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武成军治所滑州城东郊有个吕家村,村里有个吕老头,老夫妻两个有一男一女,女儿已经出嫁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儿子名叫吕健雄,屡试不中乡试,但字写得非常好,画的也不错,于是就在滑州城里开了一家书画店,给人写字买画。这个吕健雄自以为有才华,认为自己屡试不中乃是官家腐败,平日里自恃甚高,放浪形骸,说话尖酸,做事刻薄,经常语出惊人,以引起别人的注意,为时人所诟病,人们送他一个外号叫“吕贱熊”,表示不讨人喜欢,偏偏字画都很好,普通人都不得不去他的店里去买东西,这个吕健雄喜欢取笑挑逗别人,别人都不服气,经常闹出不少矛盾,但他的话语却成为滑州城和武成军的士大夫的笑柄。吕健雄也知道士大夫笑话他,就又挖苦这些士大夫,由于说话比较绝,让人无法应对。
一次滑州城一家面店开业,老板姓朱,出于吉利,来向吕健雄讨一幅字,挂在店面里。朱老板送给吕健雄一百两银子,跟吕健雄说道:“小店开业,讨个吉利,特来向先生请幅对子,挂在店里,请先生务必给写一幅。”吕秀才一看有这么多银子,心里乐开了花,就问朱老板:“写什么内容的呢?”朱老板说道:“能让本店多挣钱的,挣的钱越多越好,花不完的。”吕秀才一看,认为对方是个世俗的大老粗,心里很瞧不起他,心想光钱多有什么用,但是嘴上还不能说出来,对方又给了自己这么多钱,只好给他写一幅,但又不想成全了这个有钱人。他摆好文房四宝,仔细想了想提起笔来写了一幅对子。上联道:钱财多如河中泥,面如白雪似珍珠。写完了吕秀才就给朱老板念了念,解释道:“你家的钱财就像河里的泥巴那样多,还形容钱财多的用不完,就把它当泥。你店里的白面向白雪和珍珠那样的白,面好的没法说。”朱老板听后非常高兴,拿着对子就回家了。等到开业那天,将对子挂在正厅中。面点首次开张,客人不少,大家都来图个新鲜。很多人看到对子,都不在意。偏偏朱老板对这个对子很满意,为了给自己的店里增加点人气,就向店里的客人念这副对子。他念完,又将吕秀才向他解释的向大家介绍了一番,众人一听大声称好,齐声夸赞,有人又奉承朱老板以后真会像对子里描述那样富裕。朱老板高兴得不得了。有人又问是谁写得对子,朱老板说是吕秀才。众人都不吭声了,心想肯定没那么简单。这时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人说道:“看似好,实则耍坏。上对联的泥可以说成你我的你,下半联的似珍珠,可以说成是真猪,合在一起是:‘你是真猪’。朱老板听后非常生气,马上把对联扯了下来,也不开业了,去找吕秀才评理。朱老板见到吕秀才后,将那副对联摔在他的面前说道:“吕秀才,我好心好意找你给我写对子,你怎能骂人,我又不是不给你银子,你也是做买卖的,何故自命清高,瞧不起我们这些与你无关的人,搞这些破玩意,不怪你考不上。”吕秀才说:“我给你写好解释了一番,立意不是很好吗?怎么说我骂你呢?”朱老板把店里的那个读书人告诉他的话跟吕秀才说了一遍,吕秀才自知理亏。就向朱老板表示,自己没有成心骂人,是误会,自己再给朱老板写一副。朱老板这时火气也下去了,看见吕秀才现在也不再趾高气扬了,心想这回你该老实了,该给我写好话了吧?就同意了。吕秀才这回不再瞧不起朱老板,心里恼恨那位读书人,心想这回我该讽刺你们这些和我一样的穷酸文人,考虑再三,写道:江山锦绣民非穷,风调雨顺面不酸。又向朱老板解释了半天,朱老板这次放心的走了。第二天,重新开业,又将自己的对联挂上店里的正厅上,这这次他认为没事了,但投鼠忌器,也不介绍了,好在店里的人多,他忙着招呼客人,忘了对联的事情了。这时有几个书生模样的人问朱老板说:“你店里的对联是谁写的?”朱老板一愣心想:不会又被骂了吧?赶紧问怎么回事,几个书生道:“上下对联最后一个字是穷和酸两个字,这不是骂文人吗?”朱老板也红了脸,连声说对不起,说是吕秀才写的,自己是大老粗不懂得,不再挂这副对联了,接着就将对联取了下来。
吕秀才取笑文人的事情传到司马光的耳朵里,司马光听后很不高兴。心想文人穷点,酸点,但不奸,不诈,靠自己的本事挣点钱花,又不偷不抢不骗,光明正大,却被人取笑,真是好恼。吕秀才这种人才尖酸刻薄,处处为难别人,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得好好教训一下。于是他写了一副对联送给朱老板,说是听说他人很厚道,特地为他写了副对联,祝他生意兴隆。上联:麦是绣绣江山锦绣,字如船传文海瀚川。朱老板听说是司马大人为自己写对联,高兴得不得了。逢人便说这件事。很多人听说后都特别羡慕朱老板,说是朱老板为人厚道都传到司马大人的耳朵里了,以后肯定飞黄腾达。不少文人士大夫听说是司马大人给朱老板写了对联,都来观看,看后都会心地一笑,明白了司马大人的用意。原来上联首字是“麦”字与“卖”同音,下联首字为“字”字,当然是嘲笑吕秀才是卖字的,还自命清高的瞧不起其他的文人士大夫。这件事传到吕秀才的耳朵里,他听说是司马大人亲自写了这样一副对联,自己的才华当然不及司马大人,自己也是无可奈何,长叹一声,低下了头。司马大人巧治吕秀才的故事传遍武成军和滑州城,吕秀才卖弄文才,弄巧成拙的事情一时成为武成军和滑州城的笑柄。吕秀才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恃才放荡,目空一切,自命清高了,老老实实地待在滑州城卖字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