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寂静的琉璃王城到辉煌神秘的黄金宫殿,再到嘈杂的仿佛进入了闹市的繁华城市,环境的变迁如同一场场景变换的梦境真真切切地展示在黎远面前,但来来往往的行人和鲜活的空气告诉他——即使这真的是一场梦,那么它也是一场真实的梦。
黎远的心神从石碑上那些意义不明的词语上脱离,逐渐与这个熟悉却陌生的城市接轨,他看到了与琉璃王城中的建筑一模一样的尖顶房屋,也看到了位于视野尽头的那座宏伟宫殿。
“哪位市民的奴隶跑到了大街上?”
一根浸过油脂的细长鞭子抽在黎远的背上,在将短袖变得更加破烂的同时,也在他的背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好强壮的奴隶!”
微弱的刺痛感将黎远的思绪拉回到眼前,鼎沸的人声进入他的耳朵,他环视四周,看到了三名身着半身皮甲的魁梧青年,其中两人右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另一人右手持着一根长约三米的黑色鞭子,其上的油脂在阳光下闪着晦涩的光。
“你的主人呢?”
持鞭青年脸色并不好看,“印加城中,禁止奴隶私自行动!”
青年盯着黎远身上破烂的衣服,又看了看他的头发和眼睛,向同行的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将腰间青铜色的长剑抽出来,并将剑尖指向黎远。
黎远通过王冠,明白了这种陌生的语言所要表达的意思,他看着周围这些人近似蓝星欧罗巴人种的样貌,眉头微微蹙起。
“异邦的奴隶,你的主人呢!”青年加大了音量,“你要明白,作为城卫,我们有权立刻处死你!”
“我不是奴隶,”黎远的嘴中,发出几个陌生的音节,“我来到这里,只是一场意外。”
“不是奴隶?”持鞭青年冷笑,抡起长鞭抽向黎远。
黎远皱起眉头,黑甲战士的长剑并没有随他进入城市,他暂时又不想暴露冰锥,只好伸出左手,去抓袭向自己的鞭梢。
超越人类极限的身体素质让他的手臂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在残影消失的时候,黎远的左手,已经紧紧握住了长鞭的鞭梢。
“该死的奴隶!”青年的脸色发红,“你这是在挑衅王国的威严!”
他松开长鞭,长剑从腰间出鞘,直直劈向黎远的脖颈,这是战斗的技艺,青年曾用这样的方式,杀死过十几名自己的敌人。
超凡的躯体和灵魂给予了黎远强大的感知能力,直觉告诉他,他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熄灭这名向他挥剑之人的生命之火。但是他并不打算那样做,在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这里的原因之前,他不希望制造出多余的矛盾。
黎远扔掉长鞭,轻轻挪移半步,左手握拳出击,被皮肉包裹的指骨与剑身侧面相撞,犹如猛虎划向猎物咽喉的利爪,精准有力。
“砰!”
青年后退两步,面色潮红,握剑的整只手臂不住颤抖,他不禁怀疑自己面对的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块坚硬的石头。
“高明的搏击技巧,强大的身体素质!他真的不是奴隶?”
青年看着黎远平静的脸色,心头有无名火升起,“即使不是奴隶,挑衅印加王城的秩序,也必须死!”
“一起上!”
青年大呼一声,其他两人立刻展为两翼,拱卫青年一起冲向黎远,三把青铜剑带着不可抵御的威势,压向黎远。同时周围聚拢的市民们立刻四散而去,唯恐被误伤到自己。
“这场架,真是打得莫名奇妙。”
黎远苦笑,动作却毫不含糊,“嘭”“嘭”“嘭”过后,三名气势汹汹的城卫,纷纷如滚地葫芦一般倒在地上,挣扎半天,还是难以站起来。
“我现在已经这么强了?”
黎远看着三人倒下,看着被自己的凶威清空的街道,忽然有些明白了蓝星那些拥有力量的新人类为何要动摇秩序,明白了异界通道为何不仅没有为蓝星带来繁荣,反而在“天穹”公告世界后,引发了巨大的动荡。
虽然像曾经的黎远一样无法进入异界通道的普通人占据着蓝星人类整体的绝大多数,但那些被一定程度上把控的潘多拉魔盒依然成为了动荡的根源。
“心怀利器,杀心自起。”
黎远用汉语轻声念着这句话,他觉得自己窥见了先贤们智慧的一角,明悟了某种可贵的道理。
他的身体动了起来,从虎啸拳的第一式“猛虎伸腰”打到第九式“猛虎落地”,这套来自某个古武世界的不入流拳法在黎远的身上焕发出了别样的生机,此刻他好像真的成为了一头斑斓猛虎,一头真正的百兽之王。
直到一根青铜箭尖的黑木羽箭向他的胸膛射来。
黎远一拳将空中的箭砸断,却也被迫退出了顿悟的状态。
“扰人练武,不可原谅。”
黎远脚尖点地,向着三十几米外出现的那一队城卫暴起而去,石板铺就的地面在他脚下轻轻颤抖,尖顶的房屋也极速后退。
“放!”
城卫中一名头戴青铜盔帽的中年人厉声大喝,六支黑木羽箭射向黎远周身几处要害,双方速度叠加之下,几乎是瞬息而至。
“猛虎抖蚤!”
箭矢擦着黎远的身体飞出,钉在石质的墙壁或地面上,撞出几个凹坑的同时,石屑飞溅。
“弃弓!”
“列阵!”
中年人指挥着手下的城卫变队为包括自己在内的两个三人小队,每队一人持盾,两人持剑,呈犄角之势,面对来袭的敌人。
“损我利益者,不可饶恕!”
“猛虎探爪!”
黎远的拳头和脚掌分别印在了两面盾牌上,那两人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根攻城的巨锤所重击,变形的盾牌带着他们飞出,骨骼断裂的“咔嚓”声响起,他们如两只破烂的布娃娃一般撞到一面墙上,然后落了下来,生死不知。
其余的四人被黎远超越常规的力量打了个措手不及,长剑还未落下,便被收敛了力量的黎远打倒,暂时失去了行动力。
“超凡的力量,”领头的中年人左手撑地,挣扎着坐起来,脸上带着决然,“你是谁?为何要挑衅印加王城的威严?”
“你不需要知道。”
黎远举起拳头,正要落下,却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
“远来的客人,请不要让王城的土地,沾上鲜血的气息。”
黎远扭过头,看到了一群所谓王城的市民簇拥着一位手持蛇头木杖的慈祥老人向自己走来,他们全身上下,都带着莫名的尊敬和狂热。
“如果他们犯了错,请务必告诉我,我会替他们为客人送上一份满意的答复。”
黎远眯起眼睛,王冠的力量让他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
“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