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不下了，装不下了。”
苏澈看着热情的村民们一个劲的往他们马车上堆东西，无奈说道：“车都快拉不动了。”
西部边军的良驹怎么可能连一车土特产都拉不动呢，但马车上总得有个躺的位置吧，苏澈满脸无奈地想着。
石磊满脸绷带，在旁边连句话也没说。
苏澈看了他一眼。
石磊赶忙驱车往前。
车轮终于转了起来，苏澈站在马车上向身后的村民们挥手致意：
“以后可别忘了我们哦！”
人群自然是笑声中大声喊着不会忘记他们，有几个芳心暗许的小姑娘红着脸想着以后苏澈会不会骑着骏马来自家提亲。
春风早已溜走，可苏澈还是心中得意，顿觉着这马车也轻快不少。
苏澈又看了眼石磊，说道：“干嘛闷闷不乐的。”
绷带下传来石磊闷闷的声音：“考镇妖军前被妖弄伤了脸，怎么想都感觉这次会丢脸了。”
其实石磊想的自然不是怕丢脸，而是怕留给考官的印象不好。
苏澈想了想说道：“要不回头等官府来，给你留个除妖证明，顺便拿点赏钱。”
“算了，不想浪费时间，迟到罪过更大，而且那是哥你的功劳。”
苏澈摆了摆手：“诶，黑马寨的军功向来人人有份，这你都忘了？”
石磊没有再纠结过多。
剩下能一起走的路不多了，还是少争的好。
……
……
终于，小道并入大道，周围多了许多同路与反路的车和人。
苏澈看着他们，想着中间应该会有将来的同窗，然后想着自己终于可以真正体验一下美好的校园生活了，不由心情更加高兴，觉得眼前的马臀也顺眼了些。
石磊在车厢里睡觉，毕竟他的目的地比苏澈远些，身上的伤也需要多休息会。
……
太阳渐渐移向头顶，前方道路也分出一支来，这便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石磊早已醒来，从苏澈手里接过驾车的位置，看了眼前方，便将车停在了一旁。
苏澈拍了拍他的肩膀，跳下了马车。
石磊扯了扯嘴边的绷带，说道：“你真不用拿东西吗？”
苏澈捋了捋衣服上的皱褶，笑着回道：“身上剩下的银两够，缺什么可以在南天城买，主要是懒得提东西。”
他拍了拍挂在腰间的刀：“这东西在就行了。”
石磊沉默片刻，说道：“那我走了哦。”
“走吧，要是考上了你得给我写信哦。”
“嗯，哥也加油。”
“会的。”
苏澈拍了拍马臀，这匹马回头看了他一眼便直接拖着车走去。
“哥！”
马车没有停下，石磊探出脑袋叫住了转身的苏澈。
“怎么了？”
石磊声音有些发颤：“哥……加油啊！”
“放心啦，你哥我会活得好好的！”
苏澈挥着手，脸上满是少年的自信。
马车悠悠，消失在苏澈视野尽头。
苏澈脸慢慢冷了下来，随即自嘲一笑，转身离去。
前面就是南天城了，20岁时总不会死在那里吧。
……
微风拂面，一名黑色劲装男子忽然出现在苏澈面前，正是顾鹰。
顾鹰看着没有什么意外表情的苏澈，笑着说道：“早就知道我在啦？”
苏澈脸撇过一边，说道：“你这保镖干得不称职啊，我们昨天差点死了。”
顾鹰摸了摸苏澈脑袋：“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苏澈瞧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有些苍白，疑惑道：“你刚刚又跟谁打架了？”
顾鹰看着他说道：“王家二少爷。”
“王放？他不是在东山军吗？干嘛跑这里来？”
顾鹰平静说道：“东山军统领是皇后娘娘的叔叔。”
苏澈满脸震惊，随后说道：“……王家不是跟我们交好吗？”
顾鹰拍了拍他的肩膀：“王放很早前跟家里闹翻了，王老太太也气得说不认这个孙子了。”
苏澈沉默不语，远在京城的皇后娘娘一直想要自己的命，这是苏澈小时候就知道的事。
那时候苏澈都知道的事，相信朝野中人谁都知道皇后娘娘看这个苏家小儿不顺眼，看苏家不顺眼，陛下也肯定知道。
但陛下一直没有明说，也没有表态，从那些刺客身上也肯定追查不到丝毫踪迹。
苏礼，苏成海也都默不作声，几次暗杀行动都被提前阻止，但也被压下，没有继续追查的动作。
估计是皇后娘娘在西部边军里很难运作的缘故，施万福与林有才那次是仅有的苏澈真正面对的一次暗杀。
苏澈一直活在这片阴影中，也活在他二十岁的诅咒中，直至长大。
顾鹰叹了口气，说道：“好啦，我还得看着石磊那小子呢，就先走了。”
苏澈点点头，忽然说道：“你不是已经是无尘境了吗？怎么跟他打还会受伤？”
“哪有长辈打晚辈出全力的，而且那小子有那么强啊。”
“哦。”
“你还得加油，你要是遇到他，啧啧。”
苏澈一脸嫌弃：“好啦，你快走，等本少爷在南天学院里学成不世神功，天下哪不可去。”
“好好，我走了，你小子可别在学院里闯祸。”
“知道了。”
顾鹰也走了。
苏澈继续往前。
……
太阳西斜，将那座城池揽入怀中。
南天城的轮廓终于显现在苏澈眼前，它像是一只沉睡的雄狮，匍匐在这片帝国中部平原上。
这里是曾经萧国的南部边界，再往南便是曾经的楚国与赵国疆土。
当初先帝南征，便是从此开始。
那片足以站住八十万大军的空地上，立起了这座南天城。
苏澈的视线越过城池，看向城后那座山。
山不高，不陡，不青，很普通，却因为山上那座天下第一的学院而变得不普通。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对普通人来说，那些境界高深，能御空飞行的修行者就是仙人。
苏澈不能通天，只是个打架厉害的普通人。
南天学院自然有仙人，也自然会有普通人梦寐以求的成为仙人的造化。
……
进城得排队，现在虽不是高峰期，但城门前的队伍依旧壮观。
商贩，马车，年轻人占据了主要部分。
毕竟南天学院快开学了。
苏澈站在队伍中间，想着早点进城先找家客栈定间房再说，苏澈看着前方的长龙，希望别进城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终于，太阳还未沉下山去时，苏澈站到了队伍最前面。
苏澈赶忙把院徽拿了出来。
守门的士兵接过院徽，没有意外，看了眼苏澈腰间的佩刀，忽然问道：“同行？”
苏澈笑了笑，说道：“西边黑马寨来的。”
守卫欣慰地拍了拍苏澈肩膀，看着他身上的朴素衣物，笑着说道：“好苗子，比那些一样要进那里去的阔少爷看着顺眼多了。”
苏澈想着家里的丫鬟下人，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你进城还得记得找官部盖章验明身份，不过估计你今天是搞不完了。”
……
接过院徽，苏澈行礼表示感谢后，走进了南天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