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徐罕挚的分析,尘翁想了想,果断下了房顶,后面的两长也紧跟着一同下到了院子里。
看到戏香玲警惕的模样,尘翁先是朝戏香玲鞠了个躬以示半夜来扰的歉意。
才一脸正色的盯着戏香玲的眼睛,提醒道:“这位大娘,你确定你身边这位是你儿子吗,这夜色昏暗,大娘你可要看仔细了。”
大半夜的被突然闯进家中陌生人这么一问,放在平时戏香玲肯定要骂对方一句神经病的。
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居然就神使鬼差的看向了自己儿子的脸。
被大妈审视的眼光盯上,戏非晚暗道一句不好,毕竟夜色昏暗,这大妈认错人也正常,但是现在她就离胖大妈那么近,仔细看清楚了还不得露出破绽来!
想到此,戏非晚吓得手心都冒出冷汗来。
戏香玲盯着戏非晚的脸足足看后了半分钟之久。
那目光在戏非晚快绷不住的时候终于舍得离开,转向直视尘翁去了。
“这就是老娘的儿子,你个破老头大晚上的跑到我家质问我这种问题,什么玩意儿,呸!”戏香玲误以为尘翁就是易昇唐的亲人,对他的态度也是非常的不客气了。
“你,你个泼妇,好,好……”尘翁被人喷了一脸,又惊又气,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连说话都结巴了。
“泼妇?”戏香玲也不怕被说,越被人说气势越盛,她双手叉腰护在戏非晚身前,宛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巨山,“你们几个再在这里纠缠我儿子,信不信我告你们几个强闯民宅!”
“你要告我们,也要有证据才行。”易昇唐冷笑,在他看来,一个小小的胖大妈似乎并不足为惧。
“是吗……救命啊,有采花贼啊,救命啊!”
寂静的黑夜再次被打破,戏香玲的嗓门犹如洪钟,一圈圈声波穿出,周围几十户人家窗户纷纷都亮了起来。
“你!”不是说强闯民宅的吗,怎么变成采花贼了,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侮辱的易昇唐,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砰砰砰,不一会儿,院门被人敲响,来人自称是城中巡卫队,易昇唐三人脸色一变。
倒不是因为害怕这巡卫队,要是放在平时,以他们的身份巡卫队见了都要恭敬让道的,然,他们三个半夜突然出现在一个寡妇家中。
还被人喊做采花贼,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他们以后都不敢出门了。
“算了,这小子气息虽然古怪,身上却没有邪兽的气息,抓不抓都无所谓了,我们还是先走吧,先去同寐雪她们汇合。”说完,尘翁一跃上房顶,很快没入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接着,徐罕挚也跟着离开了,最后走的是易昇唐,他走之前还深深的看了戏非晚一眼,似乎要把她那张脸钉在脑子里。
戏非晚总感觉下次如果再碰到这个家伙,这家伙绝对不会再放过她。
翌日,戏非晚一觉睡到了中午,看着窗外的大日头,想着在新世界的第一夜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度过了。
昨晚那三个想抓她的家伙离开后,胖大妈就带她到了她儿子的房间,并且照顾她睡下。
然后,就坐在她床边盯了她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才幽幽起身出门。
而戏非晚也一晚上没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实在困的不行才睡的,睡到了中午,也不见那胖大妈回来。
被人盯了一晚上,戏非晚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在这院子里停留,因为那胖大妈总给她一种这人精神不正常的感觉。
跟她在一起待了一晚上,那感觉实在是惊悚。
正好这会儿趁胖大妈没回来,戏非晚快速蹦下床,准备桃之夭夭。
结果这脚刚着地,房间门就被推开了,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早出门的胖大妈。
“你醒啦。”
胖大妈没了昨晚泼妇骂街的精神头,整个人恹恹的,眼神也时常没有焦距,让人难以确定她究竟是在自说自话还是在对自己说话。
“是啊……”跑路不成,还险些撞上大妈的戏非晚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
“饿了吧,过来吃点东西吧。”戏香玲将菜篮子放在了地上,从里面掏出了样被油纸包的食物,她将这些食物摆到桌上,再将油纸拆开露出里面的食物,说道,“这都是你以前最爱吃的,多吃一点吧!”
浓郁的肉香扑鼻,戏非晚探头去看,居然是酱鸭和烤鸡!还有腊肉干!
虽然被美食吸引了目光,但是戏非晚的理智还在,她早就察觉到了这胖大妈的不对劲,她试探性的问道,“大娘,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果然,闻言的戏香玲眼神瞬间恢复了焦距,她看了戏非晚一眼,愣愣道,“这是我儿子最喜欢吃的。”
“大娘,你其实知道的我不是儿子的对吧!”戏非晚又问道。
“我儿子……不似你这般大方。”戏香玲盯着戏非晚的脸看了良久,才道,“他从小不爱跟人说话,一心想着读书,年纪轻轻,已经是进才了,只等最后中院派人来接去蛰京入朝为官了。”
“那昨晚您也已经知道我不是你儿子了是吗,但是您还是选择了帮我。”这也是戏非晚担心了一个晚上的问题,如果这胖大妈昨晚就发现了她,却有没有拆穿她,如今还将她留了下来,是为何目的呢?
“这死城,终究是要夺了我这一家子的命去的。”说着,戏香玲又叹了口气,气息更萎靡不振了,“昨晚我知道我那混账儿子出了门后,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却在出门前看到了一张跟那混账儿子一模一样的脸……”
“或许是命吧,我倒也不是想帮你什么,只是不甘心儿子就这么死了,也没来得及教训那混账小子一顿,所以,昨晚就把火气都发到你们身上了。”
“等下,这位大娘,不要用你们,我跟昨晚那三个怪人不熟。”
被戏非晚突然打断,戏香玲也不生气,又继续幽幽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姑娘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为何和我儿子长得那般相似,总之我能确定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就是了,我丈夫早逝,如今连儿子也没了,我也是个一无所有的寡妇了,本来想再看看今早的太阳,就去找我儿子和丈夫的……”
说着,戏香玲又看向了戏非晚的脸,说道,“但是,我实在是不甘心,我那儿子再混账也是个进才了,眼看就要进蛰京做大官了,而且我都已经为我儿子找了好些好姑娘了……”
眼看戏香玲越说越激动,仿佛在通过戏非晚看到了她儿子一般,这让戏非晚霎时毛骨悚然。
“大娘,你说了那么多,就直接告诉我你想让我做什么吧!”
戏非晚已经不想再听这胖大妈阴阳怪气的讲她儿子的事了,人都死了,讲这些怪吓人的。
话说,戏非晚一直奇怪这胖大妈为什么那么肯定自己儿子已经死了,昨晚人才出去,这会儿连个尸体都没见着,就说自己儿子死了?
不过,虽然戏非晚心中疑惑,她却不敢问,因为她见这胖大妈的精神不是十分的正常,她怕问了,这胖大妈会阴森森的告诉她,“因为我那混账儿子就是我亲手杀的呀!”
想想那画面就觉得渗人。
“我相信,你的这张脸跟我儿子那么相似绝对不是巧合,肯定是上天安排的命运,想让你替我儿子走完这一生剩下的路。”
戏香玲突然目光如炬,吓得戏非晚心口一咯噔。
“大娘,我可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你让我来接替你儿子,也不怕你儿子名声被我毁了,到时候死了都不得安宁。”
戏非晚嘴贱,也不顾胖大妈越来越难看的脸,话越说越难听,说完后再后悔,想补充什么来弥补,结果看着胖大妈那死亡凝视,愣是动了半天嘴皮子没说出一句话来。
“你可别忘了,昨晚要不是我帮了你,你现在已经被那三个歪瓜裂枣带走了。”
歪瓜裂枣?戏非晚瞪大了眼睛,这大妈变脸真是够狠,再高的颜值都是歪瓜裂枣。
此时,宵城某处还不知自己已经被列入了歪瓜裂枣行列的三只,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不是,这位大娘,其实,我并不是很怕被昨晚那三个抓去呢,要是你不信的话,大可以去外宣传我不是你儿子,然后让他们继续来捉我,就算是被抓走,对于我来说,也比接替你儿子来的轻松许多。”
被人拿恩情来压,戏非晚表示并不想承这份恩情,如果要替这大妈儿子的命来做交换她倒宁愿昨晚被那三个人抓走,就算最后会死,对她来说,也比做大妈儿子的日子轻松得多。
“我儿子可是进才之命,将来进城封官了可是能赐府宅,赏万银,俸禄财宝更是数之不尽的。”戏香玲见拿出恩情要挟无用,就利诱。
见戏非晚闻言眉头挑了挑,戏香玲讥讽一笑,冷哼了一声,心想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性情却这般薄凉,不拿出点好处,宁死也不愿为人做事。
谁知这冷笑不过三秒就僵住了,因为戏非晚毫不犹豫的起身要离开,还说道,“大娘我自己去自首好了。”
这一变化气得戏香玲胖脸铁青,心想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居然不是个好拿捏的。
看着戏非晚就要跨出房门,戏香玲厉声一吼,“站住,你要是不应我昨晚的恩情,我就立即死给你看!”
实在没法的戏香玲以命相要挟,心想这娃小小年纪应该也不希望背上一条命过活吧!
便狠下心抓起书桌上的烛台,那锋利的尖刺对着自己那雪白粗厚的脖子,一副不畏死的硬气状。
刚要跨出门口的戏非晚停住了脚步,戏香玲顿时一喜,以为自己的威胁生效了,谁知戏非晚回头一个眼神直接吓得戏香玲手上的烛台直接落了地。
那眼神,居然让戏香玲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那眼神,一瞬间让戏香玲明白了自己的命不会起到任何效果。
那眼神,让人感觉自己的存在的价值低如尘埃。
“你如此轻贱自己的命,还妄图用这条被轻贱的命来要挟我,不觉得可笑?”
只轻轻一瞥后,戏非晚收回眼神,她冷淡道,“生命在我这里不过过眼云烟,轻如尘埃,你若拿命来威胁我,后悔的也只有你自己罢了。”
说完,戏非晚便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戏香玲眼前。
离开后,戏非晚才发现自己此刻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身无分文,实在是个可怜的孩子。
其实,做那胖大妈的儿子也挺好的,进大城市,还有高薪工作,如果那个人不是戏非晚的话看着确实挺好的。
出了门,也是漫无目的的走,这大中午的,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可以说是热闹非常了。
如果不是戏非晚每走一步都有人喊她一声非凡,或者小凡就更好了。
街上卖糕点的,卖首饰的,还有卖铁质工具的,见着戏非晚就一脸惊奇的问她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一开始戏非晚还有耐心跟他们解释自己不是不叫什么非凡或者小凡,并且澄清自己性别是女的。
奈何认识非凡的人太多,走到后面她实在是懒得一个个的解释了。
不过这宵城里认识非凡的人可真多,没想到一个出身小户人家的小少年也能有这样的大的好人缘。
在城里马马虎虎的逛了一圈后,戏非晚满脑子想的都是钱。她现在连吃饭住宿的钱都没有,要白手起家也得吃饱饭才有力气吧!
不过就凭她自个那木头一样的一点儿都不灵水的脑袋,是肯定造不出什么能赚大钱的法子来的。
无助之下,她开始求助于曾经看过的穿越剧或者穿越小说,感觉女孩们都要去一趟古代青楼才不枉自己穿越一把。
毕竟在以前的那个法治社会,像戏非晚这样的普通老百姓是没啥机会见识“现在青楼”的风采的,就算偷偷看个片也经常会被和谐打码,好不憋屈。
可是她现在身无分文,又没有大佬带,凭什么去逛窑子呢!
边走边想着,戏非晚忽闻耳边妖风缭绕,抬头一看,险些惊掉下巴。
看到红漆木雕的围栏,缠柱的魅紫色薄纱,映花游鱼的木雕灯笼以及灯笼下,精致华丽的流苏挂件,最最最靓丽的风景还数倚栏勾手的各色风情女子。
那青天白日下,飘逸轻薄的纱布,若隐若现让人欲火焚身的曲线,雪白的肩和如藕的手臂,拈指掐花,媚眼如丝,那开叉到大腿根的长裙,风轻轻一吹,就要惹人惊呼娇喊。
如此开放的民风,让戏非晚这纯洁的小姑凉忍不住想打幺幺零的冲动。
“哇,这青楼怎么跟我在电视剧上看到的不太一样呢,白日宣淫讲的就是这种了吧!”看到来来往往,不下数百人的青楼大门,戏非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说好的封建保守呢,那楼上一直在勾她魂的女妖是怎么回事!这样的青楼让她怎么敢踏足,这奢华程度是她在电视剧里都不曾见到过的好吧!
作为一个乡巴佬,戏非晚是没有勇气进去消遣的。
但是,作为一个美人的话,她还是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丢丢资本进去把自己卖掉顺便在里面谋一份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