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光耀抽搐着嘴角啐出一口血，继续朝翁子南猛攻。
佟坤看得津津有味，吃准有保命王牌在手，胡光耀被南爷弄死在转换机里，他也能活下来。
胡光耀对比上学那会，身手好得让人刮目相看，一时间和翁子南不分高下，并不宽敞的转换机里越发显得狭小，不够胡光耀发挥。
转换机也开始出现晃动，翁子南扶苏雯去操作台，胡光耀朝着翁子南的后背就是一脚。
苏雯及时把翁子南拉拽开，翁子南回身反击，挡下胡光耀挥来的拳头，一记漂亮的过肩摔把胡光耀摔在佟坤面前，佟坤轻挑了下眉，看着胡光耀说：“训练你那么久，就这点能奈？”
胡光耀咬牙爬起来，重新发起进攻，翁子南跟苏雯互换一个目光，苏雯懂了，挪去操作台，这台转换机的平衡装置勉强能用，她稳住摇晃的转换机，但是定位器已经失灵了，她怎么调试都确定不了现在的空间坐标。
通讯线路也已被药水腐蚀，没办法跟旅行社联系上。
佟坤瞅着胡光耀渐渐不是翁子南的对手，露出速成的短板，需要长时间打磨的灵敏，胡光耀明显欠缺。
佟坤就向苏雯摊牌：“带我回A城，我告诉你苏炳荣的下落。”
转换机再次响起报警声，动力不足造成运载力下降，翁子南划出光圈，想送苏雯先回去，转换机随时有解体在空间间隙里，也就是机毁人亡。
胡光耀飞快隔进翁子南和苏雯的中间，对佟坤说：“佟老，你先走。”
佟坤当真要走，半点不见为胡光耀犹豫。
苏雯心凉，挡住光圈对胡光耀说：“佟坤这样对你，你还要为佟坤卖命吗？你在佟坤眼里就是一进行空间犯罪的工具。”
胡光耀执迷不悟，把佟坤推向她，意图把她和佟坤一起推进光圈。
翁子南就将光圈收了起来，重新凝起冰蓝色的光，牵起她的手对胡光耀说：“这么情深意重，没得救了，就和佟坤一起死在这台转换机里，宝宝，我们走。”
佟坤一把拉住苏雯：“不想知道你父亲的下落吗？我可以先告诉你，你父亲在国内的一处工厂里打工。”
翁子南说：“佟坤，这样的话骗骗我太太还行，想骗我，你少做梦了。”
“我说的全是真话，这件事我是私下里找得魅门间谍去查，没有经过魅门门主。”
“这就更不可能，你们血刺和魅门一直是单线联系，固定的接头人，你未必清楚魅门有哪些间谍，魅门门主到死也没有说过有件事。”
“魅门一直在给我做事，没人比我更了解。”
“真是这样吗？刑侦局有一间谍始终没能挖出来，你告诉我这间谍是谁，我就相信你的话。”
佟坤一听就没下文了，半天报不出一个名字了。
翁子南随口一说就诈出佟坤的原形，他重新看向胡光耀：“自以为什么都能掌握，其实呢？佟坤不过是画馅饼洗你们这种人的脑子，你在血刺这么久，想过血刺犯下的种种有多少是佟坤自己去干的，又有多少是教唆你们这种人去干？醒醒吧，现在还来得及，不要再被佟坤牵着鼻子走，苏雯爱我，我也爱她，你只有下辈子抢在我前面去排队才会有机会。”
转换机的报警声又一次提醒动力不足，剧烈的晃动随之传来，时间越来越紧迫。
翁子南最后说：“胡光耀，你要是不服输，回了A城我陪你再较量一回，日后你在牢里的蹲着，才能蹲得心服口服。”
说完翁子南就准备带苏雯回A城了，佟坤撇下胡光耀，拼命往冰蓝色的光团里挤：“苏雯！不带我回A城你会后悔的，我真的知道苏炳荣的下落。”
苏雯冷冷掰开佟坤拽着她胳膊的手，说：“你只知道我父亲的名字吧，去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随便一打听就能打听到。”
她在心里骂自己蠢，翁子南官宣结婚那段时，她的个人信息就被人在网络上翻了出来，再加上后来媒体的报道，她也不止一次出现在镜头前，她父亲还想认她这个女儿，不会不联系她。
缺席她的成长，缺席她嫁人，那么生孩子呢？做外公的要是有心，没勇气露个面，打通电话到分社总行吧？
或许，她父亲早就不在这个世上，她也习惯了当父亲已经死掉。
佟坤只不过是在跟她玩心理战。
她牵紧翁子南的手，这就跟翁子南回家，佟坤不死心，还想拽着她，意外之外，胡光耀把佟坤的手挡了回去。
佟坤大怒：“胡光耀你干什么？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胡光耀脸色大变，万念俱灰：“佟老，我一直敬你信你，我在国外最失落的那时间，是你在安慰我鼓励我，我没有忘这份恩情。”
“那你阻拦我？”
“因为你用同样的谎言骗我，你说你晓得苏伯父的下落，只要小雯在我身边，你安排小雯和苏伯父见面，由我化解小雯和苏伯父之间的矛盾，就能感动小雯，小雯就会离开翁子南。”
“对，我是说过。”
都到这一步了，佟坤还死咬着说：“我就是知道苏炳荣的下落，你，你们，不信我的话只会后悔！”
翁子南一个字不想再听，一脚踹开佟坤。
佟坤往蓝光里挤，胡光耀牢牢拽住佟坤的手，把佟坤拽在原地，说：“我欠你的恩情，就用陪你一起死来还，我也不怪你，只怪我太蠢，信了你的话，做着痴心妄想的梦。”
“你小子放开我！”
佟坤急得汗都下来了，又怎么也挣脱不开，胡光耀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但是他上了数岁，力气没有胡光耀大，胡光耀又铁了心只求一死。
翁子南站在冰蓝色的光里，漠然扫了一眼，转身。
“南爷，不要！我跟你回去坐牢了，我什么都说，回到A城就告诉你们苏炳荣在哪里……”
佟坤还想说什么，胡光耀打断说：“不要再骗了，你害死那么多人也只死这一次，还有什么不划算的吗？”
“我不想死，我不想！”
“现在想起来，我如果不是曾经追求过小雯，对小雯一直没有放下，对你有利用的价值，你不会接近我，对不对？”
“你以为你小子是哪根葱哪头蒜，一点出息没有，连个女都人也搞不定！”
“佟老，我算是想明白了，从一开始你就让我抢走小雯，我抢成功了，你立马会把一切推到我身上，不止让我做你的替死鬼，还能让翁子南欠你一个大人情。”
“别跟我废话，你快放开我！”
“不恨你不怪你，原来是这么艰难。”胡光耀凄凉地淌下两行清泪，拔出操作台上的针管，还有一点药水在里面，但足够要了佟坤的命。
佟坤终于有些怕了：“你要杀我？？你忘了吗？是我拯救了你，给你重新竖立人生目标和价值。”
“我现在的目标就是杀了你，这也是我自己仅有的价值。”
胡光耀握紧针管扎进佟坤的胸口，剩下的药水往里一推，佟坤立马一脸铁青，倒地上抽搐不停。
翁子南缓缓收起冰蓝色的光，胡光耀要是想回去，趁他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他会把胡光耀捎上，但胡光耀没有。
转换机晃动厉害，响起解体前金属的断裂声，胡光耀在断裂声里放声大笑，笑自己真的太蠢，到头来就是一场痴心妄想。
“胡光耀！”
苏雯的声音穿过冰蓝色的光传来：“要死也见见你的爸妈最后一面才死！”
胡光耀淌着泪摇头，他还有什么脸站在父母面前。
转换机剧烈一晃，晃得火花飞溅，弥漫出呛人的烟味，再不来就来不及了。
翁子南犹豫了一瞬间，返身折回去拽住胡光耀，转换机在这时轰一声炸了，比解体还要来得猛烈。
手上暖暖的，以为是他渗出的血，在漆黑的空间间隙里凭感觉仔细一辨认，不，不是他的血，是她牢牢拽着她的手。
他家宝宝真是个小傻瓜。
“子南，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就像掉进无止尽的深渊，她用力把他往面前拽，然后抱紧他，跟转换机的碎片一起往下散落。
空间间隙里没有空气可以呼吸，下落的速度又太快，快得翁子南确定不了A城的位置，意识也在抽离，但是有人托了她一下，缓下她和翁子南下落的速度。
“小雯，再见。”
是胡光耀的声音，眼下不会有别人在这里，她伸手寻着声音的方向一捞，又什么也没有捞着。
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但有耀眼的光芒显现，在漆黑的空间间隙里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宝宝，我们回家。”
隐约听见翁子南在跟她说话，滴落在她脸颊上的泪和他的胸口一样温热。
她在晕厥前用力点了点头，回家真好，心头又是那样的百感交集，她和他活了下来，胡光耀却永远回不去，那句道别里有太多来不及说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