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弄不行吗?”安晔答非所问,她尽量克制自己莫名激动的情绪,继续问道:“难道就非要今天晚上修好吗?就这么重要,等一天都不行吗?大家都在担心你!顾嘉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找你呢!”
秦书豪看着安晔,他的眼眸依旧清澈如泉,荡漾的波纹每一圈都晕染着安晔的心。秦书豪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低着头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它要是活不过今晚,明天就会死掉的。”
安晔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她疑惑道:“死掉?什么……意思?”
一阵凉风吹过,安晔惊讶的提高了嗓门儿,秦书豪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解释道:“这个手链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比我们所有人都重要吗?”
秦书豪没有说话,夜里的他好像总是会不一样,忧郁许多,脆弱许多,这样的秦书豪,也容易接近许多。
“要不我们进去说吧?外面有点冷了。”安晔弯腰拾起钥匙,打开了房门。
这也是一间老房子,普通的三室一厅,安晔住在其中一间。自从她的两个朋友陆续搬走之后,再也没有招到租客,便一直空着。房东一家早就搬到外地定居了下来,也没有时间来打理,安晔也只需要每个月将房租准时打到房东的账号上就行。
秦书豪跟着进了房子,送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进安晔的房间,灯光打开,安晔的房间里装修和摆件都是以鹅黄色和天蓝色为主,明亮清新,床上和沙发上堆积了一些杂物和衣服,安晔连忙收拾了一下,就拿起热水壶烧了一壶热水,顺便招呼秦书豪坐在了沙发上。
“家里有点乱,起码暖和,那个……你先坐一会儿,我待会儿帮你看看你的手链……”安晔一阵慌乱,深夜静谧,一进到房间,两人顿时都觉得尴尬,手链的事情甚至都被弱化了。
秦书豪刚坐下来,就起身说:“要不……还是明天再说吧……也不差这几个小时了……”
又是安晔没见过的秦书豪,她转身拿过水壶,说道:“没事啊,你在外面待了这么久,这秋天的晚上,不仅温度低,露水还重,不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很容易感冒的,你这位大厨要是病倒了,小红亭可就要歇业了。”
说话间,安晔已经倒好了热水,还放了一块姜糖,秦书豪接过杯子就坐了下来。
安晔端了个凳子,坐在了对面。
“你在这儿住了三年多?”秦书豪问。
“是啊,三年多了,物是人非。”
“想想我和老大也回来三年多了,对老大来讲,同样也是物是人非吧。”
“我看看你的手链吧,看看我能不能帮你重新编起来。”安晔看了一眼秦书豪仍然紧紧攥着的手,心里纠结的疙瘩忽然间就散开了。
秦书豪松开手掌看了一眼,眉头紧蹙,一瞬间又舒展开来,他微微笑着,说道:“算了吧,没事,一串手链而已,戴了这么多年,也该坏了。”
安晔仍是不解,继续说道:“既然这条手链对你来说这么重要,我愿意帮你看看能不能修复……”
安晔话还没说完,秦书豪就摇了摇头,他嘴角上扬,仿佛心里也有一块纠结的疙瘩忽然散开了。
“你确定?”
秦书豪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安晔,你家有酒吗?陪我喝一点,好吗?”他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起来,好似一抹朱砂点上了安晔那白皙的脸颊,深夜里的灯光是朦胧的,情绪变换的太快,安晔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快马加鞭,她甚至想制造一些噪音出来,深怕秦书豪听见了她如捣雷般的心跳声。
安晔不由得心想:“要喝酒?这是什么意思啊?不会是想……啊……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呢……不可能不可能……万一是他是真的有什么想法呢……啊……我要不要去洗个澡……不会不会的……想什么呢……”
秦书豪就这样坐着,看着眼前的安晔脸上风云变幻,却默不作声,并没有回应他,他便起身再问道:“安晔,你家里有酒吗?我想让你陪我喝两杯,可以吗?”
安晔如梦方醒,说话吞吞吐吐:“啊……有的,冰箱里有酒……”她说着,走向冰箱,秦书豪也跟了过去,“你看看你要喝什么酒?”
安晔打开冰箱,秦书豪站在身后看了一眼,竟然大笑了起来,冰箱里还真是除了各种酒没有其他东西了,他伸手随意拿了一瓶说道:“看不出来啊,安晔,家里这么多酒啊,这么说,你酒量不错咯。”
安晔略有心虚,回答道:“还好吧……就是一个人有时候烦心或者有什么高兴的事,就会喝一点……也好睡觉……”
“那我喝这瓶,你就自己拿吧……”秦书豪拿起一瓶啤酒,又坐在了沙发上。
安晔站在冰箱前选择了半天,拿起一瓶又放下,心里亲不自禁的歪歪道:“这个度数有点高……这个度数低一些……啊……秦书豪要是来真的怎么办啊……都没怎么化妆,香水也没喷……还没洗澡呢……是拿高的……还是低的啊……都没来得及表白……啊!”
“有空杯子吗?”秦书豪起身问。
“噢,有的有的。那就这瓶吧。”安晔随手拿了一瓶中等度数的,“杯子在这儿,我拿给你。”
“给。”
“有什么下酒菜没?”秦书豪接过酒杯问道,看安晔手忙脚乱的,又说:“你想吃什么,我来现做也行。”
“不用不用,我这有。你好不容易不在厨房了,怎么能还让你忙呢。”安晔把自己的酒杯和啤酒放在了茶几上,转身又在冰箱里一通翻找。“找到啦。”安晔拿出一瓶罐头装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喏,我喝酒都配这个。”
秦书豪顺手替安晔倒好了酒,他打开安晔拿出的东西,一看,很是惊讶:“腐乳?你喝酒配腐乳啊?”
“是啊,别有一番滋味哦。”见秦书豪这么吃惊,便弱弱的问道:“没有人像我这样配着喝吗?”
秦书豪大笑:“哈哈,都行都行,我也尝尝。”
安晔她端起酒杯准备喝,秦书豪趁机把自己的酒杯凑了上来碰了一下,轻声说道:“来,我们碰一杯。”
“好。”安晔喝了一大口,在小红亭,她见过时时刻刻的秦书豪,却没有见过眼前如此放松开心的他,安晔的心情也晴朗了许多,她的脸上已经有些许红润,她又喝了一大口酒,傻笑道:“嘿嘿,快快,你尝尝一口酒,一口腐乳。”
话音刚落,安晔自己夹起了一大块腐乳放进了嘴里,又喝了一大口酒,混着酒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她红着脸炫耀似的满脸享受。
秦书豪学着安晔啤酒配腐乳吃了起来,步骤一步不差,充满了仪式感,嚼着嚼着,软糯的腐乳在口腔中爆炸开来,每一个细化的颗撞击着味蕾,腐乳奇特的味道和啤酒特殊的清香在口腔里继续发酵,确实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是不是很好吃?哈哈。”安晔摇头晃脑的问道。
“嗯,的确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我就说吧。”安晔大笑了起来,声音柔细,她问道:“书豪,你为什么想要和我喝酒啊?”
秦书豪看向安晔,眼神迷离,他说:“想喝酒,需要理由吗?”安晔已经酒精上脸,白皙透亮的脸颊已经红的像夕阳下的晕染开来的湖泊,荡漾起来的不只是单纯的红晕,秦书豪喝了一大口酒,靠近安晔走了两步,将安晔逼到了墙壁,低头凑到安晔的面前,问道:“没有人像我这样只是因为想喝酒而喝酒吗?”
这话如此耳熟。
安晔拨浪鼓似的摇着头,瘫软的身体靠在了秦书豪的怀里,半晌没有再动弹。
“安晔,安晔……”秦书豪轻拍她的背,小声唤她的名字。几声下来,安晔还是没有动静,正当秦书豪准备把她抱上床睡觉的时候,安晔忽然站了起来,她缩着身体,从秦书豪的身侧钻了出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桌前拿起酒瓶,又干了一杯酒。
秦书豪跟在安晔身后张开手臂尽量让她靠在自己手臂上,不至于摔倒,只见安晔拿着酒杯,扯着嗓子冲秦书豪一面声情并茂的表演着,一面大声唱道:
眼睛瞪得像铜铃
射出闪电般的精明
耳朵竖得像天线
听的一切可疑的声音
你磨快了尖齿利爪到处巡行
你给我们带来了生活安宁
啊啊啊,黑猫警长
啊啊啊,黑猫警长
森林公民,向你致敬
向你致敬,向你致敬
秦书豪这才意识到,冰箱这么多酒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不胜酒量,想买了又没喝就越屯越多。看着眼前醉酒的安晔如此可爱有趣,这位全场唯一的观众享受的很,只是刚才光顾着喝酒,人有三急,秦书豪确实需要去解决一下。
啊啊啊,黑猫警长
啊啊啊,黑猫警长
森林公民,向你致敬
向你致敬,向你致敬
安晔的歌声仍旧回荡在耳畔,手舞足蹈,还时不时的朝秦书豪立正敬礼,姿势有模有样,显得庄重严肃的很。
“安晔,你睡一会儿,我去趟卫生间,马上出来陪你啊。”秦书豪说着一把抱起安晔,轻轻把她放在了床上,安晔刚好处在间歇性的休眠期,秦书豪便加快了动作。