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早就在门前翘首以盼，当看到一家三口的身影时，欣喜若狂，奶奶一刻都等不及了，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迎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孙子孙女回来了，回来了，终于盼回来了，回来好啊！”爷爷则转身进屋，热起了桌上早已放凉了的菜，高兴的合不拢嘴。饭桌上也出现了平常少有的一类菜：“肉”。在农村很难买到新鲜的猪肉，除了每周固定的赶集天可以买到以外，平常时候都要跑去镇上才可以买到。平常不买新鲜猪肉的话，家里面吃的就是过年杀猪时腌制的火腿。但爷爷奶奶舍不得买新鲜肉吃，也舍不得吃火腿，他们平常的饭桌上很少出现荤菜，有时只有家里来客人的时候才舍得吃。
晚饭期间，爷爷奶奶不停地给一家三口夹菜，嘴里一直重复着白天那些关心的话语。
爷爷率先开口：“这次回来读书也不要着急也不要担心，我们村有好几个都在二中读书，到时候你们一起去，混熟了交交朋友，反正大家都是一个村的。”
妈妈说：“明天我送他们两个去学校，顺便带他们熟悉熟悉环境，也好见见他们班主任和他们班主任谈两句话。”
奶奶说：“是啊，他们才回来，还在什么都不熟，不过时间长了就熟悉了，慢慢来，不怕。”
爷爷说：“我就担心他们两个的性格，两个都内向不爱说话，要学会开朗一点。”
奶奶说：“是啊，以前过年回来的时候，也就待几天。村里面的人认识他们两个，他们不认识村里的人，在路上人家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不喊人家，人家就跑来和我说，你的孙子孙女也太没礼貌了吧，从他们面前走过都不喊人。”
妈妈听完以后有点生气：“他们从小就被我带出去了，不认识怎么喊？”
爷爷说：“是啊，我就说这些人无聊得很。”
奶奶也不服气，放言到：“回来上学了，以后就慢慢认识了。我怕以后叫他们，他们还不敢答应哩。”
爷爷指了指桌上的菜：“别说这些了，赶紧吃饭。”
晚饭过后，爷爷奶奶忙着喂家禽，妈妈在里屋整理衣服和床铺。
“朝起，秋来。”妈妈喊到。
“来了，来了。”朝起，秋来随即进了里屋。
妈妈说：“你们整理一下你们的衣服，找几套装好明天带去学校换洗，其他用得着的生活用品，学习用品，明天去镇上买。”
“哥，你把你想带去学校的衣服叠好放在你的背包里，然后其他剩余的衣服放在衣柜里。”秋来转头对朝起说到。
朝起为难的挠了挠头：“可是我不知道带哪几件去啊。”
“你看看你想穿哪件，你就带哪件。”
妈妈也附和秋来：“你妹说的对，你要学会自己搭配衣服了。别总是我们叫你怎么穿你就怎么穿。”
朝起说：“那好吧。”
妈妈说：“明天你们就要开学了，我要交代你们一些事情，你们要记好了。开学以后要好好学习，还要吃好，别省一些不该省的钱，钱不够了就问我要。还有秋来，你要看好你哥，别让他和同学打架，如果他和同学打架的话，你就告诉我，到时候我收拾他。”
秋来点头应到，“好。”
妈妈又看向朝起：“你听见了没？朝起。”
朝起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自己会被突然问到，于是撒谎说：“听见了。”
妈妈有些质疑，她不相信朝起听见了：“那刚刚我说什么啦？你重复一遍。”
朝起心虚且小声的说：“你说让我不要和同学打架。”
“嗯，还有呢？我只说了这个吗？”
朝起苦想了一下，他实在想不出别的了：“没有了。”
妈妈叹了口气说：“你怎么总是这样，说了的话不记，秋来，你在学校就多费点心，有什么事情就向你们班主任借手机打给我。”
“好……”，秋来沉默了几秒又开口说到：“妈，这次转学去那些同学都互相认识的，他们都有自己的朋友和小帮派，我怕我融不进去，而且我和我哥从来没有住过校，再说我哥他这种情况，我怕别人会欺负他。”秋来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我有点不想转学了，我真的不想转学。”
“当初不是说好了吗？怎么现在又想反悔啦？你啊，从小就内向还胆小，这可不行，以后去到社会上，你这种性格吃不香，凡事都要有个过程，试着去和同学相处，有什么可害羞的。”
一提到朝起，妈妈突然就失落了起来，“诶，你哥这样我也没有办法，我也希望他好好的，不是这个样子。他又不是什么东西，坏了我就可以把它扔了，他是个人啊，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孩子。”
秋来立即红了眼，她强忍着说：“我知道，我也没有嫌弃过他。但有时候真的很烦他，坏毛病一大堆，说了又不听，还改不过来。但他始终是我哥，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他。”
妈妈拍了拍秋来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要是你们的爸爸还在就好了，我们也不至于那么苦，很多事情他可以做主。我知道你承受的太多，因为朝起这样，从小就把你们安排到一个班，方便你看管着他，也多亏有你在。”
“他是我哥嘛，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
朝起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妹，我把我要穿的衣服装好了，你看一下可不可以？”
秋来拉开朝起的背包看了眼，看到朝起收拾的一团糟，心里瞬间冒出了一团气，声音中透露着一丝烦躁和无奈，“……这个厚衣服现在还穿不着，你不用带去，带点薄的衣服，还有你裤子呢，你怎么不带裤子？一条裤子都没拿，你只打算换衣服，不打算换裤子了吗？还有你的鞋子也没带。你这个不及格，重新收。”
朝起手忙脚乱的又重新开始整理他的行李，直到秋来点头为止。
半夜一点，秋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心里装着事情的人都很难入睡。
妈妈也彻夜难眠，反倒是朝起睡得很沉，从关灯起就开始打呼噜了。
……
这间里屋摆放着两张床和一个衣柜，床的中间有块木板相隔，妈妈和秋来睡一张，朝起睡一张。里屋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门，门的外边是堂屋（客厅），屋内只有一个瓦数不高的灯泡，显暗黄的光，视觉上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里屋一年四季照不到太阳，有点潮湿。白天开着门，稍微有点光线从门而入，但还是黑；夜晚只要关了灯，便伸手不见五指，像瞎子一样，没有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