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于吉的遗体火化之后,史阿带着刘初一连夜赶路,迅速离开该村庄往南而去。
这样连续赶路三天三夜,直至第三天傍晚他们才远离吴县,跨越焱县来到乌伤县与永康县交界地带,在一处荒废的破庙之中歇脚。
刘初一一个12岁的小男孩,一路上行走了近400里路未见叫苦叫累,其毅力实在惊人,让史阿对他再次刮目相看。
三天里他们没少遇见山贼悍匪,乱世的今日,没有一寸土地是乐土,如此长途跋涉遇到山贼实属正常。
以史阿的剑术武艺,意欲打他们主意的山贼皆被斩杀当场无一幸免。
对于山贼,史阿无半点柔软之心,山贼遇到他只能算时运不济倒霉透顶,乱世的世道就是这样,不是你杀他就是他杀你,仁慈是多么的奢华。
眼看黑暗即将笼罩大地,史阿习惯性地生起火堆,另外还抓了两只山鸡杀来烤,没有再啃干粮应付了事。
之前由于身处会稽郡范围内,形势所逼容不得他们有此雅致,所以这三天他们除了赶路还是赶路,三餐皆以干粮应付,晚上只休息不到6个小时,路途不是一般的艰辛。
史阿武功固然厉害,可若是身陷乱军之中,面对千军万马之势,他的武功也是那么的脆弱。
史阿有勇有谋,他深知孙策部下兵马的厉害,因此他没有高傲冒失,带着刘初一以最快速度逃离会稽郡。
……
晚间,烤肉迷人香味醉,刘初一狼吞虎咽。
这三天他虽不至于沉溺在悲痛之中,但于吉的死他一时难以释怀,以至于他的话不多,史阿不问他话,他便不会主动说话。
“你的包裹之中有两个骨灰坛子,另外一个是何人灵罐?”吃着烤山鸡肉,史阿淡语问。
“具体姓氏我也不知,从小到大他只让我称呼他蔡伯,三年前在杭州地界遇悍匪袭村,为保护我而惨遭毒手。”刘初一眼中闪烁出一抹愤怒。
史阿点点头,转移话题再问:“你知晓自己的身世?”
“模模糊糊,当年我才4岁,后蔡伯和吉爷爷又不予我说当年之事,故有印象却不太清楚。”刘初一稍稍回忆。
“你是当今汉室二皇子,汉献帝刘协的小儿子。”史阿说话的同时,目光注视着刘初一。
好一会儿,刘初一并未有惊讶表情流露,一副无所谓姿态自顾自地吃鸡,这出乎史阿的意料之外。
如果是一般的小孩子,得知自己是皇子之后,必然会惊喜交加,身在乱世,谁人不向往皇亲国戚的生活?
“你似乎不太在意皇子身份?”史阿淡语问。
刘初一抬头看向史阿,咬咬牙:“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但这又能如何?当今天下还是我家的天下?”
听闻此言,史阿眼睛闪烁出一抹别样的神光,嘴角轻扬微笑。
“这三年来,我跟吉爷爷学了不少天下之道。”刘初一说完,低头继续吃肉。
“既然你清楚自己的身份,又明白天下局势,那我就不多废话了。”史阿顿了顿,看向破庙外边的黑夜,又道:“我受于老之托,需将你带到龙泉山铸剑谷交给浦老,但由于你已知晓自己是皇子,我不能一意孤行强迫你,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去长安,二是去龙泉山,你意如何?”
刘初一思考一会儿,问:“可否跟你行走江湖学习武艺?”
史阿摇摇头:“我与你无师徒缘分。”
“那就去龙泉山吧,如果可以,我希望过平常人生活,我不喜欢王朝纷争。”刘初一抉择道。
“那……”
“谁?”
史阿突然间提高警惕,一手抓住刘初一的肩膀,跃身退后几步。
“砰!!”
他们刚退后,一个人影便从破庙门外飞进来,重重地砸落在火堆前方。
是一个满身伤痕、狼狈不堪的年轻人,看其着装属江湖侠士,由此可断定是江湖恩仇,非诸侯纷争追杀。
“影羽兄?是你吗?怎落得如此境地?”史阿盯着眼前重伤侠士,一脸惊讶地连问。
他没有上前查看该侠士的伤势,警惕心依旧很高,站在刘初一面前将其守护。
因为他不确定其中是否有诈,当今乱世没有真正的朋友,所以纵使他与该侠士认识,在不确定现状情况之前,他也不会贸然靠近年轻侠士,更不会让对方靠近他与刘初一。
年轻侠士猛吐几口血,微微抬头拨开乱法,将面容尽数呈现出来,看向史阿有气无力地道:“是灵剑师史阿?史兄?”
“一年前你我西湖边共饮论剑,你的剑道武艺非凡,到底是谁竟能将你伤成这样?”史阿脸色深沉严肃。
“是暗夜组织和袁家大军,列阳派已亡,吾命亦不久矣。”影羽露出悲惨面容,愤恨叹息。
“暗夜?”史阿脸色大变,随即急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不麻烦,你们快逃命去吧,我已被伤及要害,现在只是用内力维持生机,注定活不到明天了。”影羽说着,向史阿丢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之后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大吼:“快走!将这锦盒交给汉室皇族,切记不可落入奸人之手!”
话落,影羽侠士一口鲜血喷出,其生命气息消散,瞪大眼眶死不瞑目。
“走!”史阿不由分说,收起锦盒带上包裹行李便抱起刘初一使用轻功窜出破庙。
他们离开后不到一刻钟,十几名面具黑甲人从破庙外冲进来,围在影羽的尸体周围一番查看。
随后一名背着巨大重锤的光头大汉慢步走进来,来到影羽尸体前方扫视一圈四周,皱皱眉眼神越来越冷厉。
“奎统领,影羽已气绝,但未发现锦盒。”一名面具黑甲人向大汉抱拳汇报。
“没想到还有接应之人,他们跑不远,追!”大汉挥手下令。
“是!”
众面具黑甲人抱拳应声,之后闪身窜出破庙,沿着史阿和刘初一逃跑的路线追去。
大汉再看几眼影羽的尸体,表示对死者的尊重抱拳行一个江湖礼仪,然后把那火堆一脚踢到墙边干柴处,并挥出一道内力催生火焰,不一会儿破庙便燃烧起熊熊大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