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是一个清秀的女子,面容姣好,皮肤很白,身着色彩艳丽的服装,手持一柄柴刀,一进来眼睛就死死的盯着自己,似乎有一种无名之火就要喷发出来。
一看这阵仗,夏炎也有些蒙,自己又从没见过此女子,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连忙看向阿忙。
“朵儿姐,你这是要干嘛,这是我恩人,若不是夏大哥出手相助,我怎么能拿着药回来”阿忙急忙挡身在夏炎前面。
“朵儿,快把刀收起来,有话好好说”
“是啊,姐”众人也急忙说道
这时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几名青壮年拥簇着一名老者走了进来。
“阿朵,不许对外人无礼”老者一进来就对女子呵斥道。
这名叫阿朵的女子听了依然没有把刀放下。
“这帮汉人,没一个好东西,族长,你这么维护他们做什么,直接砍了便是”阿朵也反驳到
顿时堂上气氛极其尴尬,阿忙护着夏炎,女子持刀怒对着两人,老者站在女子身后。
女子不依不饶的依旧怒视着自己,显然没有听进去别人的话。
“这位姑娘,你我第一次相逢,你凭什么就说我不是一个好人,就因为我是一个汉人吗?”夏炎推开阿忙,直视女子说道
“那我请问姑娘,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你是凭什么判断的,凭种族?凭长相?还是凭性别?”
女子听了,一时间被问的有些哑言,嘟囔道“我不管,反正我见一个杀一个”。
“汉人皆说,彝民未开化,下贱不堪。彝族说汉人无恶不作,奸诈狡猾没一个好东西。到底谁说的对?”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在阿忙眼里,姑娘你是好人,同时他也可能认为我是好人。”
“而在姑娘眼里,阿忙是好人,其他的族人也是好人。但是在别人眼里皆是如此吗?“
“你我只是立场不同,如果我出生在彝族,姑娘是不是也要杀我。“
“死我一个不要紧,可这天底下千千万万的汉人,姑娘此生能都杀尽么,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亲人,你要让更多的人恨你吗?还是要让自己一辈子在杀戮和仇恨中度过?”
“能让姑娘放下成见,不再憎恨其他的汉人,也能让姑娘以后活的开心一些的话,夏某这条命赠予姑娘又何妨”
说罢,夏炎也词穷了,不知道还能怎么辩解了,索性心一横,向前跨了两步,靠近了阿朵。
“夏某人头在此,姑娘拿去吧,愿这世间再无苦难仇恨”夏炎头一伸朗声道
他在赌,赌阿朵内心是一个善良的人,赌阿朵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此时的阿朵,看着突然把头伸过来的夏炎,一时间手足无措,其实她从未杀过人,平时宰猪宰羊倒也无妨,现在活生生的一个人伸着脖子让自己砍,反倒是下不去手了。
自己和这名男子从未见过,就咄咄逼人要杀了人家,因为他是汉人,这个理由够了吗?阿朵心情很复杂。
可是自己怒气冲冲的跑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持刀相向,现在被人家说了一番,就放下刀,这脸面如何过的去。
“够了,阿朵,把刀放下,现在最要紧的先给阿忙的母亲服药,不是瞎胡闹的时候”老者终于发言了,也算了给阿朵个台阶下。
阿朵看了一遍众人,闷哼一声,把刀扔在地上,低着头哭着跑了出去。
可算了给夏炎松了一口气,要是阿朵真的砍了下来,自己就要等七天以后重新来过了。
体验了彼岸的真实魅力,自己还哪想每天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
阿朵走后,一群人也忙活的开始给阿忙母亲煎药去了。
老者和夏炎闲谈了几句,便离开了。
这时才有空,四下打量阿忙家里。。
墙上挂着巨大的象牙,犀牛角。还有一张完整的虎皮,青面獠牙栩栩如生。
都是些极其罕见的物品,在这里居然随意摆放,一张完整的虎皮都价值不菲,象牙就更不用说了,从古至今都是极其的珍贵。
这样的家庭居然买不起药。让夏炎有些匪夷所思。不过现在也不好开口直接问。
寨子里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族长安排了篝火晚会,整个寨子里灯火通明,院子里一圈人围着火堆载歌载舞。五颜六色的服装首饰在火光下照射下更加闪耀夺目。
空气中飘满了美酒烤肉的清香,一只只宰好的牛羊被架在了火堆之上,只看得夏炎口水直流。
做为客人自己被安排在了首座之上,阿忙讲述了夏炎花了不少银两买药的事情,也让其他族人对自己没那么冷漠了。
“敬小兄弟一杯,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小兄弟不要放在心上”族长率先举杯,众人也跟着喝了起来。
几杯下肚,夏炎稍微有些不胜酒力,不过自己是玩家,不可能真的喝的烂醉如泥。
众人都是一边跳舞一边喝酒,欢声笑语,在这乱世之中,这一刻显的尤为珍贵。
期间,夏炎也向别人打听了一下阿朵为何要如此恨汉人。
据说阿朵早年间和父母外出,被土匪掳了去,后来父母为了送她逃跑,被发现当场惨死。正值官兵攻打二龙山,阿朵趁乱逃了回来。
打哪以后,阿朵就特性情大变,喜怒无常,经常一个人把自己锁在家里。
阿朵一个人坐在远处发呆,倒是和这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想必她还在生闷气,夏炎举杯走了过去。
阿朵也很诧异这个汉人居然还会跑来自己这边,两人眼神一接触,阿朵就不自然的闪躲起来。
夏炎会心一笑,自然也明白这阿朵是有些歉意了。
“姑娘,为何一个人喝着这闷酒啊”夏炎率先开口道
“对不起”
“我其实并不是恨你,也不是故意要那样对你,就是一时冲动”阿朵说道
“冤有头债有主,那帮土匪在我们汉人眼里也是坏人,无恶不作。一样有很多汉人失去了亲人,他们和你一样遭受了不幸,这帮人不除,就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我理解你想复仇的心情,我也曾被人视为草芥般任意践踏,连乞求的机会都没有。后来我就想,我一定要报仇,我要变的强大,不在任人宰割,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因为我只能改变我自己,你也一样。”
夏炎平静的诉说道。
“你父母在天之灵只希望你活的更好,想要报仇就让自己更强大,这样你才能有资格有机会站在你的仇人面前,而不是关闭自己的内心,仇视不相干的人。”
望着阿朵,月光下,这个彝族姑娘很娴静端庄,眼神明亮而温柔。已然没有了之前戾气。
“我是恨这乱世,不只是我的父母,还有很多人被无情的杀害,只有我活了下来。我看着他们倒在我眼前,那种绝望的呐喊,恐惧不甘的眼神,无数次我从梦里惊醒。”
“我想救他们,我也想让他们都活下来。可是我无能为力,这天底下还有多少人每天都在经历着绝望。谁又去救他们,保护他们。”阿朵哽咽着诉说着。
虽然夏炎知道他们的意识也还在,只是被生成了其他角色,但是那些活着的人还是必须要残忍的经历了失去的痛苦。生活富足安康,谁又想过着刀剑舔血的日子去当一个土匪反贼。是这个朝廷昏晕,民不聊生,逼得人们变得残暴不仁。
夏炎被阿朵的话感染,本来就喝了酒的夏炎,全然不顾的起身站在桌子上。
看着阿朵,夏炎顿时豪情四起,大声的喊道
“那我们就一起改变这乱世,让天下所有人的都不在受苦受难。”
阿朵听完,心微微一颤,这个男人的话像一道闪电一样劈开了她尘封的心。心理萌发一个念头“这天下真的能改变吗”
众人的目光都被这喊叫声吸引了过来,然后就看到夏炎直直的从桌子上掉了下来,不醒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