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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数分钟前。

“爱欧,等等!”伊万叫住正欲离开空间的爱欧。

“怎么了?”爱欧问道,“我会帮你的,不用担心。”

“爱欧,你光构造出十个火焰铠甲是没有用的,一会儿大将军赶到,如果我们不用巧着,是不可能打赢他的。”

“那你还需要什么?”

“我要你释放最为浓缩的攻击魔法,我要用空间系配合热系魔法,一举打败‘传说’!”

时间回到现在。

伊万倒在地上,雨滴从天而降,散落在他的身上,他感觉刚才还灼痛他皮肉的火焰铠甲的力量正在逐渐衰弱,他听见雨水降落在火中,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随即化为一缕烟气,这烟气不仅是水的消散,也是他的铠甲正在逐渐瓦解的证据。

修米尔的分身一如刚才,立在那里,他从不主动发起攻击,宛若一只正在戏弄老鼠的猫,只静待敌人发动攻击,然后在转眼之间将对方的攻击瓦解,从而彻底销毁对手的心理防线。

实际上,修米尔和伊万都误算了。

分身是没有感知能力的,伊万从一开始就疑惑为什么面前的敌人没有感知能力,但是他却没想到最简单的答案,那就是眼前并不是真正的修米尔,而是一个分身。实际上,这是伊万的心理故意略过了这种可能,因为他无法想象分身已经强到这个地步的修米尔,其本体该强大到什么地步。然而,分身没有感知能力,也恰好使得修米尔出现了失误。既然分身没有感知能力,自然也就无法识破爱欧的障眼法,爱欧利用热系的魔法将光线折射,隐匿于光线之中,从而偷偷溜进了礼堂。

他们的误算在于,修米尔的分身无法识破爱欧早已离开,而伊万虽然成功让爱欧逃离,但是即便爱欧已经进入礼堂,他还是要对付修米尔。

而且那一个修米尔,是本体。

所有的士兵都伫立在雨中,观摩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此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即将落下帷幕。

修米尔的分身按兵不动,依然等待着残存的最后一个火焰铠甲发动攻击。

“那就如您所愿吧!”伊万吼道。这吼声很没有气力,实际上,伊万已经筋疲力竭,以往到了这个时候,他就要吸食那种令人上瘾的烟草,但是今天他没有,因此他的体内出现了严重的反应,他的心脏上仿佛有无数蚂蚁攀缘而上,他感觉自己的骨头要唾体而出。

他将欢笑,他将歌唱。

伊万用尽最后的力气向着修米尔冲过去,他的右手凝结出一把烈火铸就的骑枪,枪尖点破乱雨,忽飞。骑枪在烈火中旋转不停,烈焰闪烁,映红了躲在修米尔身后众多士兵的脸。

“他……竟然还想着做困兽之斗吗?”一个士兵笑起来,“哈哈哈哈,这个白痴不会真以为自己能打赢吧?”

然而周围没有一个人笑,他的笑声仿佛被墓地唾弃的幽灵,独自在空中回荡,最终被纷扬的雨滴扼杀。

士兵们眼神坚毅,枪兵握着自己一开始就被斩成两截的手枪,其他士兵们也都拖着残破的武器,他们红色的制服,此时已经扣子脱落,褴褛不堪,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涂抹着一层黑泥,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尤为肮脏。

他们等待着一个终结,那是两个战士决斗的终点,而这终点,他们笑不出来。

因为以火焰作铠甲的战士将死。

因为以雨滴为弹药的战士将杀。

随着一声“天王吞雨”在晦暗污浊的天空响起,人们看见那凶猛冲刺的战士痉挛了一下,就像是突然倒下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被一枚雨滴击败了。

苍茫的天宇下,身披火焰铠甲的战士跪在了一个赤膊的老头身前,在他倒下之前,经历了一场何其壮烈的战斗。

修米尔叹息一声:

“倒下吧,战士。”

伊万倒在地上。

肃穆。

修米尔道:

“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收敛他的尸体,我们继续驻守在外面知道王子大人离开。”

“是!”

几个士兵列队出来,准备收拾尸体。

“等一下——”一个士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他的火焰铠甲没有消失呢?”

修米尔正在向后退去,听到此话,他的瞳孔突然间放大了:

“糟了!他还没死!快撤离!”

伊万面朝地倒在积水中。

就在伊万倒下的地方往前一米左右的位置,一道极细的火线射出来,由于它的重量轻,所以速度也极快,几乎是在一刹那,那火线便贯穿了修米尔的心脏。

修米尔的分身,化为一滩水,洒到地上。

几个空间系的士兵道:

“这……这是空间系的能力……他之前的所有招数都是为这一招做铺垫!”

“什么意思?”

“这个魔法叫做‘即死连线’,首先在ab两个地点做标记,随后将目标吸引到a地点,这样原本就藏在b点的攻击就会释放。”

“也就是说,刚才的大火柱和各种攻击都是为了把大将军的分身引到这里吗?”

“是啊。”

士兵门满怀敬畏地走到伊万身边,他周身的铠甲仍未消融,因此无人敢上前将他拖走。

“是条好汉。”多年以后,当士兵们回首往事时,即便已经知道铠甲中的人是伊万,他们仍这样评价,战斗是纯粹的,而战斗的目的却并不纯粹。

……

龙井带着女人沿着楼梯跑下来,身后是长枪短棒的黑帮,他们的追捕过程显得惊心动魄又小心翼翼,因为黑帮也明白,如果惊扰到了大王子,结果不是他们想要的。

礼堂的天顶上装饰着巨大的顶画,四周的墙壁以五光十色的马赛克装潢,大师和西西维奇已经坐在钢琴前准备演奏他们的乐曲,这么一场重要的决斗,大师的演奏却是纯即兴的,这大大增加了他获胜的难度,他们不可能像第一组那样再追逐着演奏同一乐曲,而是分别演奏两首乐曲,作为大轴,他们也有资格进行这么一场决斗。

大王子屏气凝神,神色端庄地等待着他们的演奏,他已经听说了西西维奇击败马拉,后来又被大师击败的消息,他曾经听过马拉的演奏,当时他的感觉是“匠气过盛而情感不足”,但是“过盛”并不意味着不好,相反,其技巧已经非常高超,但是,受限于个人的天赋和理解能力,还没达到大王子想象的顶峰。

礼堂里出奇的安静,贵族们用他们那双些微发红的眼睛望向舞台,而暗流正在这万籁俱寂中悄然涌动。

赌博者的博弈。

霍默斯的放纵。

龙井的追捕。

爱欧的救援。

圣桑的召集。

大师的救赎。

一切的终点,关于善与恶,人与兽,血与火,寻找与迷失,放弃和希望,以及现在与未来都将在这静谧至极里迎来一个终结。

西西维奇敲响了第一个琴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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