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界外魔打了个响指,周围一切的景色都发生了变化。
齐格躺在手术台上,手脚都被镣铐死死的按住,界外魔站在一旁,手中端着的还是那杯液体。
“开始吧。”
齐格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起刚才的知识。
他感觉身体一轻,脑中好像钻出来一些东西,他急忙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他在一座灯塔上,很普通的灯塔,唯一不同的是,周围的海水都呈现出一种奇怪的颜色。
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颜色,仿佛他完全没有学习认知过这种颜色。有点绿色的模样,但是用绿色去形容的话也并不恰当。
这是一片让人心悸的海洋,他转身看了看自己所在的房间,只有一张简单的吊床,自己面前的桌子,还有桌子上散落的各种笔记。
如果一定要说出这个房间有什么诡异之处的话,也只有墙角的那具尸体,那具濒临腐烂的尸体。齐格当然不是没见过腐尸的普通人,接近四年的街头杀手生涯足以让他见识到各种程度的尸体。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仅仅只是回想起那些知识,就会被传送到这个地方。
而且很显然这也不是他的身体。
他的手上遍布常年握刀的老茧,而不是这么一双,一看就是那些深居象牙塔的学士该有的手。
他翻看桌面上那些散乱的笔记,试图从中推测出自己的身份。
桌面的大多是报纸,或者说类似报纸的东西,来自四十年前的新大陆那边那个叫美国的地方。
报纸上最多的,都是讲了这么一件事。
威斯康星州的当地渔民最近总会在捕鱼时看到巨大的黑影的故事。
绝大多数人都不过是当做无聊的民间故事而已。
眼下的这位不知名的疯子,显然就是那些把传说故事当真的人,他是真切的觉得,在威斯康星州的海边,能够再次看到那个神秘的黑影。
“威斯.康诺尔顿。”这是疯子的名字,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笔记本上记着的就是这个名字。
那么问题来了,他来这里是干嘛来的?
齐格的记忆有些混乱,他对于自己的名字有些陌生,以至于他搞不清楚到底是叫齐格.内森特,还是叫威斯.康诺尔顿。
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一个民俗人文学者,还是一个流落街头的杀手。
他有些混乱的摇了摇头,记忆的冲突让他有些许的晕眩。
直到他记起了一张脸,界外魔那张苍白的脸如同病毒般蔓延在他的记里,那些属于康斯的记忆被完全的吞噬。
只有口袋里的笔记本还能证明曾经存在过。
“那么……我现在是进到那扇门后面了?”齐格有些不解的搓着手。
发出了吱吱的声音。
他抬起手,发现原本记忆里还算干净的手上长着一些青灰色的怪异鳞片。
这让他联想到了没烤熟的鱼,还有缺了火候的鸟。
他使劲的搓了搓,想把这些类似鱼鳞的藓菌类物质搓下去。
天知道这个家伙来这里有几天没洗澡了?
鳞片很快就被他搓平,然后像拔指甲一样一块一块的放到桌面上。
他的手上被搓出了不少的伤口,那些伤口处流出的并非是正常人类的鲜红色血液。
而是另一种,灰色接近白色的汁液。齐格愣了一会儿,看着拔下来的鳞片,一股浓厚的鱼腥味从他的伤口中散发出来。
这股味道飘出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直到天际尽头。
天空突然毫无征兆的下起了大雨,没有狂风,没有闪电,海面却开始不平静了起来。
齐格朝外望去,数不清的鱼类从环绕在灯塔周围,形成了一片另类的白色海洋。
鱼类白色的肚皮不停的翻腾着,海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起初这个漩涡只是在白色的鱼类中央一个不起眼的小圈。却一直在不停的扩大着,漩涡把那些浮起来的鱼类全部卷进中心。
就像绞肉机一般,鱼类的血液很快弥漫开来,那是一种更加浓厚的腥臭味。
原本接近绿色的海洋被鱼尸和血液染成灰白色。
虽然齐格从来没出过海,不过他也不觉得海上出现这种情况是自然现象。
“无风起雨,化鱼为祭。”齐格念出了这两句话,这当然不是他知道的,这是他从那本看上去很旧的笔记本上找到能符合当下情况的唯一一句话。
这句话被前任主人画上了一个红色的大圈,似乎想表达些什么。
不过那些想表达的东西全部被界外魔给吃掉了,无论他怎么回想,都只能想起界外魔那张脸。
这到底是什么?
笔记本只记录到一周前,或者说,齐格本身能看懂的信息只记录到了一周前这个叫威斯的男人刚刚乘着补给船来到这座名为“莱斯耶”的灯塔。
剩余那些或许是日记的东西用的是另外一种他很熟悉却无法理解的语言进行记载。
当然这还是因为界外魔的强行介入……
他只能坐在大致从字样推测出意思,毕竟后来的文字虽然古怪,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希伯来文体系,虽然排列方式有不同,不过还是能勉强看懂一些词语。
比如说一组出现了接近十次的词语。
“奈拉特克斯亚。”
他把这个词语单独的拿出来,这应该是表达某个地名或者某个特定的节日之类的意义。
又或者是某个姓氏或者称谓。
他这么想着,那个漩涡却越来越大,扩展的速度却不见得平缓下来,最关键的是,漩涡的边缘已经快到灯塔所在的这座小岛上了。
“跑路?”附近到处都是海洋,海底下暗潮涌动,那些深海里的怪鱼发了疯似的跳出海面,即使把世界上最好的海洋生物家叫过来,都无法辨认出其中十分之一的鱼类。
在齐格眼中,这些怪鱼就是怪物——从深海归来的它们确实有这个资格。
不知道深海里究竟是怎样的环境,这些怪鱼一个长得比一个狰狞。
齐格甚至见到了一个类人状的鱼类在海水里不停的穿梭着,还看见一只足足有半艘走私船大的黑色章鱼。
他有些麻木的揉了揉脸,不出意料,他的脸上也布满了和手上一样的鳞片,不只是脸上,他撕开胸口的衣服,全身上下都布满了这种诡异的鳞片。
这根本无法用皮肤病来解释,因为他的肺部现在像着了火一般的疼痛,每吸一口气都像把一把火注入到他的身体一样。
他看着无边的大海,一股强烈的冲动无法抑制的从他心中蔓延——他想要扑到大海里面去,他想要回去……
他发出了无意义的嘶鸣,化为怪异的吼叫声异常刺耳,喉咙变得只能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呀……渎……塔……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