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
顾织诺的手拍出血，嗓子也哑了。
她没心思吃喝，只能蜷缩在，离竹屋最近的窗口，看着火光跳跃。
看着手心里，鳞片光芒，越来越微弱。
在困阵的作用下，顾织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饶是如此，村里人也都躲着顾家的房子。
哪怕有小孩子，上来扒窗户，也被家人强行拽走。
易仇珮和顾织诺，肩并肩地坐着。
哪怕这里是记忆造就的幻境，哪怕她看不见，但他就是想做点什么，想陪着她。
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
鳞片上的光芒，也闪烁了一天一夜，才最终熄灭。
许由死了。
鳞片彻底熄灭的时候，村里发出第一声惨叫，而后是冲天的火光。
放火的，是顾织诺恨到骨子里的三人。
星状疤痕的身上，披着最新剥下的龙皮，很是满意。
“皮是好皮，就是屠村太麻烦了。”他抬手，火焰升起，吞噬着村里的一切。
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顾织诺扯了扯唇角，闭上眼睛：“要死了么，我果然是一无是处呢。”
烧灼感，并没有到来。
那烧毁了村里的火焰，竟独独绕着顾家屋子走。
顾织诺睁眼，看见顾父留下的阵法，在发光。
“天阵顾家的人么。”星状疤痕好像很冷似的，裹紧龙皮，“罢了，就给老顾一个面子，我们走。”
瘦猴不甘心：“神使殿下，我探查过了，屋里就这个没灵力的丫头，没有别人。”
星状疤痕给了瘦猴一记爆栗：“真当第一阵法世家的名头，是大风吹来的？”
瘦猴不以为然：“可顾家已经没落了。”
“强行破阵，死的是我们！”星状疤痕骂了声白痴，摸着许由的皮说，“没灵力的小丫头，不值得犯险。”
“是不值得，他本能逃走的。”顾织诺看着三人的背影，迸发出滔天的恨意。
恨顾父，恨他们，更恨自己。
许久，久到村里的火焰，都熄灭了，顾濯轩才姗姗回来：“我考上阵法师……”
没等他说完，顾织诺就冲出屋子，往山洞的方向去。
山洞被清洗过，很干净。
没有血迹，没有碎骨头渣，也没有碎鳞片。
干净得，好像许由从来没存在过。
一块储灵石，塞进顾织诺手里，“村子已毁，和我们搬到城里去吧。”
顾织诺回头，这才发现，顾濯轩身上有大块的水渍。
她嘴唇动了动，轻声问：“你，把这里，冲洗过了？”
“嗯，妖龙全身是宝，本就没剩下什么。”顾濯轩的手，轻轻搭在顾织诺肩膀，“走吧。”
“不要。”顾织诺跪到在地上，泪水不住滑落。
顾濯轩长叹一声：“他死了，回不来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溢出来，顾织诺向前伸手，想要抓住那种感觉。
可她什么都没抓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随着她的昏迷，幻境陷入灰色，飘落着雪花的灰色。
“小姑娘没有大碍，不过是觉醒魂力，身体适应不了而已。”伴随着这个声音，灰色散去，已经是另一个场景。
墙头，顾织诺将手，覆在瓦砾间钻出来的，泛黄小草上。
本已濒临死去的小草，瞬间从根部开始，重新焕发出生机，变得脆嫩脆嫩。
“就算有了魂力，也没有用。”顾织诺自嘲地苦笑，反手将新生的小草扯掉，丢到墙外。
她的视线，也跟着小草，落到墙外的人身上——瘦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