里,歪头看着飘落的雪花,很久都没有感觉这么轻松了。
期末考平静的来,也平静的走,岑圆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轻松,虽然考试内容依旧很难,但是岑圆圆已经没有过于关注结果,只觉得至少这个坎终于过去了。
班长突然站上讲台,“各位同学,等一下,我知道大家急着回家或者出去玩,所以只耽误大家两分钟说个事。“班长轻轻的叹口气,“老班这两周没来的原因是因为他在住院,可他让所有老师瞒着我们,就是不想我们花费复习的时间去看望他,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然后今天考完最后一门告诉你们,我想要去看望老班,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我知道肯定有人想去但是有事去不了,没关系,老板都知道。”
“行啊,班长这么煽情,不去都不行了啊。”徐丹笑着说。
“就是有什么事能比看老班重要的,我可想死他了。”
外面很冷,可是班里很暖,教室不大,可是拥有这笑的无忧无虑的52个人,很满足,虽然可能是二氧化碳浓度的原因,但是心里的暖是因为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医院出发,班长喊住岑圆圆,“圆圆,你们女生去买几束花吧,我们也不能空手去,赵涵你们几个再去买点水果,我们先去。”
各自买完东西,赵涵在医院房间里的小角落站着,时不时地往门口看。
肯定又没带手机。
赵涵拍拍前面的一个女生,“岑圆圆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她出门的时候,路太滑,不小心摔了一跤,走不快,就让我们先走,她在后面慢慢走。”
赵涵点头表示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又打量起周围的人,没看到他。
岑圆圆意外的看到陆齐往自己这边赶来。
“你怎么出来了?”
“我出来买点东西,你怎么这么慢,她们都过去了。”陆齐堵住岑圆圆的话。
“我摔了一跤,有点痛。”
“哦。”
“你买什么?给老师吗?”
“嗯,买点香蕉。”
“那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走吧,一起回去。”
“不买香蕉了?”
“反正有其它水果,没事。”
岑圆圆看他,“你是不是特意出来找我啊?”
陆齐看她,“是啊,看你是不是被拐了。”
岑圆圆没再搭腔,异样的直觉提醒她不能再问了,否则两个人又会不自然。
相处有时候是很累的事。
需要你假装不知道,不了解,不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