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不将匆匆赶到子归城,来到万君楼,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时不当突然立定转身说道,“大哥,我们此次是暗中保护公子,既然落姑娘不愿公子知晓,我们静待旁观即可,尤其是老四,切莫冲动。”
即使时不当不说,余不闲,丁不疑,余不悔也深知如何做。
“诶,四位客官有些时日不见了。”
四不将一看这小二,还是上次与他们说事的那位,“还挺机灵。竟还记得我们四个。”
“做我们这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迎来送往,您四位,任谁都会记得。”
“既记得,那你看着上几个菜吧。”
“好嘞,您四位稍坐,先喝口茶,马上就好。”
菜上齐了,竟与上回的菜色一模一样。
“这小二还真有点本事。”余不闲盯着小二上的菜,对这小二可当真刮目相看。
“大哥,”余不悔戳了戳余不闲,使眼色让他看楼上,有一人正往楼下走。这一眼,余不闲时不当丁不疑都惊呆了,“确实是公子呀。”
“别说,现在的公子,身上还有那股倔劲。”时不当望着这落尘,想着曾经的少年,若有所思,“只是,……”
“只是什么……”
“落公子,”
落尘正欲下楼,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云师姐?”
“不知这么晚了,落公子要去何处?”
“我可是好久没有下山了,都说子归城的夜景很美,当然不能错过了。”
“我倒是知道一个去处。”说完,云师姐便下楼向外走去,落尘也随后跟上。
四不将看着这女子穿着,也已经猜到,“云氏的人。”
“公子与云氏也真是有缘分呀。”
四不将默契的放下筷子,悄悄跟了上去。丁不疑仍不忘扯一只鸡腿带上,不能饿着。
一路上,云师姐,并未说话,落尘从第一眼看到云师姐后,也满腹疑问,只是他却无从开口。
出了子归城,来到一片高地,云师姐停住脚步,抬头望着天,弦月高挂,却无漫天繁星。
云师姐突然转过头,殷切的眼神让落尘有些不知所措,“你可识我?”
“云师姐,你戴着面纱,都看不清样子,我怎么知道认不认识你,不过,”落尘犹豫了一下,“不过,我打小就没有去过什么地方,在这之前,也从未见过云氏的人。我们应该不认识。”难道曾经的我应该与你相识吗?
“那你可曾听说过云薇这个名字?”
云师姐提到云薇两个字时,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期待,在落尘回答的那一刻失去了光芒。
“云薇?”落尘无奈摇摇头,“没有。”云薇,听上去并不陌生的名字,但是却真的从未听说过。
“云师姐,我有一个问题。”落尘试探性的开口。
“什么问题?”
“你知道断情剑吗?”
若不是小时候偷听到爷爷与姐姐的对话,落尘也不会知晓断情剑之事,只是也只听到这里,他曾一次又一次想要开口去问爷爷与姐姐,最后都欲言又止。
听到断情两个字,云师姐不禁怔住了,他若不是他,为何要问断情之事?他若是他,年龄却对不上,可是两个人如此相象。
“云师姐,云师姐。”
云师姐从恍惚中醒了过来,
“啊,断情剑本是凌氏世代守护之剑,原是噬血剑。此剑已经消失多年,你怎么会关心此剑?”
“好奇罢了。刚刚云师姐说凌氏?可我为什么从未听说过凌氏一族?”
“凌氏一族,也是随着断情剑消失了。消失的还有钟离一族。”
说到钟离一族时,云师姐声音里透出一股失落感。
凌氏,钟离氏,这两族姓氏不断的在脑海里闪烁,一时间,落尘浑身不自在起来,身体里的煞气不知为何又开始涌动。
落尘强忍着不适,与云师姐告辞,“云薇师姐,我想起来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云师姐还没有说话,落尘已然消失在夜中。
若你就是他该多好,我就是云薇。
落尘不想让落芷担心,便躲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开始静默打坐,想方设法压住煞气,之后再回万君楼。
暗中跟踪的四不将看到如此情形,皆想去帮忙,却被时不当拦住了,“看公子状况应该是被煞气所扰,而且时间已经不短了。只能靠他自己。”
“煞气,莫不是……”余不悔惊住。
余不闲默默点头。
“公子不见后,断情剑也随着销声匿迹,怕不是消失了,而是与公子融为了一体。”时不当不敢想象未来等着公子的会是什么,“断情现,魔尊出,若公子压制不住身体里的煞气,一旦断情剑再出世,便又是噬血剑的天下。只是,公子就要永远受制于噬血剑。”
落尘集中精力压制身体里的煞气,只是这煞气一次比一次强大,而且爆发的时间越来越短,若想完全压制住煞气,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还远远不够。
落尘抬头望着被乌云一点点遮住的月亮,苦笑了起来。
当当当,“尘儿,你睡了吗?”
不知为何,落芷总是心绪不宁,便来寻落尘,想找他聊聊天。屋内一直没有人应声,落芷猛推开门,却不见落尘身影,“尘儿。”
落芷匆匆下楼,凌乱的脚步声惊扰了玄逸清,玄逸清推开门,正好撞见着急的落芷,“落姑娘,何事惊慌?”
“尘儿不见了。”
“我与你一同去吧。”玄逸清见落芷如此心急,便与她同去寻落尘。
“你也别太担心,落尘许久未下山,想是贪玩,在哪里溜达耽搁了。”
“是吗?”落芷何尝不希望只是虚惊一场。
“尘儿,尘儿。”
“落尘,落尘。”
空旷的街道上只有落芷和玄逸清的身影,落芷呼喊着,声音里夹杂着哭腔与急切,半路上遇到了云师姐,落芷忙上前寻问,“云师姐,你有没有看到落尘?”
“他没有回来吗?刚刚他说有事就回来了。”
落芷更加担心了,嘴里一直念着尘儿尘儿,“云师姐,你们在哪里分开的?”
“城外。”
“城外?”
落芷疯了一样向城外跑去,就在城门口,落芷远远的看到了落尘,“尘儿。”
“阿姐。”看见阿姐落芷,落尘没有向往常一样跑到落芷面前。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有多危险?”
众人看到落芷如此失态,有疑惑,有担心。
“阿姐,我没事的,以我现在的修为,就算真遇上事,打不过,逃跑还是可以的。”
此刻的落尘还是有些虚弱,因为天色昏暗,已经看不出落尘的脸色,但是落尘勉强硬撑的声音让落芷多了一份警惕。
落芷自然的扶上落尘的手腕,摸到落尘的脉象后,惊讶的看着落尘,声音颤抖起来,“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落尘看了看落芷身后的人,又看看落芷,对着落芷笑了笑。
“好,我们先回去。”落芷紧紧握着落尘的手腕,不再追问。
一路上,落芷扶着落尘,没有人看出来落尘的不适,只当是姐弟情深。
众人陆续回到万君楼,空留下天上弦月默默望着这寂静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