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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暧昧的短信

亲爱的蒙牛:

你的手机在桌子上震响的时候,我很自觉地没有去看,你却在洗手间里朝我大喊:嘿,快帮我看看谁发来的短信,是不是快递的书来了?我这才拿起你的手机,打开,而后便看见了那条短信:为何好几天都不见你在线,在忙什么呢,有空聊聊好么?

我只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很平淡地对你说:估计是你的一个朋友,想和你网上聊天了。你拿过来看了一眼,便笑道:是一个女性文友。

亲爱的蒙牛,我从你的表情知道,这条有些暧昧的短信,在你的心里,没有起任何的反应。或者,你只是喜欢跟这个女孩畅聊的感觉,而没有想到其他。比如,会不会,这个女孩对你的牵挂里,带有淡淡的爱恋,而这样的爱恋,在某些时候,有没有可能朝暧昧的路上发展?

之所以在这件事上,想要与你探讨,是因为,我曾历经过两次这样类似的短信所带来的爱情里的波动。如果换作一个敏感又小心眼的女友,我想这样的短信应该会给你带来一场不小的风波。

几年前我也曾经收到过一条同样的短信,也是一个在网上闲时聊天互相关心一下的异性文友,但我从未有过想要暧昧的想法,只是纯粹的一种精神上的交流,或者,是共同的文学爱好,让彼此生出心灵的吸引。但是,这种吸引与爱情毫无关系。至少,那时的我能够确定,自己并无跨越界限的念头。

可是在这条短信收到的时候,我的前男友却是大发雷霆,几乎暴怒,认定这是我出轨的迹象,或者,至少,是背着他同别的男士有过调情的举动。我知道任何的解释对已经起了疑心的他来说,都无济于事,而且只能是越解释越说不清。我只是冷冷地在那个文友再一次询问我何时上网分享一篇文字的短信发来的时候,对着抢过手机想要看的他说:要么,今天你相信我,将手机放下;要么,你尽情地去看去查,但是,我们两个到此为止,各自走路。他终于在我这句有些“威胁”的话里,止住了翻看短信的手,并乖乖地将手机放下。但我知道他心里自此存了阴影,而且常常装作若无其事地,翻看我的手机里存有的陌生名字的号码。

而他这样让我反感的举止,在我心里同样留下了阴影,这也是为什么,我今天看到你手机里这一条相同的短信,并没有做声,因为我知道,如果一个人有了爱情之外的暧昧,那么再如何掩饰,都必会暴露;而如果他没有,那么你的怀疑,只能让两个人的爱情,走向比出轨更冷漠的境地。

我还记得自己与另一个网上相识的异性朋友,我们各自忙于自己的事情,许久都未曾交流,有一天他突然想起我来,便写了一条短信,说:想和你聊天了,为何总是隐身不现?可惜,这一条短信,他没有发给我,而是不小心错发给了自己的女友。由此引来的轩然大波,你都无法想象。他的女友甚至一把夺过手机,打电话给毫不知情的我,厉声问道:究竟知不知道,他有了女友?我百般解释,说我们只是想起来相互问候一下的朋友,并无任何的暧昧,可是他的女友却认定这一次他是有了出轨的心,并因为这一条短信,而葬送了他们原本幸福的爱情,再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亲爱的蒙牛,我相信人在漫长的一生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诱惑。我们都是凡人,难免会因为路边妖娆的风景,而停驻前进的脚步,欣赏这一片行程中的绿洲,并有可能,因为一时的留恋,而错过了原本可以看到更多景色的婚姻的列车。而这样的时候,那车上的另一半,究竟是丢下他(她)快马加鞭让车开得更快,还是相信他(她)会上车,所以将车停下,耐心等站在绿洲旁观望的他(她)止步回身,则成为婚姻能否继续前行的关键性因素。

喔,我还想起那个因为暗恋而屡屡短信骚扰你的女孩,我记得第一次看到她发的短信,质问你为何冷落了她这个妹妹时,我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聪明的我,早就猜出这个女孩已经暗恋上你,只是你人反应有些迟钝,在几次应她的要求,不得不陪她谈心,吃饭,出去散步之后,还没有猜出人家女孩的心思。甚至在女孩看到你出汗太多,专门买来一包精美的纸巾送你时,你还是傻乎乎地将她纯粹当成一个小女孩看待。

是到后来,她与父母吵架后,要住到你租住的房子里,还在得知你有了女友后,跟你怄气,刻薄你是“妻管严”,说你无情无义。这时,你才在我刻意的提醒下,醒悟过来,这个女孩原是因为对你的暗恋而生出了恨意,所以才每次都拿让你看起来“怪异”的短信屡屡地骚扰、讽刺于你。

我想起你说,你的前女友常常在你走在街上,无意中看了别的漂亮女人一眼的时候,都跟你吃醋,说你花心,是到了我这里,我放任你随意欣赏美女,解除你对别的女人好奇的禁忌,你反而失去了以前那种偷偷摸摸的好奇,变得渐渐对别的女人失去了兴趣,只想一心一意地爱我。

在我之前,你还曾经谈过一个同样优秀的女子,只是她在与你恋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连续偷看了你的手机三次,终于让你厌倦,断然提出了分手。

亲爱的蒙牛,我从未觉得,在这个诱惑纷繁的世界,我们为了爱情,应该闭上双眼,不思其余,这样真空的状态,也并不存在。很多时候,爱情中的男人或者女人,像那个一路走一路丢的黑熊,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爱情中的马其诺防线与柏林墙,并不能阻挡什么,真正能够设界的,应该是我们的心灵,而不是来自于爱情中的另一半。况且,那样的界限,除了抬高好奇的脚尖,或者加速爱情的消亡,并不能有更多的作用。

所以亲爱的蒙牛,如果再有人发来暧昧的短信,不必担心我会审讯或者密切地监控你此后的举动,我只会假装毫不知晓,等你悄无声息地放弃,或者主动地问我,应该如何摆脱。

只是,我想知道的是,如果那个收到暧昧短信的人是我,你又会如何反应?

爱你的宝贝

亲爱的宝贝:

读完你写来的信,我辗转反侧一个晚上,始终无法入睡。我很想知道,维持一段爱情或者婚姻最基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金钱?权势?荣耀?或者别的什么?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信任。爱一个人,必定要给予他(她)足够的信任,才能够让爱犹如一条清泉,持续不断地流淌下去。

想起我们一起看过的两性电影《箱子》,你曾因其中对于人性和信任的刻画,过于赤裸和残忍,而一度让我暂停不看。其实我很喜欢那部电影,它淋漓尽致地描摹出我们所处的时代,信任危机已经由社会无情地蔓延至我们寄生的爱情与婚姻之中,假若信任不在,那么两个相爱的人之间,也便失去了赖以支撑的基石,总有一天,爱情的大厦会轰然倒塌,只留一片狼藉。

记得小时候,奶奶常常给我讲一个名为“阳光受孕”的故事。在连年征战的蒙古高原上,男人们经常把年轻的妻子留在家中,而后独自驰骋疆场。等他们戎马归来,几年的光阴,已经倏忽而逝,而他们的妻子,却会奇迹般地通过“阳光受孕”——高高隆起了肚子,或者已经生下了孩子。但大多数回归的男人,都会坚定地相信那个孩子是他们自己的骨肉,并且认定这是高原上纯净的阳光,对他们胜利归来的恩赐。

科学技术日益发达的今天,尚不能实现“阳光受孕”,在那个连年战乱的时代,这样的事情,更是完全无法实现,但是很多蒙古族男人,还是信任他们的妻子,并将这样美丽的信任,生生不息地流传下来。

蒙古族的基因,注定了我是一个个性单纯且很容易相信别人的男人,在和前女友相处的几年里,有异性打来电话,我很少会问她对方的名字。但是她每次接完,都会主动地告诉我对方是谁,因何事来电。我也只是听听,而后过不了多久,就将那些给她打过电话的男人一一忘记。

你在信中提到的我之后结识的那个女孩,她人的确优秀而且漂亮,只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总爱翻看我的手机短信和来电记录,似乎一不小心,我就会趁她不备,被其他女人拉了去。起初,我还认为那是女孩子对男友的一种撒娇和关爱,没有过多地去想什么。可是后来,每一次约会,翻看我的手机都成了她要做的头等大事,而我也开始觉得不悦,并告诉她不要这样对我没有信任。她尴尬一笑,没有言语,悄无声息地将我的手机放回兜里,可是第二天清晨来找我时,却习惯性地又去翻看我的手机。那一次,我终于忍无可忍,从她手里要过手机,并宣告我们的爱情到此结束。

那个女孩后来告诉我说,她其实曾经很信任过自己的前男友,只是他却在中途看到比她更美的风景,而后下车将她丢掉。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她便下定决心,再交男友时一定要“严加管教”,搜索他的每一个信息来源,不给他任何与陌生异性接触的机会。很不幸,我成了她的这个被严加管教的男友。

在与她分手前,我如实地告知了她所有的优点:善良、勤奋、聪慧、漂亮,同时我也毫不隐瞒地告诉她,这所有的优点加起来,都不能抵消她的这一个缺点,一个靠“间谍式”的盘查和跟踪来维持的爱情和婚姻,它根本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

你在信的开头提到的那个女孩儿,在我热情地邀请她出来,与我们两个人共进晚餐时,她明显变得有些犹豫,于是含糊回复我说,等何时她有时间再吃吧,这之后便再无音讯。我猜想她一定是因为我的真诚,还有你勇于约她出来吃饭的大度,而选择了退出,不再发暧昧的短信给我。如果当时你没有表现出大度与信任,而是和我斤斤计较,大吵大闹,非要让我给你讲清楚那些你臆想出来的暧昧细节,或许就有可能,将烦乱中的我,推向那个我从未有过非分之想的女孩。

蒙古语里有一句话,说“本事一千两,信任一万两”。这句话很简洁地概括出,在我们蒙古族人的心里,信任于一个人的生命价值中所占据的重要地位。

亲爱的宝贝,因为你这样的信任,我也愿意给你一个最自由广阔的空间,可以让你充分地领略路边的种种风景,但我也相信,风景终归只是风景,它静止在我们的人生路上,并不会跟着我们一路前行,而只有那具有地球引力般的爱情,和信任的车轮,方能载着我们,驶向生命更深处的那方草原。

我的一位文友,因为别人的几句闲言碎语,便怀疑他刚刚出生八个月的孩子,不是自己所生。在和妻子争吵过几次之后,他抱着孩子去北京做了DNA检测。检测的结果是,孩子的DNA和他的DNA有99%相似。当他欣喜地赶回家去,准备用科学的证据,反驳众人的流言飞语时,他的妻子却留下一纸离婚协议,再也没有回来。她告诉他说,科学的检测,可以检测出孩子的真假,却也同时,因为其中包含的不信任,而杀死了他们的婚姻。

曾经有自称经历“丰富”的一个男人劝告我说,爱人是一杯平淡的纯净水,其他的女人,则是味道各异、色泽鲜艳的饮料,白水尽管可以每天都喝,但有时候不免就会厌倦,想要喝一杯可乐,芬达,或者橙汁,所以假若对方并不知道,品尝一下又有何妨?这个男人的观点,看似无法反驳,可是他不知道,爱人的信任,是纯净水中的各种有益矿物质,他利用得越多,那么剩下得也就越少,最终,这杯水会让婚姻臭掉,或者让爱情中毒而亡。

亲爱的宝贝,我相信你始终会是我的眼里最有魅力的那个女人。我亦愿意,在爱情的大河中,只取你一瓢饮,并相信,你这样的白水,会成为滋养我一生的甘泉。

干查函-海日亲-宝鲁雅(蒙古语:做你唯一的爱)。

会给你更多信任空间的蒙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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