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学习生活还在继续,同学们似都忘记了刚刚发生的戏剧一般的故事,没人有提及夏华主动承认的那件并不存在的事情。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她那是故意为我解围。可我却当了真,更想弄清楚靳欣为什么被母大虫抓住,到底是不是像她说的那样是夏华不给她开门。
我先后问过姜翠翠和顾晓红,但她们两个都说当晚睡得死,不知道具体情况。问靳欣时,她说,当晚敲了好半天门,可门就是不开,可能是敲门声惊动了母大虫,她因此被逮个正着。我问了她们寝的铺位情况。她说夏华就在门边的位置,按理说她应该能听见敲门声。我问后来是谁给开的门,她说是伊兰,是因为母大虫帮着叫的门才开的。
事情有些复杂,我并不相信夏华是那样的人,不相信她是故意不给开门。但想到她连日来对我和靳欣的态度,觉得也有可能,但就是不敢相信。那得多阴险啊!想来有些可怕。但一想到她当日站出来冒着被处分的危险承认和我并不存在的关系时,我又有些糊涂了。实实在在说,对于女孩子的心思我一直搞不懂,这么乱的事情更让我头疼。我几次想找夏华聊聊,都被她拒绝了,而且态度非常敌对,让我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就是这个时候我知道了靳欣她们寝室那晚发生的事情,是姜翠翠找的我,和我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她让我找靳欣聊聊,让她不要针对夏华。
联想到在班级时靳欣对夏华说的那番话,我明白了,当时靳欣肯定是以为夏华要揭发什么呢,却没想到她说的是那番话。
可是,靳欣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她又怎么会针对夏华呢?
我一问,姜翠翠说,其实也不是针对,反正这俩人整天在寝室里也不说话,看上去像敌人。还取笑我说,都是你惹的祸。又问我说,你到底咋想的呀?
我说什么咋想的呀?
她说,她们俩。
我不明所以。她叹了口气,自语道,靳欣和夏华人都不错,但你不能脚踏两只船。
她话里有话,我却装糊涂,说没有的事,我和她们两个都不是那种关系。然后又问,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夏华不给靳欣开门吗?
姜翠翠说不可能,当晚夏华还因为靳欣和伊兰闹了个半红脸呢,怎么会不给她开门?
从她的话里我还得知另外一件事,伊兰也在门边的位置,是门口的那一侧,而夏华在另一侧,也就是开门之后的门后位置。按理说,伊兰离门最近。
我自语说,不会吧,难道是伊兰不给开门?那你们谁也没听见敲门声?
姜翠翠忍了半天才把那天晚上她们寝室发生的伊兰衣服丢失事件说了一遍,又说,当晚夏华生病了,发着烧呢。
我说,那你和顾晓红没听见靳欣敲门?她说,离得远,当被敲门声吵醒时门已经开了。还有,后来夏华在靳欣不在寝室时问伊兰为什么不给靳欣开门,当时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我知道,夏华一贯刀子嘴豆腐心,说话的语气也从不知缓和,当时肯定让伊兰很难接受,不吵才怪呢。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靳欣真的是错怪夏华了,是得找她聊聊了,不要因为我影响了她和夏华的同学情谊。换个角度说,人家夏华还为她得罪了伊兰,靳欣更不应该猜忌她。
姜翠翠临走时告诉我说,伊兰不简单。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简单又能怎样?我决定,找找靳欣,争取让她主动找夏华聊聊,能冰释前嫌最好,实在不行,我就做那个和事佬。
这天下午,我打听了一下,得知靳欣并不在寝室后就直奔班级,准备找她说说,可半路上却碰到了伊兰,一想到姜翠翠说的事情,我压着心头的怒火,径直朝她走了过去。别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她不能凭白无故地怀疑靳欣偷她的衣服,虽然平时我见她穿得比靳欣好,但靳欣是什么人,能穿你的衣服?她又不是傻子,偷来的衣服能穿在身上吗?我分析,伊兰肯定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虽然不清楚,原因也不明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不喜欢靳欣。那她喜欢谁?难道喜欢我?这个念头一出来我就吓了一跳,暗想,别是因为我吧。
等我走到她对面时,她不仅没躲,反而露出了笑脸。
“武书记,你找我?”语声温柔得让我浑身不舒服。
“对,找你!”我思考着如何开这个头问她那晚的事情。
她一脸的惊喜:“啊?你说!”
看着她的表情我就明白了,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好的事情一样充满了期待。
“那晚你真的没有听见靳欣敲门吗?”我决定问这件事情,衣服的事情实在问不出口。
伊兰的表情瞬间发生着变化,从晴空万里突然就变成了阴云密布,可能她没想到我找她是问这件事吧。
“武从文,你这是兴师问罪来了?那我倒要问问,你是替夏华出头呢还是靳欣?”
我觉得她有点阴阳怪气,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我缓和了一下情绪,说自己只是问问,因为毕竟差一点出了大事,还说,难道你就希望自己的同学被学校开除?
她轻蔑地一笑,说:“关我屁事?”说完就要走。
面对她这个态度,我决定说那件事,在后面喊了一句:“伊兰你不应该怀疑靳欣,正确的做法是,即使真的丢了衣服也不能在寝室里说,那样你得罪的并不是靳欣一个人!想想吧!”
她停住脚却并没有回头,然后迈步走了。
其实我说的是好话,丢东西这种事情除非有真凭实据,否则怎么能说出来呢?那样岂不是所有人都成了怀疑对象?这种事情最考验情商。看来,伊兰是个情商不够的女生。想到情商,我自然又想到智商,觉得她智商也有问题。这才刚刚大一呀,还有三四年的时间,她将如何在女生寝室里待下去呢?
我到班级时,却并没有看见靳欣,而她前桌的夏华坐在那里正和顾晓红聊天。我径直走了过去,站那儿面带微笑,正想说话呢,她抬头扫了我一眼,然后又和顾晓红说着什么,像没看见我一样。
当我是空气吗?我咧着嘴又面带笑容说:“那个……”不知为什么,我一见着她就说话不利索。
顾晓红看了我一眼,招呼着:“兄弟有事儿?”这是她一贯对我的称呼,或者叫我“大兄弟”,让我感觉很亲近。
夏华却拉了顾晓红一把,继续说:“……我再给你讲另外一件事啊,你说啊……我咋净遇见傻子呢?我上高中时我们班那大傻子吧……就跟那谁似的……”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这个气呀,谁是大傻子?我吗?
“……那大傻子吧……”她还在讲大傻子,而我感觉像是在影射我。
我拍了下桌子,“啪”的一声,大着声说:“当我是空气吗?”
夏华被吓了一跳,抬头盯着我。我发现她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横眉冷对。
“你哪是空气呀,要是也得是暖气!不过,我这里不需要你的温暖,暖别人去吧啊,起开!挡这么严实怪热的!”
顾晓红呵呵地笑。我本来是想找她说一下靳欣的事,打算帮她们缓和一下关系,告诉她靳欣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可现在还咋说?
正在我犹豫不决时,靳欣从外面蹦蹦跳跳地进来了,一进门就看见我站在夏华桌前,她却看着夏华笑着说:“华姐姐你和红姐在呢?”可说完又不等回答就抱我胳膊说,“大哥,我正找你呢,跟我上趟街呗?”
我气不打一处来,甩了下胳膊,吼道:“起开!”然后大步流星地开门出了班级。
身后,靳欣自语:“这是吃枪药了?”
我还听见夏华的声音:“甭理他!”继而又断断续续地传来,“……欣欣你不是从少数民族地区来的嘛,那你咋不是少数民族呢……”
我去!自己还傻了吧唧地要给这俩人搓和关系呢,没想到人家倒更像是好姐妹,我真是搞不懂了,这是两个怪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